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三年有余,云府的聘禮送進了程家。
到了洞房花燭夜。
掀開頭蓋那一刻,酒醒了大半。美則美,不是他心心念的美人。
“你是誰?”云南星剩下那幾分清醒,急迫問道。
“公子,我是留央。”
“怎么是你?”經(jīng)一番打扮,儼然閨秀模樣,看不出半點以前的樣子,云南星猛地追問,“怎么回事?”
那一問,問得毫不留情面,直插入心,留央的心是肉長的,那一句話比尖刀還剜心,誰會來安慰她。此刻的新郎只顧著追問,根本無心去關切留央到底是如何想法。
顯而易見,公子真正要娶的人,是另有其人。他想問的是青黛小姐。
留央看著南星公子順間的變化,戚戚然。
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留央自袖中取出程大夫的信,雙手呈遞給了南星公子。
云南星看著那信上的筆墨,手微微顫抖,猜測萬千。
新郎展信細看,心搐難忍,深哀其情,字字泣血。
信上的字,他認得,的確是程大夫所書:
“吾家不羨慕鐘鳴鼎食,令堂謎云,易以取禍。恐殃及青黛,憐唯此獨女,望盡孝于膝前,自求安好之至意,愿各自殊途,勿相擾?!?p> 好一句勿相擾,他從未想過傷害青黛,程大夫信中勸解其放手青黛,整個人轟然無力,醉意更濃,頭疼欲裂。
情感怎是說就能輕巧放的下,多年相戀,你情我愿,相互愛慕了這么久,早已深深扎在心間。
如今送來一個冒名頂替的人,對他就是交代?
青黛,若是你我各自天涯,你過的好,就好。
云南星良久惆悵,四周紅艷艷的色澤,紅的特別的刺目,更是覺得紅的討厭。
出乎意料之外的安靜,本該歡天喜地的新郎新娘卻沒有再說話,室內(nèi)的紅燭微光搖曳,那一丁點的火苗,是唯一一處給予留央溫暖的東西。
不須南星公子挑明,留央自是識趣。
苗伯叮囑過,男與女之間的情感是可以慢慢培養(yǎng)的。拜了堂,成了親,他倆是理所當然的夫妻之名,只要日久生情,更可實至名歸。她就是響當當?shù)脑萍疑倌棠獭?p> “留央你若是迫于無奈,我自有法子讓你離去?!毖壑杏兄鴾I光,冷看道。
“我心甘情愿嫁于公子?!绷粞霛瓭馈?p> “呵……我不會為難于你……,你來時風光,我可確保你離時從容,我自會攬下所有事情?!彼X力所及,怨?不怨?苦笑著,心里說不清那滋味。他心里的位置只為青黛而留,留央本無須卷進來。
留央手里拽下的紅蓋頭,道:“公子嫌棄我,是嗎?”
云南星的內(nèi)心早已潰敗得一塌糊涂。恨恨地將信付之一炬,既然木已成舟,他會養(yǎng)著這個新娶進門的媳婦,道“既然如此,三日后回門,你要對我言聽計從。記住,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相公?!?p> 留央怯怯地回應“嗯”,跪謝公子。她更是不知留在云府,算不算是好開端。
新婚第一夜,洞房空守,云公子轉身去了書房。
那三日,度日如年,唯見公子郁郁寡歡。
不知云公子怎么說服了云家上下,府上默認了她這個新進門少奶奶。
她取了本不屬于她的東西,留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即使她有那么點喜歡云公子,公子的態(tài)度已是那么明了。今后,還是安分守己地過自己的日子。
程大夫與留央說的時候,當時留央還在竊喜,有如此良機,可以嫁為人婦,成為云公子的枕邊人。
程大夫言辭切切告訴她,只有她與云公子的八字相合,已然說服了公子娶自己。
成親那一日,不見青黛小姐的身影。
其實留央當時深感蹊蹺,信她沒有看,因為她允諾程大夫不會擅自拆開,更不會閱覽。
一想到回門探親,她該如何自處?更是害怕淪為他人笑柄,被人詬病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