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天剛亮。
得知自己能活下命來,蘇杉本應(yīng)該興奮得一夜未眠才對,然而事實卻是他昏沉著腦袋沾床就睡,什么都不記得了。
“醒了?”
蘇杉才剛睜開眼,身旁忽然傳來的輕柔聲音令他渾身一顫。
“你……,你怎么在這?不是,我是說,你怎么在床上……?你怎么在我床上?”
蘇杉往床內(nèi)側(cè)一瞧,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誰?。窟@不是他那青梅竹馬,葉大美女么?
這是什么情況?
狗血了?
蘇杉一想及此,急忙往自己身下看去,然而看過之后……又失望了。
衣服穿得好好的,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瞎想什么?!”葉從荷看到了蘇杉低頭的動作后,面色一紅,猛地一腳就給蘇杉踹下了床,然后嘴中冷聲道。
蘇杉摸著鼻子一翻身,尷尬道:“沒瞎想,沒瞎想,可是昨天晚上,到底是……”
蘇杉話到嘴邊,又不敢說的太直白,怕挨踢啊……
可是心里又實在好奇的不行,最后只能含含糊糊的小聲說著。
葉從荷看著蘇杉那副小媳婦的樣子,起身坐到床邊,忽然微笑道:“怎么?你全都忘了?昨天晚上……你做的事情,全都忘了?”
蘇杉咽了口吐沫,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打了個哈欠道:“我……我都做了什么?我,我真忘了……”
“忘了?再給你個機(jī)會,仔細(xì)想想?!比~從荷臉上笑的越發(fā)的甜,和之前冷冰冰的樣子判若兩人。
想?
好,我想,仔細(xì)想……
啊,對了,系統(tǒng)給他發(fā)獎勵了,但是差的一匹,他當(dāng)時心情煩躁,說了句什么?什么來著?
想要喝杯好酒?!
蘇杉想到這里,一捂嘴,哈了口氣,“昨天晚上喝酒了?不對啊,哪來的酒?!不對……干嘛要給我喝酒?!還有,我怎么喝下去的!是酒的話,我不可能喝??!”
酒他怎么可能喝,就他這不論白的啤的紅的,一杯就倒的體質(zhì),他哪敢喝酒?
就算現(xiàn)在他人都到了異世,但他還仍舊記得高考結(jié)束后,全班吃的那頓散伙飯上,他被逼著喝了一杯白酒,然后在酒桌上跳的那段忘乎所以的草裙舞……
葉從荷看著蘇杉一臉訝然的樣子,眼底也露出些許不解,她眨了眨眼睛,道:“我看你當(dāng)時身體好像出了什么問題,你又咋呼著要酒,我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是因為酒癮犯了呢,所以就給你倒了杯酒嘍?!?p> 酒癮?這小子還有酒癮?
那為什么我還是一喝就倒?
用的不是一樣的身體么?
“可是……,你為什么喝了一杯就不行了?”葉從荷輕笑了一聲,接著說道:“難道……,你從前就連愛喝酒,都是假裝的?”
是,是,假裝的……
裝個屁啊,老子是真一杯就倒,至于之前的那個小混蛋,鬼才知道!
蘇杉無奈轉(zhuǎn)過身,道:“是,是,都是裝的,您滿意了?”
一杯就倒!真是可惡啊!多好的機(jī)會,青梅竹馬,酒后亂X,起床之后一句只要來一句‘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一切就看起來那么順理成章……
真是窩火!以后一定要找到辦法治治這個毛病了!
蘇杉越想越生氣,最后干脆不想了,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喚出來一看,此時道具欄已經(jīng)被點亮了,里面靜靜的躺著一枚暗器‘魔睛子’,然而現(xiàn)在它并沒有什么用處,就算現(xiàn)在給他一把青銅劍,恐怕都比這東西有用的多。
手指微微一動點開狀態(tài),昨天點完技能被清空了的經(jīng)驗值,現(xiàn)在又重新漲到了30000,又足夠把另外兩個技能點到20了,可是現(xiàn)在有了一門清正劍暫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夠用了,蘇杉玩游戲的時候就不怎么喜歡點技能,對他來說等級一向比技能重要,畢竟等級高了別人能看到,B格高,技能就算全點滿了,別人也看不著……
典型的小白玩法……
對了,之前點技能的錢是哪來的?那時候道具欄還沒點亮,他有多少錢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回道具欄能打開了他倒是忘了看了。
一想到這里,蘇杉急忙又點開了道具,只想著系統(tǒng)能不能人道一點,多給點銀子……
然而這個破系統(tǒng)玩的就是非人道主義,
結(jié)果就不多說了,反正蘇杉一臉的‘囧’樣。
“蘇杉……”
葉從荷的喚聲又從身后傳來。
但不知怎么的,蘇杉就忽然從這淡淡的兩個字中,讀出了離別的意味,令他的神情不自覺的正經(jīng)了起來。
“嗯?怎么了?”
清晨的深山老林出人意料的寂靜一片,那深處的蟲鳴鳥叫,也似乎突然消失不見。
眼前戒指的青光,因蘇杉心神的晃動而消失不見,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直面葉從荷,聽她緩緩說出了忽然而來的離別話語。
“我這就要回去了?!?p> 蘇杉的直覺這回竟出人意料的準(zhǔn),他心底苦笑了一聲,一想到在這個世界,唯一一個自己還算熟悉的人就要離開了,心下難免有些……不安?
“回去哪?”
“朝陽?!?p> “朝陽?”
“西北,朝陽宮?!?p> 說起朝陽宮,蘇杉察覺到了她嘴角那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喜悅?還是驕傲?
“我送你?”
“呵呵,好?!?p> 清風(fēng)習(xí)習(xí)。
蘇杉踩在葉從荷的劍上,身軀不自覺的發(fā)顫。
與其說是他送葉從荷下山,不如說是葉從荷帶著他體驗了一回御劍過山車。
漸漸的,吹拂在林間的風(fēng)聲,讓他安定了下來,他看著身下緊緊環(huán)住纖腰的雙手,臉色竟慢慢變紅了。
可是他并沒有為自己的羞澀感到羞恥,畢竟他也知道自己充其量不過是個在網(wǎng)上裝裝樣子的鍵盤俠而已,現(xiàn)在會覺得害羞,實在情有可原……
白色的劍光,在林間一閃而過,只如匆匆過客,眨眼即逝。
只是那劍,依舊沒有停歇,還在林間穿梭,越來越快。
嗤!
輕輕的劃過枝葉,劍身一顫,驚得蘇杉一震,頭不自覺的擱到身前人的肩上,手上抱得更緊,等他回過神來,微微一側(cè)頭,他看見,葉從荷的耳朵,紅了……
“呵呵。”
“你,你笑什么?”
“沒笑什么?!?p> 說話時的熱氣吐在葉從荷的耳旁,讓那紅彤彤的耳垂快要滴出血來了,也羞的她再說不出話來。
風(fēng)聲此時在蘇杉耳中變得越發(fā)美妙,周遭飛逝的景色也變得燦爛無比。
兩人薄衫,在風(fēng)里輕輕飄舞,緊緊的連在一起。
嘶!
輕輕一聲響,那長劍的白光終于在臨近山腳處停了下來,兩道同樣白色薄衫的身影,同時出現(xiàn),靜靜的站在一棵巨木的樹梢之上。
“就到這里吧,我現(xiàn)在就要走了。”
蘇杉聞言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道了一聲,“嗯。”
“你……”葉從荷同樣看著蘇杉的面龐,猶豫了許久,“我不明白之前你為何要如此掩藏自己,現(xiàn)在為什么又忽然改變了心意,但是……我相信你這樣做有你自己的目的……,可是,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有人要對你不利,還是……”
“呵呵,沒有,放寬心,我從前只是胸?zé)o大志,想要平淡的荒度人生罷了。”
呵呵,韜光養(yǎng)晦,藏匿才智,等待給敵人致命一擊,看起來倒是和自己現(xiàn)在的情形挺像的,但是不過都是巧合罷了,他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手上的這枚倒霉戒指,把一切都改變了吧?
“胸?zé)o大志?怎么可能?你還想騙我……”葉從荷眉頭一皺,輕輕錘了蘇杉胸口一下,然后接著說道:“你若是胸?zé)o大志,那……那首《正氣歌》,又算什么?”
呃?這怎么解釋,好吧,我就暫且認(rèn)下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壞事。
葉從荷見蘇杉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那首詩,我很喜歡?!?p> “噢,那有什么,你喜歡的話,要多少都有!”
唐詩宋詞三百首,老子我是小能手!
“真的?”
“當(dāng)然!”
葉從荷已經(jīng)踩上了飛劍,懸在當(dāng)空,在聽到蘇杉的話后,竟然不知為何臉色忽的變紅了,“那證明你說的不是假話,你,你送我,可不可以送給我一首……?”
望著葉從荷嬌羞的模樣,蘇杉一時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
這情況,蘇杉就是再初哥,他也知道該出手時就出手了!
腦筋急速轉(zhuǎn)動,搜索著大腦中的所有詩詞……
有了!
情詩表白什么的,蘇杉真的是做不來,他盡力不去看葉從荷的臉,臉色同樣有些發(fā)紅,然后吟誦出聲: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fēng)十里,”
“不如你?!?p> “愿有歲月可回首,”
“且以情深共白頭。”
蘇杉念完了,還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直到臉龐傳來一陣濕潤溫軟的觸感,他才訝然的轉(zhuǎn)過頭來……
而此時,佳人早已御劍遠(yuǎn)去,只余空中一道嬌俏聲音傳來:
“從前都是你在我面前胡鬧,這回輪到我了,嘻嘻……”
直到人不見了蹤影,蘇杉仍舊捂著臉頰,久久遠(yuǎn)望……
那外表冷清,實則內(nèi)心嬌羞的姑娘,實在讓人忍不住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