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擒孔庚
孔舞雩這出場詞說得字正腔圓。
劉挺皺著那一雙粗重的刀眉,放下了手中的刀。
“小丫頭,現(xiàn)在唱的是殺人的大戲,可不好玩?!?p> 孔舞雩緊張道:“我我我知道不好玩!但本姑娘是認(rèn)真的!我再說一次,要想殺我爹,除非先殺了我!”
劉挺瞇起眼睛,殺氣凜然道:“好?!?p> 說罷,那支無名的刀鋒剎那間便抵近了孔舞雩的咽喉??孜桷ч]上了眼睛,不躲,也躲不開。
鮮血只淌下一滴。
“你真不怕死?”
劉挺皺著眉頭問。
他的那一刀只割破了孔舞雩的皮膚,并沒有深入。劉挺自問不是那種可以毫不憐香惜玉的梟雄,他的心性只是個普通人。
孔大海與孔大山正小心翼翼的再度接近過來,但劉挺并沒有多警覺,憑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菜鳥,想傷劉挺一根汗毛都萬分艱難。
孔舞雩笑道:“怕,我那兩條腿一直在打著哆嗦。但我更怕我爹死。”
劉挺無奈的搖了搖頭:“勇氣可嘉,精神可勉。但你的出現(xiàn)毫無意義,縱使我因你而心軟,也不會對我的計劃產(chǎn)生一絲阻礙?!?p> 須臾。
劉挺繞到孔舞雩背后,一個手刀便擊暈了她。
她的出現(xiàn)毫無意義。
甚至讓本來想要逃走的孔庚都失去了機會,反而成了累贅。
“開唐!”
劉挺沒有擊向孔大海,反而沖向了一直在遠處伺機而動的孔大山。孔大海暗道一聲糟糕,使出吃奶的勁兒追了上去。孔大山的近戰(zhàn)技擊也不是很弱,但跟劉挺這樣的高手比,恐怕一招都難以抵擋。
孔大山也懵了一下,但馬上便緩過了神,再次一連扔出五枚飛鏢,但這五枚飛鏢不再是一條直線,稍微有些零散,他認(rèn)為這樣會讓劉挺更難抵擋。
孔大山錯了。
剮鱗一式,練的是對手中兵器不差毫厘的掌握。
這一散,增加了空隙,反倒弄巧成拙。
劉挺撇了撇嘴。
“剮鱗!”
一刀五虛影。
最后一道虛影刺向了孔大山的面皮。
“不?。?!”
孔大海閉上了眼睛。
虛影入皮之后,劃了一個圓圈,劉挺往外一挑,那張面皮就如同假面一般脫落下來??状笊轿孀∽约旱哪?,摸到了自己的眼珠子,而不是眼皮。他愣了一會兒,才感到整個面頰上難以形容的劇痛,這令孔大山瘋狂的尖叫起來,數(shù)不清的飛鏢揮灑而出,但這些飛鏢漫無目的,只有寥寥幾個是沖向劉挺的,被劉挺輕易化解。
方才射出的五枚飛鏢,早便掉落在泥濘的草地里。
劉挺輕輕的抬起刀,輕輕的念了一句:“開唐。”
孔大山的腹部便被豁開了。
污穢腸子與內(nèi)臟流了出來,這片草地一瞬間就變得臭不可聞。
與此同時,孔大海也沖到了近前,看到這一幕,仰天嘶吼道:“劉挺!我孔大海與你勢不兩立!”
大劍揮舞,剛猛異常。
有一種意境,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
那就是視死如歸。
一個人真的心存死志,一意要“我與汝偕亡”,這種意境便會天然的出現(xiàn)在他的招式里。
劉挺稍微認(rèn)真一點了。
他的招架不再簡單隨意,使用出了一套自創(chuàng)的招式,專注于防御。
可這時卻有一抔污泥朝劉挺拋了過來。劉挺沒有抵擋,卻被污泥鉆入了眼中,孔大??礈?zhǔn)機會,大喝一聲后,一劍刺來。
劉挺閃身,卻沒有全部躲開,那一劍劃開了他肋骨側(cè)的肌膚。
“居然被你們這種籍籍無名之輩弄傷了……我回去之后,白老弟會笑話我的。”
劉挺狠狠盯住泥土的來源。
孔舞雩。
“我方才明明擊昏了她……”
孔大海再次刺來一劍。
劉挺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了句:“剜心?!?p> 反手持刀,向后一刺,一擰,一抽。
鮮血噴灑,濺了劉挺一身。
此時的劉挺看上去就像來自地獄深處的修羅,眸光冰冷,衣衫鮮紅,未能束起的鬢毛在冷風(fēng)中輕輕搖曳。孔舞雩真的有些怕了,不禁向后退了兩步。
“你在裝昏?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挺有心機的嘛。”
“你怎么知道我現(xiàn)在醒了?”孔舞雩抗辯道,“從剛才到現(xiàn)在,我都是在夢游!沒錯!就是這樣的!本姑娘從來就沒有醒過!”
“老子沒時間聽你啰嗦!”
這次劉挺真的下定決心了。
他又不是沒殺過女人。
廷尉獄地下二層的女犯,被他整死的多了去了。方才見了血,劉挺嗜血的本性已經(jīng)被徹底激發(fā)了出來,現(xiàn)在,他的心境已經(jīng)處于一種即將失去理智的亢奮狀態(tài)。
孔庚終于按耐不住,從車廂里沖了出來。
“壯士!刀下留人!”
可惜,能讓劉挺停手的并不是這句話。
“原來……你是個病人?!?p> 孔舞雩自己解救了自己。
她只是想在死前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對殺死自己之人的看法。但這句話,救了她的命。
劉挺的刀停在了半空。
他忽然無奈道:“你怎么總能讓我消弭殺意?要知道,我瘋起來,我自己都害怕?!?p> “我怎么知道?”孔舞雩聳了聳肩,“大概是相生相克?”
看著急吼吼沖過來的孔庚,劉挺知道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
“我不想殺你,我的到來本就是為了懲惡揚善,擒拿謀財害命之人。而不是要讓自己成為殺死好人的罪犯。姑娘,你最好別摻和這事,他是你爹不假,但他歲數(shù)已經(jīng)這么老了,早晚要死,不如在死前繩之以法,以告那慘死的孩童在天之靈?!?p> “我爹謀財害命?”孔舞雩不可置信的道:“你血口噴人!我爹可是圣人苗裔,怎么可能……”
“暴君廩辛還是皇昊的后代呢,有什么不可能的?”
劉挺嗤笑道:“虎父還有犬子呢,何況隔了這么多代的所謂‘苗裔’。”
孔庚已經(jīng)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劉挺身前。
“你……劉挺?沒想到你居然會受那白小鬼的驅(qū)使……”
孔庚一看清劉挺的臉,就知道自己派孔大山孔大海二人過來送死,才是最大的笑話。他在這里,孔庚徹底心灰意冷,失去了繼續(xù)逃跑的勇氣和信心。廷尉獄的獄卒能人輩出,眼前這位正是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是皇太子殿下欲求而不得的人才,孔庚還當(dāng)廷尉丞的時候,跟著當(dāng)時的廷尉韓隆一起可沒少拍過這家伙馬屁,就為了讓他出去抓一個逃犯。劉挺從來被這些馬屁拍暈過,也從來沒賣過他們面子。
對朝廷來說,他劉挺能來廷尉獄守門,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面子了。
“你抓我走吧,老夫認(rèn)命了,只求你不要傷害我女兒?!?p> “爹……”孔舞雩呼喚道。
孔庚的目光轉(zhuǎn)向自己的女兒,語氣中帶著深深的不舍:“雩兒……爹的確是個壞人,你快跟你娘一起逃命去吧,爹是罪有應(yīng)得,你不用管我。”
“爹!”孔舞雩抱住孔庚,失聲痛哭。
劉挺搖頭道:“老子最看不了這種場面。你們快點,我還得回去交差呢?!?p> “喂,瘋子?!笨孜桷У慕廾线€掛著淚珠,“你把我爹抓回去,不會連坐我吧?”
劉挺道:“當(dāng)然不會,本朝律例,只有叛逆罪有連坐之說。怎么,你想通了?”
“想通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會連坐我的話,我跟你一起走,好陪我爹最后一程?!?p> 劉挺點頭道:“走吧,我信不過你們的馬夫,咱們只能徒步回去了。”
……
五天后,云中郡治所云中縣里。
郡守方譚開了一個宴會,宴請郡中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大文豪宋仲卿正好居在云中縣,宅邸距離郡守府還挺近的,于是被方譚請來做主賓,要知道因為他的到來,郡尉李飛鳶、監(jiān)御使韓宗定二人都成了次賓。
郡守府中熱鬧非常。
方譚是一個才三十余歲的中年人,這個年紀(jì)做到郡守,足以榮耀鄉(xiāng)里了。他的臉上從宴會的開始便一直掛著笑容,讓人如沐春風(fēng),舉止更是溫文爾雅。方譚的才華與他的氣質(zhì)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宋仲卿是文壇中出了名的愛美之人,喜愛一切美麗的事物,所作詩詞文章,皆非“明志詠懷”,而是欲盡其所能勾勒一種人間絕美的景物,這種景物可以是物、是人,甚至可以是一種情,所以他的作品最受女性喜愛,甚至還在王秋水之上。
方譚這個外表遠遠勝于內(nèi)在的人,正合了宋仲卿的口味,否則的話,一個小小的郡守可請不動他的大駕光臨。
“宋先生,方某敬您一杯!您能大駕光臨,說寒舍蓬蓽生輝,并不為過,實非寒暄之語?!?p> 方譚說著,舉起了酒杯,他身后略顯老邁的李飛鳶與韓宗定二人與之同步。
宋仲卿卻冷聲道:“別說話!你一開口就不美了,都是酒味!”
方譚尷尬的放下了酒杯。
“犬子送到府上讀書一事……”
宋仲卿不耐煩的打斷了他:“你兒子長得怎么樣?拉過來給老夫看看,好看的話,老夫不介意府中多個絕美之物,難看的話,老夫只能說聲抱歉了。”
“好看!好看!必然好看!我這大兒子是最像我的,還繼承了他母親所有的優(yōu)點?!?p> “嗯,口說無憑,你先牽過來給老夫瞅一眼?!?p> 宋仲卿說著,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絲毫不在意附近賓客極不友善的竊竊私語。
“你說這送老夫子……還不是喜歡……通吃吧?”
“有可能,聽說他府上養(yǎng)了許多白面小童,男女都有……”
“嘖嘖,世風(fēng)日下啊,還說這個事兒也成了文人風(fēng)尚?”
宋仲卿冷哼一聲,竟然直接走到這幾人旁邊,對他們大聲吼道:“你們這群庸俗的蠢蛋!懂個屁!美才是文藝的最高追求!對于你們這些不解風(fēng)情的下作之人,老夫甚至都不屑解釋!”
眾皆啞然。
不知誰先笑了一聲。
滿堂失笑。
方譚趕緊下來打圓場,得罪了這位大家,只消他說一聲“方譚此人才華短缺不足為任”,就足以讓方譚失去一郡父母官之位。這位宋仲卿,能量比人們想象的還大,蓋因當(dāng)今太子北冥龍孫第一個太子太傅便是此人,朝中敬仰宋仲卿的儒士更是多了去。
與王靈神、王秋水二人的高深、神秘不同。
宋仲卿是活蹦亂跳近在眼前的文壇巨擘。
王蜀黍
今天精神本來就不太好,近視卻感覺越來越嚴(yán)重了。因為我是一只眼極度近視,一只眼完全沒問題,所以導(dǎo)致一直看一樣?xùn)|西的時候特別累甚至無法聚焦,必須閉著一只眼。 這章一直有錯字,一直刪錯重寫,所以寫的有點煩躁,來不及潤色,只好快速推進劇情了。 這里流個迷。 孔小丫頭到底會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