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岳這一次下山游歷,心情并不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自己可能一輩子也回不了靈藥山。
莫名其妙遭受到一次次暗殺的經(jīng)歷,讓他拿定主意,不修煉到筑基巔峰,成為靈藥山第一人,決不回山。
不然,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家人就會被他連累。
而以內(nèi)門天才弟子的身份出游,只要自己不死,或者死得悄無聲息,就是對家人的一種變相保護。
作為一名靈藥山內(nèi)門天才弟子,游歷既是權(quán)利,又是一種義務(wù)。
它的本意,是給卡在某一境界,多年不得寸進的弟子,一次獲得機緣的機會。
那些進步太快的弟子,也可以借此機會,沉淀一下自己。避免根基不牢。
由于煉氣6層到7層卡住的人太多,這慢慢就成了一項慣例。
本來,在早期的時候,有十年的期限。
超過這個期限,再升上煉氣7層,對游歷者本人縱然還有些許的意義,但對靈藥山來說,意義就不大了。
歲數(shù)太大,意味潛力太小。
然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靈藥山開始衰退。煉氣7層弟子,成了山門的中流砥柱。
所以,這個十年期限,就可有可無了。
只要晉升了煉氣7層,回來就可以得到重用。十年之內(nèi)回歸的,當(dāng)然是精英弟子??v然超過十年,回來以后,也能出任大執(zhí)事,主管一方,權(quán)利不容小視。
無論是精英弟子,還是大執(zhí)事,都有足夠的震懾力。起碼對父親趙旭這個圈子的人,就是如此。
不會有人在趙岳沒有死的情況下,無端招惹趙旭。哪怕趙岳生死不知,別人也會當(dāng)他還活著。
沒有人想過,趙岳會升不上煉氣7層。這樣的天才弟子,其實多數(shù)不用外出游歷,都有很大的機率晉升。
更何況外出游歷一番,機會只會更大。
趙岳下山游歷,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到東海找到萬毒門。瘴王很馴服,一直沒有給他惹事,似乎只要他提供足夠的靈氣,瘴王就會一直馴服下去。
然而,只要瘴王略微折騰一下,趙岳就只能接受同歸于盡的命運。如此心頭大患,一日不除,趙岳就一日心中不安。
他離父親遠(yuǎn)遠(yuǎn)的,甚至離靈藥山遠(yuǎn)遠(yuǎn)的,也有擔(dān)心瘴王失控,給父親帶去災(zāi)難的意思。
萬毒門是靈藥山的死對頭,若干年前,靈藥山打敗了萬毒門,把它遠(yuǎn)遠(yuǎn)趕進了東海深處。
如今,兩者之間隔著數(shù)個凡人國度,和東海上的數(shù)個仙門。
趙岳沒有施展身法,快速通過凡人國度。
他這樣做,主要是上靈藥山之前,那一次與筑基修士相遇的過程,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并沒有除去。
雖然他此時已經(jīng)不怕筑基修士了,但萬一遇到個不著調(diào)的金丹真人呢?
所以,此次出行,他盡量保持低調(diào)、低調(diào)、再低調(diào)。
他甚至連筑基后期的神識,也不敢隨時放出。只有在人口稠密的大城市,才敢在白天人多的時候,釋放出神識。
他的想法很簡單,這種情況下,就算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神識窺探,也不可能準(zhǔn)確找到他的位置。
在人口稀少的情況下,他也只把自己打扮成煉氣六層的靈藥山弟子。這樣一來,他的神識只放出64丈,籠罩方圓200米不到的范圍。
下山一個多月,他都是這么干的。本來三五天就可以飛過的靈武國,現(xiàn)在才走到盡頭。
如此一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就發(fā)生了。馬車走到一處山道時,他被一群山匪前后堵截,攔在一段山道上了。
趙岳不想惹事,他的東西全在身上眾多的乾坤袋中,大可一走了之。
于是,借著山林的掩護,他偷偷竄入山道旁的樹林中,快速遠(yuǎn)離。
他以為,山匪看不到他這個雇馬車的,當(dāng)然不會為難車夫。車夫能有什么好搶的。
等山匪走了,他再偷偷進入馬車。到時候,瞎話怎么編,怎么蒙過車夫,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剛剛上山不久,他感應(yīng)到一只靈獸,于是就追了上去。這種靈獸,名叫識寶鼠。對靈氣感應(yīng)靈敏,可以用來挖取藥材。
正好趙岳有一個靈獸袋,品級還不錯,分四格。就算每格只放一只靈獸,也可以同時放四個。他大可以把識寶鼠收起來。什么時候遇到仙家坊市,再賣出去,換取幾個靈石。
由于和復(fù)仇者的一場惡戰(zhàn),法器基本損耗一空,連符器都損失不小。他下山游歷前,又去珍寶閣補充了一大批法器,靈石花了一大半。
雖然靈石不多暫時不影響他什么,但能有機會補充幾塊,總不是壞事。
尋寶鼠雖然機靈,但在趙岳面前,完全不夠看。不到小半個時辰,只追出一個山頭,趙岳就捉住了它。
當(dāng)他心滿意足的回到山道上,卻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被推下山谷。馬當(dāng)然被山匪劫了去,然而,車夫卻摔死了。不是殺死了扔下山谷去的,而是活生生的和馬車一起推下去,摔死了。
一股無名火,騰的一下從趙岳心頭竄起。
他一下子放開神識,查到了山匪。等到山匪都回了山寨,他駕起飛劍,片刻即至。
進了山寨,他拿出一把開山刀,也不講究什么身法,遇人就砍。將山寨中能喘氣的,通通砍死。
事后,他靜靜坐在山寨中,等了七天,將陸續(xù)返回的山匪也殺了個干凈。
然后,一把火將山寨燒了個干干凈凈。到附近的山溪中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要離開。
只聽一聲佛號,一個光頭走了過來:“道友,前面山寨可是你滅的?”
“你說什么?”趙岳一看之下,就知道來人不過是煉氣十層,要殺他,也容易得很。
但是,如果殺了他,后面又出來一窩子和尚,也很麻煩,于是只好裝傻。
“道友,你看你,雙目盡赤,滿面潮紅。身上一股子怨氣,又怎么是凡間之水可以洗清的?”和尚很是執(zhí)著。
趙岳心中一驚,道一聲:“那和尚,休要哄我?!笔忠徽?,從山溪中浮起一面水鏡,落到他手中。攬鏡一照,果然是面色潮紅,雙目帶赤。
他一驚,心知是瘴王作怪。
此時倒不好與和尚太過糾纏,他駕起飛劍,飛一般的離開。秋狩的時候,他本來就有一柄飛行用的飛劍,現(xiàn)在這柄,當(dāng)然是事后添置的,品質(zhì)比之前那柄更好。
他原本以為,可以輕輕松松擺脫這個莫名其妙的和尚。哪里知道,剛剛飛出數(shù)里,那和尚將手掌輕輕一翻,一個畝許大的手掌從天而降,將他打落塵埃。
一陣劇痛之后,他被一座巨峰壓住,只余一個腦袋在外面,掙扎不脫。
這情景怎么看怎么怪異,就像地球上的如來佛鎮(zhèn)壓大鬧天宮的孫悟空一般。
趙岳當(dāng)然知道,自己遠(yuǎn)遠(yuǎn)不如孫悟空,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那和尚的觀感:高深莫測。
但是,先前明明沒有覺得和尚有這么厲害啊。
“主人,這些都是幻覺?!碧旌拥穆曇暨m時響起。
“怎么破?”趙岳的關(guān)注點和天河當(dāng)然不太一樣,他首先關(guān)心的,是怎么擺脫這個尷尬的處境。
“有兩種辦法可以解決,一是一切交給我,二是由我觀察外面的情況,主人進行判斷處置?!?p> “第二種方式豈不是像打電子游戲一樣?”
“是的主人,所以你的反應(yīng)速度會顯得稍稍慢一點?!?p> “第二種方式?!彪m然明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反應(yīng)速度會慢一些,在與同級數(shù)的高手相爭的時候,慢一點就可能是生死問題。但他還是不喜歡一切被人控制的感覺,哪怕控制他的是天河,是他的智能輔助設(shè)備。
很快,新的畫面?zhèn)鱽?,他果然沒有被所謂如來神掌鎮(zhèn)壓在五指山下,而是正駕馭飛劍,遠(yuǎn)離和尚。
此時,后面呼呼生風(fēng),一把巨大的禪杖呼嘯而來,直取他的后心要害。
如果他反應(yīng)略慢些,片刻之后,就會被禪杖洞穿心臟。此時他不過是煉氣期小修士,挨了這樣重的一擊,碎了心臟,他的下場只能是速死。比起凡人來,不過是垂死掙扎的時間略長片刻罷了。
就算他修為高一個大境界,心臟碎裂的下場,也是完全失去反應(yīng)能力,任人宰割。那種情況下,隨便一個煉氣一層的小修士,就能輕松殺死他。
只有等他修煉到金丹境界,才能在心臟破碎的情況下,掙扎逃生。或許還能應(yīng)付筑基修士幾招,但遇到同樣的金丹修士,也是速死的下場。
所以,這一發(fā)現(xiàn),一下子讓他嚇出一身冷汗,同時無名火起,惡狠狠的看向那和尚。
只是,此時哪里有什么正義凜然的大和尚,只有一只大蛤蟆,正在那里張著腳盆大的闊嘴,吞吐黑色妖氣,摧動禪杖,想要打殺了他。
仔細(xì)看它修為,確實不過煉氣十層而已??此輨佣U杖的吃力模樣,一身修為盡在幻境二字上,真刀真槍的干上,趙岳只憑煉氣9層的真實修為,就可以將它壓制得死死的。
趙岳心中嘿嘿一陣?yán)湫Γ媚銈€大蛤蟆,今天我不好好修理你一番,就對不住你這番嘴臉。
他也不逃了,心念略略一動,高速運動的飛劍急速轉(zhuǎn)了個180度的大彎,穩(wěn)穩(wěn)停住。手一揮,一藍(lán)一金兩道光芒飛出。
藍(lán)氣瞬間裹住禪杖,那禪杖還想掙扎,結(jié)果,藍(lán)氣中放射出陣陣電光。禪杖大力跳動幾下,死蛇一般停在藍(lán)光中,再不動彈。
金光早已罩住蛤蟆。大蛤蟆拼命噴吐黑氣,盡皆被金光消弭無蹤。
此時,趙岳一道飛劍,就能輕松斬殺了大蛤蟆。他卻只是冷冷的看著。
大蛤蟆足足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渾身被金光刺得鮮血淋漓,終于認(rèn)命服軟,口中連稱:“大老爺,饒了小的性命吧,小妖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