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剛剛把人派出去,打斗形勢就急劇惡化。
黃臉漢子剛剛占據(jù)勝勢,貼木罕就沖了出來。雖然他的功夫甚至不如那名女子,但卻和功法非常契合,威力反而大得多了。
再加上他和那名女子配合很是默契。急切之間,黃臉漢子也難以將他二人都打倒。
不過,他似乎有什么忌諱,不愿長時間糾纏下去,拼著背心挨了女子一拳,一腳把貼木罕踢飛。然后,轉身一掌把女子打倒。
他卻不趁機擴大優(yōu)勢,而是蹲了個馬步,深吸一口氣。眼看著他面部越來越紅,一只右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趙岳的眼睛瞇了一下,本來要去扶起貼木罕的,一只腳已經(jīng)抬起,卻又不動聲色的落下。右手也悄悄縮進了袖子。
“你……你是血面閻羅闊天雄?”貼木罕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叫失聲。
“原來是你這淫賊!”陳師妹也大驚失色。
“呵呵,原本只是想要你的靈藥,現(xiàn)在,你們的命我也要了?!秉S臉漢子一步步向孫師妹走去,他看起來走得極慢,但眨眼間就到了陳師妹面前,一拳揮出。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把陳師妹打出數(shù)丈遠,砸碎一家店鋪的磚墻,整個人都埋進了碎磚之中。
而她藏在懷中的盒子,也不知什么時候落到了闊天雄手中。
闊天雄輕輕扣了扣盒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起腳,把剛剛沖過來的貼木罕也砸進了墻里,埋在碎石瓦礫之中。
而這個位置離趙岳只有區(qū)區(qū)兩丈。
闊天雄不理睬貼木罕和陳姓女子,卻向趙岳走來。
趙岳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過來,卻一動不動。
“司馬兄,這趙岳果然是徒有虛名,平時看著挺威風,真遇到狠人,竟然傻了……”黃姓小個子看得爽快,話沒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那被稱為司馬兄的麻桿,疑惑的看著趙岳,喃喃自語:“不應該啊,看著不像早夭之像嘛……”
就在此時,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快……跑……”,這聲音如瘋似狂,好似蘊含著什么魔力一樣,麻桿一時不察,立刻就是一哆嗦。再看對面坐著的小個子,也是身子一顫。
闊天雄的身形也是一頓,禁不住扭頭望了一望。
就在此時,趙岳動了。這一動,疾如流星,快似閃電。在場眾人里,眼力最好的,也只看到黑影一閃,從闊天雄旁邊掠過。
然后,趙岳停在闊天雄身后丈許開外。
米雅緊張的注視著一動不動的趙岳和黃臉漢子,剛才那聲凄厲的尖叫,就是她發(fā)出的。
對一個不會功夫的老嫗來說,那已經(jīng)超出她的極限了。她成功的讓黃臉漢子愣了一愣,給趙岳創(chuàng)造了一個極佳的出手機會。
現(xiàn)在,她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給上蒼。
半晌,嗤的一聲輕響,黃臉漢子脖子上噴出血柱。很快,血柱越來越粗,噴得也越來越高。
聽到聲音,趙岳慢慢的轉過聲,小心翼翼的避開血柱,走到黃臉漢子身側。只輕輕一推,漢子轟然倒地。
趙岳在他身上摸索了半晌,又慢慢站起來。
這時,一個捕頭扶著貼木罕走了過來。貼木罕推開他,勉力站在一旁。陳師妹的傷比他輕,已經(jīng)先他一步趕了過來。
趙岳淡淡一笑道:“王捕頭,恭喜。你殺了血面閻羅闊天雄,升官發(fā)財指日可待。”
王捕頭一張老臉早笑成菊花模樣,沒口子的說道:“趙公子義薄云天,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小老兒等人早就在家里供奉了您的長生牌位,祝趙公子早日成仙得道,位列仙班……”
趙岳面上一僵,頓時哭笑不得。心中暗罵,這都說的什么跟什么?。靠湮夷剡€是咒我呢?
旁邊的貼木罕早看不下去了,直接開趕:“帶著死閻羅做你的事去吧,莫要羅嗦。”
“是……是,貼爺說得對?!?p> “跟你說了無數(shù)次了,我姓貼木罕,不姓貼?!辟N木罕無奈的喃喃自語。
王捕頭像沒聽到一樣,仍然是笑容滿面,一轉臉,沖著跟過來的手下喊道:“猴崽子們,還不過來做事?!眳s是一副無比嚴肅的模樣,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趙岳還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靜靜的看著王捕頭一行走遠。半晌,回過頭,看著匆匆趕來的小福子,輕聲道:“讓我騎到你脖子上,快走。”原來,他已經(jīng)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福子把趙岳抱舉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周圍逐漸聚攏的看客們頓時哄然叫好。然后,他不動聲色的讓趙岳騎著他的脖子,向外走去。
趙岳則不時舉起右手,向看客們揮動一二,一次次的引爆現(xiàn)場熱烈的氣氛。
有些人則趁著這個機會,不聲不響的離開了。不到半個時辰,一個驚人的消息就傳遍了漢水城黑白兩道:趙岳殺了血面閻羅,而且是在對方狂化時,在正面對決中殺死的??磥?,對他的實力要重新修正,不是什么勉強二流,而是無限接近絕頂高手。
一家子兩個絕頂高手,其中一個還只有十二歲??磥?,對趙家是真不能亂打主意了,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實,他們高估了趙岳的實力。
此時的趙岳,正躺在床上,默默忍疼呢。
他的實力,認真說起來,只是三流高手。但由于自身的特殊原因,可以勉強算是二流高手中最弱的那種。
今天能殺死血面閻羅,也是因為他自身那個特殊原因,再加上運氣,闊天雄輕敵、受到怪叫聲影響,也是重要原因。
饒是如此,那一招的后遺癥也很快發(fā)作。如果不是小福子,他現(xiàn)在還只能像雕像一樣,站在大街上動彈不得。
“岳兒,你還好吧?來,讓為父看看?!币粋€中年人模樣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此人身高體健,面色紅潤,滿頭黑發(fā),他正是趙岳的父親,趙旭趙半城。
從他的外表看,分明只有40時許年紀,完全不像70歲老人的模樣。
他徑直走到床邊坐下,捏著趙岳的手腕,渡入自己的真氣。頓時,一股暖流,沿著趙岳的經(jīng)絡,流遍全身。他感覺,原本劇烈的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靈藥山的內(nèi)功外功,向來以剛猛雄渾著稱。能把這種暴虐的真氣,馴服得如同流水,甚至起到潤澤經(jīng)絡軀體的作用,說明趙旭的內(nèi)功已經(jīng)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這才能陽極生陰,平衡滋潤。
隨著真氣流入,趙旭的臉色越來越差。趙岳的經(jīng)絡已經(jīng)傷痕累累,甚至連肌肉內(nèi)臟,也都嚴重受傷。他雖是靈藥山記名弟子,但也無能為力。
他嘆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從中取出一枚紅色丹藥。剛剛準備遞給趙岳,又放了回去。然后,連瓶子一起放到趙岳手中:“睡前服第一枚。以后一個月一枚,不要再逞強了。”
然后,他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走了一半,又轉回身,拍了拍腦袋,自嘲地道:“看我這記性,你師姑說你得了一支五百年血參。我拿去靈藥山,看看能不能換一顆再造丹,可能對你的傷有用?!?p> 那支血參,正是此次沖突的根源。原本是趙旭的小師妹陳倩買來,準備送給陳旭的,但中途被血面閻羅搶去。趙岳殺了血面閻羅,救了陳倩,搶回了血參。按江湖規(guī)矩,這東西就是他的了。
因此,陳倩只說那東西是趙岳得來的,并沒有談到別的。
聽父親說起,趙岳連忙從枕頭下取出一個鐵芯木材質的盒子,交給父親。
趙旭打開看了看,初時眼睛一亮,不過,很快,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這確實是五百年血參,但保管不當,藥效已經(jīng)流失大半。縱然送回師門,連白骨丹都換不回一顆。你還是留著吧。”
所謂白骨丹,取‘生死人,肉白骨’之意。如果用在江湖人士身上,當然是療傷圣藥。但用于經(jīng)絡恢復,還是不怎么見效。
趙旭剛才給兒子的就是白骨丹。這東西雖然不是靈丹,但也不是他能煉制的。離開靈藥山的時候,帶了一瓶,用一顆少一顆,現(xiàn)在只剩下4枚,連瓶子都給了兒子。
雖然效果不佳,但也聊勝于無。
趙旭嘆了口氣,走了出去。心中還很郁悶:“這個陳師妹,以前也見過幾次,不像浮躁之人,怎么會擺這么大一個烏龍。”
其實,他冤枉陳倩了。
那支血參的年份絕對超過五百年了,而且,新采摘不久,保存的也還好。
只是在陳倩買的時候,賣主打開讓她看了一下??吹竭@支血參,陳倩就激動了。當場買下不說,還拿出自己的藥盒,重新包裝了一遍。
就是這種小心翼翼,引來了麻煩。藥草換盒時散發(fā)出靈藥特有的香氣,引來了血面閻羅。
他雖然剛剛犯了事,正在被人追殺,還受了重傷,本來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然而,五百年靈藥的香氣,實在是太誘人了。他又身受重傷,急需靈藥,最終沒能抵擋住誘惑。
而且他匆忙逃命,銀錢方面并不湊手,這才會和陳倩斤斤計較,起了爭執(zhí)。
打斗開始后,特別是貼木罕參戰(zhàn)后,他之所以急于結束戰(zhàn)斗,就是擔心傷勢加重,難以收拾。為此甚至不惜使出殺手锏。
結果雖然很快收拾了貼木罕和陳倩,但傷勢也越發(fā)沉重。
最后為趙岳所趁,死得可謂極其冤枉。
然而,如果不是趙岳身上天河這個大秘密,能夠超水平發(fā)揮戰(zhàn)力,他原本可以不費多大力氣殺掉趙岳,震懾眾人,然后從容逃逸。
趙岳冒了天大的風險,也付出了沉重代價,但是,當打量著手中兩本薄薄的冊頁時,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