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娃指了指四周的弓箭手,說道:“意識轉(zhuǎn)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在這期間我們倆都不能行動。你是否想賭一把,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你?”
王路縮了縮脖子,連忙搖頭說道:“不著急,我覺得這樣飄著也挺好?!?p>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院子中的氣氛變得凝固起來。米榮在大喊一聲之后,邁步過來就將米芾踹倒在地。
“混賬東西,自從父親走后我一直謹遵他的臨終遺言,要善待于你。見你在書法上有所天賦,便請來各地名家教你練字。就是因為我太縱容于你,才將你慣的目中無人,夜郎自大。以為在這小小的襄陽城獨占鰲頭,就可以傲視天下了。今天你先是輸給了子瞻賢侄,仍舊不服氣的胡攪蠻纏?,F(xiàn)在這位俠士以劍代筆,都寫出了超凡的字體,你還不趕緊賠罪道歉!”
米芾呆呆的看著面具男,整個人仿佛傻掉了一樣不言不語。米榮長嘆一聲,狠了狠心,為了完成父親的托付,索性豁出自己這張老臉不要了。
米榮轉(zhuǎn)身對面具男一揖到地,言真意切的說道:“這位大俠,在下米榮,乃是米家的家主。舍弟有眼無珠沖撞了閣下,還望您能念在舍弟年幼無知的份上饒恕他這次。正所謂字如其人,看您以劍鋒在青石板上寫出的這四字狂草,便知道您是位有大胸懷的人。您剛才說要在襄陽城找一件東西,我相信米家可以幫到你?!?p> 面具男聽完米榮的一番肺腑之言,冷哼一聲,挽了個劍花,將軟劍收回肋下,淡淡的說道:“可憐米家主的手足之情,果然是長兄如父啊。也罷,今晚正事要緊。你們幾個別看著了,把這些人都押起來。”
米榮見面具男不再追究,頓時松了一口氣,可憐自己不惑之年還要放著這么多人的面,放下身段替米芾求情。
想到這里,米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回頭瞪了一眼米芾,剛準備再訓斥兩句,才發(fā)現(xiàn)米芾低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著什么。
“元章,還不趕快謝過這位俠士?”米榮皺著眉頭說道。
米芾抬起頭看著米榮,突然仰天大笑道:“字如其人,對啊,字如其人!我終于知道了,蘇胖子之所以會寫行楷,這賊人之所以會寫狂草,都是因為字如其人!我米芾沒輸!我要找到我的字體,等我找到了字體你們連我的腳趾頭都不如,哈哈哈哈!”
米芾竟然變得瘋瘋癲癲起來,說完以后便爬了起來向門外跑去。還不等其他黑衣人過來阻止,便自己不小心絆倒在地,直接岔氣暈了過去。
米榮見面具男沉默不語,并沒有生氣的樣子,連忙過來扶起米芾,蘇軾見狀也過來幫忙,兩人合力將其扶到一旁。
“好了,我沒時間跟你們浪費了,大人和小孩分開關(guān)押,我現(xiàn)在要跟王爺好好聊聊了?!泵婢吣信牧伺氖?,示意幾名黑衣人趕緊清場。
這時候幾位家主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不用言語便定下了一份計劃。
習煉從眾人里面站了出來,對面具男拱手說道:“這位俠士,在下習煉,乃是習家的家主。有句話說不說在我,聽不聽在您。今晚是王爺大喜的日子,我決定您這樣大動干戈并沒有必要。方才您說是要在襄陽城找一件東西,那么我敢說今晚襄陽城里說得上話的人基本都在這里了。你將孩子們放了,有什么需要只管提,我敢代表其他的家族承諾。”
“是啊,有話好好說嘛,不至于動刀動搶的,先把小孩放了?!北娙艘娒婢吣心莛堖^米芾,心里的恐懼也就褪去了一大半。這正是部分中國人的劣根性所在,欺軟怕硬的性格已經(jīng)融入到骨髓當中。
面具男也不勸阻,任憑眾人雞一嘴鴨一句的說著,只是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寒意卻越來越重。頓時所有人都打了個冷戰(zhàn),才想起來這人雖然也會書法,但更是名殺手啊。每個人都趕緊把嘴閉上,不在說話。
面具男冷笑了一陣,緩緩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啊?就因為我剛才沒有殺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介意現(xiàn)在殺死一個。”
眾人嚇得趕緊整齊的退后了一步,趙玦這時候若有所思的說道:“諸位先受點委屈吧,既然是在本王府上遭次橫禍,我自當竭盡全力保全大家性命?!?p> 習煉嘆了一口氣,退回人群之中不再說話。眾人見沒有出頭的人了,也就老老實實的被黑衣人驅(qū)趕至后院的廂房之中。偌大的院子不一會便只剩下面具男和趙玦兩人,連房頂上的幾名弓箭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撤走了。
面具男朝趙玦拱了拱手,客氣的說道:“王爺,方才多有得罪,在下也是奉命行事,為了顧全大局,也只好出此下策了?!?p> “我剛才就在想,你們配合默契,訓練有素,想必不是普通的盜賊。只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你們?yōu)楹我獊淼竭@小小的襄陽城,不惜拘禁這么多鄉(xiāng)紳名士?!壁w玦雖然仍擔心著后院妻子和兒子的安慰,表面上卻不為所動,穩(wěn)如泰山一般的坐在了太師椅上。
面具男慢步走到趙玦跟前,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只見一張陰冷的臉上,一道傷口從左邊眼角外一直蔓延到嘴角處。
“嘶……你是鬼臉狂草!剛才你寫字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沒想到真的是你!”趙玦看到了面具男的真面目大吃一驚,接著故作鎮(zhèn)定的問道:“你不在汴梁城好好的替父皇監(jiān)視文武百官,跑到我這小小的王府做什么?”
鬼臉狂草微微一笑,反而顯得更加恐怖,比哭還難看,說道:“王爺,您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你只要把東西交出來,今晚我自然不會為難與你?!?p> “混賬東西,膽敢威脅本王!”趙玦聞聽此言勃然大怒,呵斥道:“今晚是我小兒子三歲生日,速速帶上你的人滾出襄陽城,我就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不然我明日便修書一封給給父皇,到時候定將你處以極刑!”
鬼臉狂草收起笑容,冷冷的說道:“好,既然王爺敬酒不吃,那我只好得罪了?!?p> 鬼臉狂草拍了拍手,兩名黑衣人壓著一名女子從后院過來,正是趙玦的妻子鄭靈姬。
“靈姬!”趙玦拍案而起,邁步就向鄭靈姬走去。
鬼臉狂草這時候一把攔住趙玦,說道:“王爺只要把東西交出來,剩下的交給小人來辦就行了?!?p> “無恥之徒,我這沒有你要的東西,趕緊放了我妻兒,不然我保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趙玦年少時也是習武之人,竟然反手掐住鬼臉狂草的脖子。
鬼臉狂草也不反抗,冷呵呵的說道:“王爺何必動怒呢,我就明說了吧,鄭家上下三十六口人已經(jīng)只剩下王妃了?;噬险f了,只要你把玉璽還回來,所有的罪名都有鄭將軍承擔。”
鄭靈姬聽到這里突然抬起了頭,默默的留著眼淚,瞪著趙玦,如果當初不是他從中挑唆,現(xiàn)在何至于鄭家滿門被殺。
趙玦松開了掐住鬼臉狂草的手,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張了半天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王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又何必執(zhí)迷不悟,既然皇上開恩,你就放棄了吧。你定要把偉兒和仡兒培養(yǎng)成人,希望我們下輩子不要再做夫妻了!妾身先走一步?!编嶌`姬話音剛落,一把搶過身旁黑衣人手中的刀,自刎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