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探查車禍現(xiàn)場的幾個人,對于他們首領孟真的死因并無懷疑。
在那條唯一通往西山的窄道上,由于司機走神,不慎撞上停在路上的卡車,導致車上三個人的當場死亡。所有的證據(jù)和破綻,也在其后的熊熊烈火中毀滅。至于被我補槍的那兩位陪葬者,尸體雖不至于化成灰,也沒有人閑得去給他們驗尸。畢竟這個慘無人道的世界里,死一個人太普遍了,根本沒有人會去追究他們是如何死亡的,更無人在意。
第二天一早,張放玉主動站出來修理剩下的兩輛卡車。
如此,上百人各懷心思的分成兩批被運送回西山。
前路漫漫,誰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更無法預料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
被帶回的四十幾個人,包括張放玉在內,毫無意外的被關進籠子,等待命運的選擇。確切的說,是等待每個籠子里,某個人是否喪失人性的選擇。
“這到底有什么用?”
一個月后,張放玉活著從籠子里出來,緊接著被拉到外面試煉?;貋砗笠姷轿业牡谝痪湓?,問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在進那個籠子之前,你是人,你可能憐憫,軟弱,多情。但從那籠子里活著出來后,你覺得你還是以前的你嗎?”
“呵呵,現(xiàn)在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之前你說的人性,原來就是這樣喪失的。我明白了。”
張放玉低著頭沉思良久,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說著,曾經初見時眼中的神采,和對生存的期待似乎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狠戾。
“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看來我不需要開導你了,能活著站在我面前,就是你已經作出的選擇,也是最好的證明?!?p>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冷不熱的安慰了一句,心里多少有些悲哀。從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經那個從地獄中走出的我,那個再次回到西山后心如鋼鐵的惡魔。
自從孟真死后,狼族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原先被孟真壓榨的族人,都對孟真深惡痛絕,除之而后快,而那些忠于孟真的人,從那天起也沒有了仗勢,每天混沌度日。佛祖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這部分人一個不剩的找了出來,全部分散到了其他兩個族群內。雖然他這樣做,看似給我掃清了上位的障礙,但卻給我日后埋下了不小的禍根。
由于孟真等人被當做意外死亡處理,相當于沒有那個取而代之的借口。所以對于我的安排,一直被擱置中。佛祖沒有任何表態(tài),我也沒有主動去問。
但在這一個多月之中,狼族內不知不覺的形成一種奇怪的現(xiàn)象。眾人無論何事,都以我馬首是瞻。執(zhí)行起佛祖下達的任務命令后,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對此,我也是莫名其妙。直到有一天從張放玉口中得知,有幾個人閑來聊天的時候討論過,其中提及了孟真的死因,以及外出試煉時手不軟眼不眨的滅口幾個人,甚至連地獄的人頭都莫名的算在了我的身上。
這就好像第一個人說我看見了一個人吃牛肉,第二個人傳給第三個的時候,就變成了我吃了好多牛肉,在那之后聽到之人在自己的理解之上,添加了自己的想象,到一百個人的時候,愈演愈真,繪聲繪色的描述我能吃一頭牛。
事件在人與人之間傳播之后,往往會演變的讓你無法預料的結論。
就這樣,在以訛傳訛之中,我被眾人描繪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王。這對于我來說,到不是件壞事,至少在我身外形成一種保護色。是想,誰會閑得蛋疼去招惹一個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呢。
西山城墻之內,眾人閑暇無事可做,又沒有什么娛樂,聊天變成了唯一能打發(fā)時間的事情。很快的,在狼族之內傳播的關于我的“事跡”,引起了其他兩個族群的注意。在打聽了之后,我的種種可怕嗜血行徑眾所周知,所有看到我的人,眼神都變得慌張無比,生怕一不小心被我惦記上,睡覺的時候,被一刀割喉。
“你最近很囂張啊。”
這一天,佛祖終于找到了我,面帶戲謔的看著我。對于他得知這件事,我一點都不意外,但我卻不能表現(xiàn)出得意,或者欣喜,也不能全盤否認,否則我從這個門出去之后,第二天又會傳出一個新版本的故事來。這對于我,非常不利。
“嗯?這么說您打算任命我為狼族首領了?”
我想了一下,與其被他帶節(jié)奏去質問,不如把之前他對我的承諾拿出來反問。
聽到我這么問,佛祖的表情有些尷尬,咳嗽了兩聲之后看向我。
“當然,我說過的話都會兌現(xiàn)。不過。。。”
佛祖毫不隱藏眼中的狡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你只做一個狼族的首領就滿足了?我看,我的位子都可以讓給你了吧?”
佛祖終于不繞圈子,直截了當?shù)恼f出了他的擔憂,這也是我的意料之內。一個人的能力一旦超出自己的預計范圍,便成了眼中釘,對自己地位的一種威脅。這也是在正常世界的職場中,常常見到的。一個部門的主管,絕對不會允許他手下存在比他還優(yōu)秀的人,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我沒見過那個企業(yè)的老板,會把自己的家當雙手送給員工的?!?p> 我想了一下如何回答,才能打消他的疑慮。似乎只有這么比喻,稍微合適。
佛祖冷冷一笑,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狼族的首領了。但目前狼族人員僅存不多,需要你自己去擴大。挑選的方法不能變,其余的,你自己看著辦。”
在這西山城墻之內,活著的人,每一個都是踩著其他人的尸體活下來的。對于他們,我不會有任何人性可言。在組建和擴大狼族隊伍的過程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已經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了。而我這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女魔頭”稱號,也隨著時間和尸體的堆積,不僅坐實,還有更甚。
當然,我也知道的是。統(tǒng)治只靠暴力,不是全部,總有一天會出現(xiàn)第二個孟真,第三個。。。
在嚴格管制的同時,我也會用一些安撫手段,籠絡人心。即便不是“人”的禽獸,也有渴求的弱點。找到每個人的弱點,加以“誠心”對待。一年之內包括原有人員外,狼族擴大到遠超其他族群的規(guī)模。其他兩個族群,盡管不甘心,不服氣,也不敢在面上表露。
一年之后,冷元歸來,經過歷練之后,成為我的得力助手。并且我們不約而同的隱瞞了相識的那段經歷。
在這之前,避免出現(xiàn)舊世界中仇人來報復的狀況,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統(tǒng)統(tǒng)改了名字,也當是對過去作為“人”的一種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