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勇口中得知孟輝的到來,我很是驚訝。
那個末日之后,我選擇的第一個信任的人,現(xiàn)在互相之間沒有了有利用價值之后,一切信任都不復(fù)存在。而他此刻到來,也就說明,在我面對北郊和日出城強敵之時,另一個讓我有所忌憚的所在,已經(jīng)注意到我這里,并很有可能即將有所行動。
“他一個人嗎?他要見這里的首領(lǐng)還是指明見我?”
我要把水?dāng)嚋?,讓大魚之間互相廝殺,而不去注意到我這個小蝦米的存在。所以我必須要確定的是,他們是否知道這個部落的首領(lǐng)是我。那面對的一切都將不同,變數(shù)也將更復(fù)雜。
“目前在門口等著的,就他一個人。其他地方不確定。他說要見這里的首領(lǐng)可汗?!?p> 小勇對于我的過去一無所知,對于我的問題一知半解,只能按照原話如實匯報。
“給他仔細搜身,他身上有把小刀,可能在內(nèi)衣里或者鞋里。然后把他帶到湖邊的涼亭等我。另外,把冷焰叫來?!?p> 自從外面回來之后,除昨晚集體的晚飯外,我一直沒有看到過冷焰的影子。
吩咐了小勇之后,我拿著望遠鏡,走到里屋臥室內(nèi),通過窗戶,看著大門外的情況。
在距離大門百米之處,五個持槍守衛(wèi)中間站著的那個男人,就是孟輝沒錯。多年未見,他的面貌也有所改變。從那個邋里邋遢,胡子拉碴,癲狂的瘋子,如今變得利落整潔,毛寸的頭發(fā),皮膚雖還是黝黑,但刮的很干凈。
一雙比以前更加凌厲的眼睛此刻在打量著部落四周,直到目光落在了我所在的主樓上,甚至望向我所在的位置,似能望穿黑色的窗膜,與我對視,淡淡一笑。
“您找我?”
冷焰敲了辦公室的門,在我喊他進來后,沒有看到我,便走到臥室門口,再次敲門。
“我要見個老朋友。你找兩個狙擊手,在一號和二號位置待命。如果看到我的手勢,直接擊殺。等到我和他見面之后,全城二級戒備,隨時注意出現(xiàn)在部落周圍的陌生人。”
我本也不想做到如此這般,但孟輝這個人,太危險了。他的可怕程度,甚至高于任何一個部落的首領(lǐng),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殺傷力極大的人肉武器。
冷焰和孟輝兩個人,過去在我身邊的時間剛好錯開,他們互不相識,對于這么個危險人物,我還是不要讓冷焰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比較安全。所以,我從來沒有對冷焰說過有孟輝這號人物的存在。而孟輝就算見到冷焰,也不過認為他是我其中一個手下,與過去沒有任何瓜葛。
冷焰聽到我的命令之后,沒有多問一句,應(yīng)聲退出。
對于冷焰回來之后的冷漠,我雖揪心,可那又能怎么樣,既看不到未來,也不要抱有任何希望。
十分鐘之后,我看到孟輝已經(jīng)被帶到了湖邊的涼亭。
思考片刻,我下了樓,朝涼亭而去。
遠遠的,孟輝已經(jīng)看到了我,笑嘻嘻的朝我招招手。
“好久不見?!?p> “確實很久了?!?p> 孟輝見面先給我一個熱情似火的擁抱,我以同樣的方式回應(yīng),但內(nèi)心十分的厭惡。
“我這里也沒什么好招待你的,冰咖啡,不要介意。”
小勇把盤子上的兩杯冰咖啡放到石桌上,站到一邊。
“你們站遠點。”
我朝小勇等平日的四人護衛(wèi)揮了揮手。
小勇對于我的命令從來只有執(zhí)行,沒有任何矯情,這也是我愿意把他留在身邊的原因之一。他用自以為兇狠的眼神警告了孟輝之后,四人退到了十米左右的位置。
“你把他們清走,就不怕我對你怎么樣?”
“呵呵,別說四個了,就算是十個,只要你想,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嗤笑一聲,繼續(xù)寒暄。
“不過你的警惕性越來越高了,連我隨身的小刀都能搜出去,我很欣慰。想必現(xiàn)在某處有狙擊手盯著我吧?”
孟輝說著指了指側(cè)面對著的主樓樓頂。
“有位故人跟我說過,小心多一分,命就長一點。我可是很惜命的?!?p> 我看著孟輝,含笑直接開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或者說,你怎么知道這個部落的首領(lǐng)是我?”
“我找了你三年。這個城市說大,其實沒有多少容身之地。廟小的地方裝不下你這尊大佛。唯一能存在的地方只有這里了。一個新崛起的部落,發(fā)展速度和潛力都像是你的手筆?!?p> 孟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有揶揄,也有對威脅預(yù)計的警惕。
“這么說你是猜的?你怎么就不猜我死哪了呢?”
“這怎么能說是猜呢?是有理有據(jù)的推斷。因為我知道你死不了,只要給你一口氣,都能修成仙?!?p> 孟輝冷笑著擺了擺手,看著口干舌燥,但始終沒有去動石桌上的咖啡。
“得,寒暄到此為止。佛祖派你來殺我的?”
我盯著孟輝的眼睛,直言問道。
“在這里殺你?我活膩了?再說了,你不是以前那個西山里的狼族首領(lǐng)了?,F(xiàn)在你的實力不容小覷,沒有殺你的必要,這你可以放心,至少段時間內(nèi)不會。這我可以用人格擔(dān)保,沒有騙你?!?p> 聽到孟輝的話,我心里已經(jīng)問候過他所有家屬了。
人格擔(dān)保?眼前這位,有人格嗎?
“不管怎么樣,我承認你膽子挺大的。你就不怕我現(xiàn)在殺了你?去掉佛祖身邊一個頂梁柱?”
“不怕。你是聰明人。你懂得取舍進退,這一點我以前就知道。我只不過是個小婁婁,聽命行事。殺了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再說了,兩國交戰(zhàn),不斬使者。”
孟輝聳了聳肩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有什么好事,說來聽聽?!?p> “東城那里,一大塊肥肉,看著眼饞。但是他們有北郊那里的后盾,即便是夫妻分家,關(guān)鍵時候,還是會出來相助的。所以,我們輕易動不了那里。你也是一樣吧?”
孟輝說到這里在等待我的反應(yīng)。
然而我沒有反應(yīng),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我聽著呢。”
“合作吧?北郊和日出城,一起連根拔了。到時候資源大家一起分?!?p> 眼見我沒興趣兜圈子,孟輝無趣的砸吧砸吧嘴,直接說出了目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你這是哪來的自信?”
我毫無動容的自顧自的喝著咖啡,抽著煙。就像與路人聊天一樣淡然。在看到孟輝一個人到來之時,我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這個目的。
“以前我不是說過嘛,不需要信任,只需要互惠互利。你這里日漸強大,已經(jīng)是北郊那里的眼中釘了。與其坐著等待被吞被滅殺,為什么不聯(lián)合主動出擊呢?而且你也需要資源吧?我們也需要。畢竟張嘴吃飯的人太多,現(xiàn)在不動手,早晚有一天坐吃山空?!?p> 孟輝有理有據(jù)的勸說著,我表面不動絲毫,內(nèi)心暗笑。
我跟很多人都說過我這里缺糧缺軍火,幾乎是人盡皆知,包括火影冷焰等人在內(nèi),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底子到底有多厚。可以這么說,就算我這里再增加幾倍的人口,也足夠活上二十年。但是我一不能露富,那會像日出城一樣遭人惦記。
“互利互惠自然是沒錯,可你們對我來說有前科。過河拆橋,棄卒保車的事情,你們沒少干。為了達到一個目的,不擇手段。釣一條魚,養(yǎng)魚餌的時間長的令人發(fā)指。我怎么就知道這次不是給我下了個大套呢?”
孟輝自然是知道我的所指,對此他并沒有什么可以解釋的權(quán)利。
“我不否認。不過你現(xiàn)在不是魚餌了,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認,你都是足以吞掉一條大魚的妖孽。你有讓所有魚有所忌憚的實力?!?p> “省省吧你。給我戴高帽,有意思嗎?”
我不屑的撇撇嘴,站起身走到湖邊。
“我說的是實話?!?p> “你跟我說的話里面,有真話嗎?”
我回過頭一臉玩味的看著孟輝。
孟輝沉吟片刻,走到我身邊,點了點頭。
“有。不要相信任何人。”
“嗯,這句話我銘記在心。這些年一直把它當(dāng)作我的座右銘?!?p> 我默許的點點頭,也多虧了這句話的提醒,讓我能活到今天。
“還有,我說過,我喜歡你,你在我心里很重要,也是真的,是實話。”
孟輝柔聲細語的說著竟然從后面抱住了我。
我胃里一陣翻涌,似乎能從每個毛孔里吐出來。但我知道,為了生存,為了我的計劃,為了應(yīng)對各種變數(shù),我得忍。我沒有用手掙脫,只側(cè)過身挪動腳步,轉(zhuǎn)了半圈,移動到旁邊,與孟輝面對面站著。
“你說的合作,我沒看到你的誠意,你一個人空手來,好歹也應(yīng)該送點禮物吧?”
“呵呵,當(dāng)然有。在兩公里外等著呢。一個卡車的物資,有彈藥,也有食物。誠意夠了吧?”
孟輝笑著指了指西邊。
“我說的禮物不是這個。如果你能把祖福義的人頭送來,我立刻就可以集結(jié)人馬跟你一起殺到北郊?!?p> 我譏笑著淡淡開口。
孟輝聽到我的話,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這玩笑有點過了吧?”
我搖了搖頭,挪動腳步靠近孟輝,神色肅然。
“這也是你說喜歡我的誠意。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心甘情愿的被祖福義壓制著。你的身手,你的心機,你的手段,干掉祖福義,取而代之,完全沒有問題。到時候我們不再是一次性的聯(lián)合,而是長久的合并,大家都放心,不是嗎?”
孟輝聽著聽著,眼睛逐漸的放光,挑了挑眉,似乎有所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