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災難起始

　　亂世悲歌，英豪迭起。

鬼神出行，人命草芥。

——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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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

不能怪梓……

他……他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

夜里，張家村每到夜里就門戶緊閉，無人出行。

最近連續(xù)死了兩個打更的了，所以這段日子，到了夜里連個打更的聲音都沒有，寂靜無聲，在客棧的游人眼中，就是死氣沉沉的。

“咚！”

小巷角落，一個青年脖頸處開了兩個小洞，鮮血淋漓，他被人提起來雙腳離地，最開始的時候還能有力地掙扎，到了最后，還是四肢無力地被那個提起他的人影，像丟一個破麻袋一樣，丟在了灰塵遍布的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灰塵四飄。

這條小巷子其實不深，巷子旁甚至還有一戶人家，那戶人家還有一扇小門，就開在巷子的右邊墻上，還有一扇小窗戶，紙糊的窗戶，溢出橘黃色的油燈光芒。

但是當巷子里傳出“咚”的一聲悶響的時候，那扇門兼窗戶里傳出了害怕的嗚咽聲，像是一個人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還有掙扎的摩擦聲。

接著油燈滅了。

巷子里此時一片黑暗。

連月光都無法照射到這里。

唯一能看見的，是一個八尺半高的人在窗戶邊上久久站立，像是凝視著窗子里的那戶人家家里的人兒。

最后只見那人影抬手往后面抓住了連衫帽子，蓋住了頭面，低著頭，轉(zhuǎn)身朝著巷子后面的死胡同走去。

在墻前輕輕一躍，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可惜。

如果有人能夠看見那個人影帽子下遮蓋住的臉上的表情的話，一定能感受到這份可惜的感覺。

他白天的時候明明看見這家女兒和剛剛那個小子眉來眼去的，怎么就引不出來呢？

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孩兒的血液，可比這糙手糙腳的男人香甜多了！

那人影可惜著，一邊再次跳躍，翻過一堵墻。

卻就在即將要翻過去的半空中，人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火焰直直地砸在腰眼兒上。

“??！”那人影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摔在一旁的柏樹枝干上。

人影低頭看向砸在地上“咚咚咚”響的小火炬，明白就是這東西燒到了自己。

但是火燒帶來的劇痛沒能將剛剛食用過人血的人影壓住，那人影頭上的帽子依舊紋絲未動，但是他的頭卻突然轉(zhuǎn)向那道符飛來的方向，目光陰沉，其中滿布怒火。

“孽畜！”一聲暴喝從那個草叢里傳出來，接著一個杏黃色陰陽魚道士服的中年男子從草叢中跳了出來，一手捏著法訣，一手握著一柄劍尖上刺了一張黃符的桃木劍。

姿勢倒是極帥、極有型的……

就是道士的形象不怎么整潔了——徹夜守在這里的道長眼皮子底下是一疊一疊的黑眼圈，道冠已經(jīng)有些不正，露出來的黑色發(fā)髻上還沾了一片綠瑩瑩的葉子，陰陽魚道士服的衣角上有著泥垢。

眼睛里盡是怒火和哀怨……

咦？哀怨？

哦！對的，等了幾個晚上了，能不哀怨么？！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消減道長的氣勢半分！

道長帶著一對圓邊的眼鏡，瞪圓了眼睛，一手專業(yè)的姿勢也是氣勢十足（大家才猜出來這個搞笑的道長是誰了不？）。

一聲“孽畜”喊出來，道長也飛身而出舉著桃木劍射向那人影，那人影不退反近，仿佛一點也不怕道長手里的桃木劍，朝著道長也飛身沖了過去。

“啊——看我擎天霹靂九雷掌——”

道長見那人影也朝著自己沖了過來，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喊道。

霹靂？九雷？

一聽這名字就好高大上……啊呸！好高強的感覺！特別是還有雷！

雷電是所有陰邪的克星，即使那人影他不怕桃木劍，也還是對雷電有所顧忌的，便控制飛到半空中的身體強行挪動了半寸，避開劍鋒。

那人影是朝右側(cè)避開的。

道長見勢，一個蹬腿蹬在墻上，順勢就朝左邊躍進了旁邊的民居木質(zhì)紙糊的窗子里。

“咵啷”的一聲，道長已經(jīng)安穩(wěn)著地，然后……像一條咸魚一樣捂著被窗子主梁膈著的腰眼直呼“哎呦”，扭來扭去的。

那人影在道長一腳蹬在墻上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騙了，心中惱怒異常，迅速出手抓向半空中的道長，但是卻只扯下一角衣角。

人影手里捏著那存衣角，望著已經(jīng)逃進了民居中的道長，被火炬燒傷的腰眼處還隱隱發(fā)痛，心中愈發(fā)惱怒，但是礙于那人的命令不能追擊，只好放過那道長。

“吼啊——！”人影仰頭對著那戶民居咆哮，語氣中盡是不甘心。

道長連忙不敢呻吟呼痛了，一個鯉魚打挺就從窗子的廢墟中跳起來，兩手的準備沒有絲毫懈怠，就算手腕都青了，那捏著法訣的姿勢還是極其正確的。

道長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地哼哼唧唧著，擺出姿勢嚴陣以待。

哎呦我去，疼死了！

“我會記住你的——！”

但是那人影卻沒有闖進民居攻擊道長，即使內(nèi)心極其惱怒，但是還是轉(zhuǎn)了個身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深深地看了道長一眼，放出狠話。

本來還糾結(jié)于疼痛的道長頓時感覺自己哪里都不痛了。

剛剛那個人影看向他的時候，道長真的就感覺是被野獸盯著了一樣，也不敢動，臉雞皮疙瘩都受驚蹦起來了，那人一走，道長這才發(fā)覺自己背心都濕透了。

等等——！

剛剛才好像從鬼門關(guān)逃出來的道長仿佛驚醒了一樣低呼道。

那個僵尸……不，那個孽畜，居然會說人話？！

道長嚇了一跳，也不顧自己貪生怕死的性格了，快步兩下推開門，追了出去。

但，那里還有那怪物的人影？

不行，這件事我辦不了，要去找?guī)熜郑?p>道長如此想到，他皺著眉頭用力地點點頭，快步走近民居里，從角落處提起自己的書箱，就準備連夜趕往任家鎮(zhèn)。

走了兩步，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樣，取出袖子里的朱筆和沒有用過的黃紙，寫下了提醒，順路就貼在了告示墻上，乘夜離開了。

告示墻前。

一個黑色長袍的人影站在前面。

然后。

伸出戴著皮手套的手。

一把揭掉了那朱砂黃紙。

撕成碎片，踩到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