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處
到達澳門的時候。
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星幕罩臨,但是澳門街頭卻依然燈火闌珊,與白日無異。
機場里多是西裝革履、叼著雪茄、戴著勞力士金表的成功人士,也有服飾時尚的留學派,當然經(jīng)常能看見的,是穿著破洞牛仔、留著染色中發(fā)的歐美白人,扯著一口帶著些許口音的美式英語,在那里抱怨翻譯的中式英語實在難懂……
羅梓剛出下機通道,就再一次見到就差一點就能成為自己新員工的——嚴肅。
嚴肅還是那一臉人畜無害奶油小生的俊臉,五官柔和的臉上掛著與他的名字毫不相符的恭敬笑容,見到羅梓的第一面就是一個狗腿的標準90度的鞠躬禮,而且一向自稱是“浪里小白龍”的嚴肅,今天還特意穿了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那不是西裝店的定制手工西裝,而是普通的但是能讓人看起來有品位的黑色職業(yè)西裝,這次的嚴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合格的職業(yè)“白骨精”。
不得不說,還是蠻有范兒的。
羅梓看了一眼面前不遠處鞠著躬一動不動的嚴肅,不著痕跡的瞇了瞇眼,他知道這個人在這個位面對“REOTA”的弊、利有多大,同時他也知道,他對他們的威脅也是一樣的大。
羅梓笑著伸手和羅氏集團在澳門區(qū)的總經(jīng)理握握手,然后揮了揮手,示意前方右側(cè)的保鏢不用緊張,讓開一條道,讓他能清楚地看見嚴肅。
“我記得你叫嚴肅是吧。”羅梓收斂情緒,勾起嘴角,面帶溫和的面具,用陳述句的語氣如此問道。
“是的,羅總,羅總記性真好,連我這么一個小小的組長都能記得,”嚴肅看起來笑容滿面地回答道,“我很榮幸!”
羅梓隱秘地冷笑了一聲,沒有被任何人看見。
這個嚴肅,語氣中的哀怨和不滿,還真是顯目。
一旁帶嚴肅來的澳門區(qū)總經(jīng)理,聽見自己的新手下跟總部派來的高層這樣說話,幾乎就要嚇出一背心的冷汗,這位名義上和羅梓是同階級職位的總經(jīng)理白胖的手發(fā)著抖,從西裝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輕輕地印了印額頭的冷汗。
羅梓沒有注意身旁名為“同事”,實為“下屬”的澳門區(qū)總經(jīng)理的動作,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嚴肅低垂著看不清神色的臉,心中不屑。
只有弱者,才會在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玩狗急跳墻的把戲!
但是不得不說,嚴肅這個名副其實的穿越者,還真的是活著主角的命——羅梓原以為將他調(diào)到內(nèi)陸,他會收斂一點。
畢竟81年的內(nèi)陸,管理還是極為嚴格的。
但是誰也沒想到,嚴肅到了內(nèi)陸后,居然完全沒有一絲要內(nèi)斂的打算。
他還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居然還試圖私底下去招攬現(xiàn)在正落魄的“后世大?!眰??!
怎么,才離開總部沒有半個月,就想著要借著羅氏集團的踏板,成就自己的事業(yè)了?
不過眼光還真的不錯,還知道馬運和張涌嘛!
羅梓表面極為溫和地和嚴肅閑聊了幾句,內(nèi)里卻是在腹誹,離開時,甚至還抬起手來像是上司鼓勵下屬一般,拍了拍嚴肅的肩膀,才在眾人的簇擁與保護下上了那輛豪車離開機場,前往酒店。
最后望了一眼車窗外嚴肅仍然鞠著躬維持著禮送時的禮儀的模樣,羅梓正過身抬手來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黑色領(lǐng)結(jié),在車子開動時,余光瞥見嚴肅四周最少五臺的隱形高清攝像器械。
羅梓瞥著眼,勾起一邊的嘴角冷笑了一聲,隨即若無其事地笑著對司機道:“去酒店?!?p> “是,總經(jīng)理。”衣冠整齊的司機垂眉應(yīng)道。
車子啟動,離開。
羅梓離開沒多久,在羅梓根本不打算再注意的嚴肅的身上,就很突兀地傳起一陣“嗶嗶嗶嗶”的傳呼機的聲音。
嚴肅沒有立即直起腰來伸手去拿。
而是等眼角的余光徹底沒有那輛勞斯萊斯的影子的時候,嚴肅又謹慎地等了三秒。
才直起身子,一邊整理因為鞠躬而變得有點皺的西裝,一邊面帶不屑地朝著勞斯萊斯離去的方向“呸”了一口,然后歪著脖子抬手將領(lǐng)帶狠狠地扯了一把,頓時,就從剛剛的職場“白骨精”變成了社會不羈青年。
嚴肅從西裝外套的內(nèi)袋里掏出一個黑色小巧的BP機,神色不耐,一邊嘟囔著“還是智能機好用”“這疙瘩真他丫的不方便”“淘汰品”什么的,一邊還是仔細地記住了上面的電話數(shù)字(Call機分五種,八十年代末才開始在市場上出現(xiàn),現(xiàn)在市場上普遍是BP機,BP機不比Call機,只有單方面?zhèn)鬏數(shù)臄?shù)字,打電話要在附近找部電話,然后才是通話)。
嚴肅拿著手里的BP機四處張望,最終在街角那里看到了一盞電話亭,于是他小跑著左右望穿過馬路,塞進硬幣,按下號碼——不得不提一句,嚴肅穿越之后腦子確實靈活了許多,而且記憶力也提高了。
“喂?!痹捦材穷^傳來一個中老年男人顯老但是威嚴的聲音。
“喂?陸三爺么?我是羅氏的嚴肅?!眹烂C一改撥電話號碼時的不耐,一臉面對羅梓時的恭敬,笑得燦爛,仿佛電話那頭的人能穿越空間看見他的表情似得殷勤,“我這是在機場外面跟您通話呢!”
“機場?見到羅欽遠了么?!”那頭被嚴肅稱為“陸三爺”的中老年男人的聲音,此刻卻好像變臉一般一改之前接電話時的漫不經(jīng)心,而是帶了一絲殷切的味道這樣追問道。
“誒!”嚴肅語氣得意,“總算是不負所托?!?p> “咳。弄明白羅欽遠這次去內(nèi)陸到底是做什么了么?”“陸三爺”的聲音輕咳了一聲,仿佛是察覺到自己表現(xiàn)得太急切了,便重又回復原先的語氣。
“是嘞,羅欽遠這次來內(nèi)陸,好像是要的什么重要東西在這里被人家偷了,”嚴肅對于出賣一個下令將自己趕到澳門、幾乎算是打斷自己“如日中天”的升遷氣勢的上司,幾乎是沒有半點心理壓力,“據(jù)說羅欽遠急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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