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尾聲
程富海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cuò),老夫正是為了查明這隱秘的組織而來的。先前我與天一早有預(yù)料,知道定會有人來搭救陽才真人和張旭德,只是沒想到那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我與天一道長也沒能將那人留住。”
他看了看詩琪,又道:“而且老夫也隱隱覺得,殺死詩琪姑娘家族之人的,也應(yīng)該是這一伙隱秘的組織所為。”
飄香谷?
我忍不住看了詩琪一眼,她的臉上仍是一片漠然,沒有一絲的表情。
我喃喃道:“原來如此?!?p> 我想起殺死陽才真人的那個(gè)黑衣人,想來那人便就是這個(gè)隱秘組織的人了,并且此行是專門殺人滅口的。想到這里,我不由得打了個(gè)寒噤,連天一道長和程富海都沒有追上那黑衣人,可見那人的武功極為了得。詩琪深知這一伙人武功極高,所以才會加入幽云山莊的吧?
程富??粗遥坏匦α诵?,道:“顧少俠,所有的事情你都知曉,老夫便不再叨擾了。不過老夫有一句相勸,顧兄弟還是莫要與夢寒煙走的太近,若無聯(lián)系,便不要再聯(lián)系罷?!?p> 我嘆了口氣,道:“程莊主說笑了,我與程莊主一樣,只不過是被夢寒煙救了一命罷了,哪里會有什么聯(lián)系?”
程富海似乎想起什么,又道:“顧兄弟,老夫聽聞蔡月茹說起過,顧兄弟修煉了一種極為怪異的功法,不知這功法是什么,竟然能讓身體變得如此強(qiáng)橫?”
我搖頭苦笑,道:“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內(nèi)功罷了,程莊主莫要在追問在下了。”
程富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詩琪,我們走吧?!?p> 詩琪起身朝我欠了欠身子,道:“公子保重?!?p> 他二人走到房門前,程富海便要拉開房門,我忍不住又道:“程莊主,不知那金花大盜到底是誰?”
程富海笑了笑,道:“金花兄遠(yuǎn)在京西,顧兄弟若是有興趣結(jié)識他的話,老夫可以引薦與你?!?p> 我搖頭失笑,抱拳道:“程莊主慢走?!?p> 程富海嘿嘿笑了一聲,拉開門與詩琪走了出去。
待得房門被關(guān)上,百里徒打著哈欠道:“顧兄弟,你先休息吧,我也會去睡了,一夜沒睡,困得厲害。”
我腦子里也暈的不行,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吧?!?p> 百里徒說完便走了出去,我也不再多想,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我被程富海當(dāng)成了一枚棋子,可畢竟我沒有損失絲毫,而且還替程富海抓到了陽才真人和張旭德??偟膩碚f是一件好事。至于夢寒煙的下落和那隱秘組織的事情,我不禁搖了搖頭,這些就不是我能知曉的了。不再多想,倒在床上我便沉沉睡去。
臨近晌午的時(shí)候,我從床上爬起來,洗漱了一下,便走出房門。
來到客堂與百里徒大吃了一頓,便騎著馬出了荊州城南門。
正走著間,百里徒笑道:“顧兄弟,詩琪姑娘與程富海等人都走了,我們?nèi)ツ???p> 我道:“就去你那山里吧?”
百里徒有些詫異,道:“不去闖蕩江湖了?”
我不由樂了,百里徒是個(gè)忍不住寂寞的人,聽我這么說只怕心里有不甘心吧?我笑道:“闖,一定要闖,我還要看著百里大哥名揚(yáng)天下呢?!?p> 百里徒跟著笑道:“在我那窮山僻壤之地能闖出什么名堂?”
我道:“先去郴州找林兄弟吧,然后我們一起去西域看看,如何?”
林楠昨晚與我說過去西域的事情,或許在那里我能找到開天內(nèi)功的秘密,中原已沒有我能去的地方了,也正好與百里大哥他們一起去走走看看,也算是長長見識吧。
百里徒哈哈一笑,道:“好主意!顧兄,我們來比比騎術(shù)怎么樣?”
我笑道:“好,就依百里大哥?!?p> 說完,我也不等百里徒應(yīng)聲,皮鞭猛地抽在馬屁股上,率先向前沖去,身后傳來百里徒的驚呼聲,我轉(zhuǎn)頭看去,正看見百里徒策馬追來。
我們一路南下,這次因?yàn)闆]有事情在身,路上走的倒很輕巧。
第五天傍晚的時(shí)候,我們再一次來到了衡州城,仍舊是住進(jìn)了齊??蜅!}R??蜅5恼乒窭畈娏宋抑?,著實(shí)與我寒暄一陣,連住店費(fèi)用也與我們免了。我不由想起那張雨蝶,當(dāng)初張雨蝶為了不讓李伯趕我們出門,便將這家客棧買下來,說起來,我住齊??蜅_€是真的不用收費(fèi)的。
我與百里徒吃完晚飯,便出了齊??蜅#瑏淼烬R??蜅S腥瘟?,卻是一次也沒有在衡州城里好好逛過,這次定要好好欣賞欣賞衡州城的夜景。
衡州的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熱鬧一片,和當(dāng)初我隨著師傅來到衡州城里時(shí)一樣,沒有任何改變,不過衡州城里的禁刀令卻是在前幾天撤銷掉了,街道上多了不少背刀挎劍的江湖中人。
街道兩邊擺了很多食攤,攤子前都掛著燈籠,油鍋滾燙的聲音和濃厚的辣香味隨著一陣陣的吆喝聲在街上傳開。
百里徒笑道:“顧兄弟,沒想到這衡州城晚上這么熱鬧。”
我笑了笑,道:“實(shí)不相瞞,百里大哥,我也是第一次欣賞衡州的夜景?!?p> 百里徒哈哈一笑,道:“那我們今晚可就要好好逛一逛了?!?p> 我笑了笑,道:“走吧,前面似乎有地方喝酒,今日我便陪百里大哥喝一杯,怎么樣?”
百里徒有些興奮,道:“如此甚好,好幾天沒喝酒了,我早就心里癢癢了?!?p> 我笑了笑,與他往前慢慢走去。
我們走了沒多遠(yuǎn),便看到街道邊有一個(gè)小酒鋪,酒鋪打了一個(gè)棚,棚柱子上挑了一盞昏黃的燈籠,燈籠上寫著一個(gè)大大的酒字。
我與百里徒找了個(gè)桌子坐下,酒鋪伙計(jì)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跑過來笑呵呵的道:“二位客官,想要喝點(diǎn)什么酒?”
百里徒道:“來一壇濁酒即可?!?p> 那伙計(jì)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跑去,只那么一會兒便又匆匆跑來,懷里多了一壇子酒和兩個(gè)碗,他將碗里篩滿了酒,便又匆匆走開,忙著招呼他客人去了。
我與百里徒端起碗碰了一下,百里徒道:“來,顧兄弟,干了!”
他說完便仰頭將這碗酒喝光,而我卻不能與他一般,他雖然說干了,我酒量不如他,只得一口一口的抿著喝。
正當(dāng)我喝了一小口之時(shí),忽的隔壁閣樓里傳來一陣古琴聲,也不知道是誰,彈奏的正是那曲《青山流云》。
我心里好奇,便轉(zhuǎn)頭望去,卻看到隔壁閣樓正是那春風(fēng)樓。此時(shí)春風(fēng)樓里正有一扇窗戶打開著,從我這邊望去,正好能看到一名妙齡女子正端坐在窗戶邊。古琴聲便是從那個(gè)窗戶中傳來的。
當(dāng)日在郴州之時(shí),詩琪也曾為我彈奏這首《青山流云》,沒想到今日在衡州城也能聽的到這首曲子。
我不由得一陣悵然,接著又抿了一口酒,卻聽得一聲輕輕地吟唱聲,從那窗戶里傳來:
青山云海蓋青山,云海青山露峰端。
云天一色逐千里,唯有飛鳥相與還。
山徑人馬相顧盼,空山只聞清風(fēng)伴。
隔山望海如盈尺,枯松橫掛猶未見。
這女子的聲音很柔,唱起小曲來微微側(cè)了側(cè)頭,我與她隔了很遠(yuǎn),但是我仍是看到了她臉上淡淡的憂傷之色。她手指上的琴弦忽的降低了音調(diào),琴聲一轉(zhuǎn),繼而又唱到:
山中何人呢喃聲?低語又只為何人?
云野茫茫獨(dú)掉影,人去山空自徘徊。
孤山尚有云繚繞,人無情緣再相逢。
白云隨風(fēng)兀自去,青山不移松常在。
她彈到此處,琴聲漸漸變緩,正如我當(dāng)日聽詩琪彈奏的那樣,感覺自己像是獨(dú)自置身于云海深山中,縹緲的讓人捕捉不到那種若隱若現(xiàn)的憂傷感。
自古情仇剪不斷,世間恩怨理又亂。
年年人去空留恨,留恨年年盼人歸。
紅塵不知離人淚,百年江湖又一回。
此去經(jīng)年若有時(shí),只愿與君如初見。
唱到此處,她的琴音忽的又是一轉(zhuǎn),變得如溪水一般,叮咚響個(gè)不停,溪水像是漸漸遠(yuǎn)去,又像是緩緩而來,正在我閉著眼睛體會著她琴聲里的意境時(shí),她的琴聲卻在此時(shí)戛然而止。
我恍然睜開雙眼,她的琴聲收尾太快,我的心里像是突然失去什么一樣,心中隱隱的殘留著些不舍的情愫。
百里徒忽然嘆道:“真是個(gè)好曲子,顧兄弟,這就是詩琪姑娘前幾日為我們彈奏的那曲《青山流云》吧?”
我笑道:“正是詩琪彈奏的那首曲子。”
百里徒道:“不如這次去郴州,我們也去那幽云山莊拜會拜會詩琪姑娘,如何?”
我有些默然,沒有說話。詩琪是為了報(bào)仇,所以才會加入幽云山莊的,以程富海的能耐來說,要查到詩琪的仇人,想來應(yīng)該不難。她與我終究不是一路人。
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我只覺得喉間辛辣不堪,百里徒又與我倒了一碗酒,正待我與百里徒再次對飲之時(shí),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咦?顧天?”
我一怔,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張雨蝶與一名丫鬟正站在不遠(yuǎn)處望著我,見我看過去,張雨蝶笑著走了過來,道:“呀,還真的是顧大哥呀。”
我不由失笑,人生當(dāng)真是何處不相逢,我道:“張小姐,這么巧啊?!?p> 張雨蝶笑道:“是呀,還真巧。顧大哥怎么還在衡州?”
我笑道:“我們也是剛剛到達(dá)衡州城。”
張雨蝶看了看百里徒,又道:“你們倆也認(rèn)識?”
上次我戴著人皮面具來到的衡州城,張雨蝶沒有認(rèn)出來我,看到我和百里徒在喝酒,所以才會好奇的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與百里大哥相識已久了,自然認(rèn)得。”
張雨蝶忽的笑道:“怎么那位夢姑娘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呢?”
我有些怔怔,道:“張小姐所指的是?”
張雨蝶掩嘴一笑,道:“就是上次來衡州城女扮男裝的那位夢姑娘?!彼鋈恢钢倮锿?,又笑道:“上次這位大哥便是和夢姑娘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少年劍客和一位抱琴的姑娘?!?p> 我倒吸了口涼氣,猛然站起身。
抬頭望去,幽藍(lán)的夜空,一輪皎月正當(dāng)空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