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凄迷,寒風(fēng)簌簌,這一夜似乎分外漫長。
血蝠教的沸血、凝血兩大長老,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這么狼狽,竟然如喪家之犬一樣,急急逃離墨石山莊。
“該死,那小子怎么會這么厲害,明明連煉臟還未開始,竟然在那死和尚的手下,還能將你我二人重傷!”
沸血須發(fā)皆張,臉色潮紅,頭頂盤旋一股淡紅霧氣,恨恨說道。
隨著一同逃遁的凝血,卻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臉色一片青黑,全身上下都被一股霜?dú)饣\罩,仿佛僵尸。
之前兩次交手,無論是對上慧能和尚,還是薛岳,都是他承受了最后一擊,所以受傷也是最重。
要不是他修煉的凝血真氣雖然邪異,但卻在維持傷勢上別有效用,恐怕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氣絕了。
“也罷,就先讓那三顆血珠子留在那小子手上,等到教主大事有成,再來親自取回!”
沸血見凝血已經(jīng)無力應(yīng)和自己,頓時憤恨地自言自語起來,顯然心中依舊不甘。
但就在這時,漆黑的夜幕下,突然一聲冷笑從黑暗中傳來,“哼,恐怕你們是沒有這個機(jī)會看到了!”
荒郊野外,陰冷笑聲,讓逃跑中的兩位長老,頓時戒備起來。
“誰?”
沸血尚有一戰(zhàn)之力,在停下腳步的同時,嘩啦一聲就將鐵爪橫在胸前,雙眼如火星灼起,死死地看向遠(yuǎn)處黑暗。
凝血力有不逮,但也不是束手待斃之人,這時也強(qiáng)行運(yùn)轉(zhuǎn)真氣,提起鐵杖。
“嘖嘖,沒想到堂堂的血蝠四老,竟然也有這般狼狽的時候,真是讓某家大開眼界?。 ?p> 黑暗中,響起了嗦嗦的腳步聲,很輕,但很穩(wěn),幾乎全都合到了一處。
三位穿著錦衣銹服的男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在樹梢泄落的月色下。
剛剛說話之人,正是為首那位,只見他腰間纏繞紫色綬帶,面如白玉,泛起的笑容中,隱隱可見他們身上那一股如狼似虎般的氣質(zhì)。
“錦衣衛(wèi)!”
沸血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來人身份,聲音不由又凝重了幾分。
“正是錦衣衛(wèi)!在下楚州鎮(zhèn)撫使宋鐵衣,攜千戶楊明、王暢,已經(jīng)在此恭候兩位多時了!”
對于戒備不已的兩人,宋鐵衣施施然抱起拳頭,沒有一點(diǎn)攔截的自覺,反而像是出門迎接朋友一般自然。
“原來是宋鎮(zhèn)撫使,據(jù)老夫所知,我血蝠教似乎沒有什么地方得罪錦衣衛(wèi)吧?
那么三位如今深夜攔住,又是什么意思,難道就不怕激怒我們公子,到時候讓諸位難堪!”
沸血長老凝神屏息,幾乎將自己全身的精力,全都調(diào)動了起來,就怕稍有疏忽,讓這些披著錦衣繡服的豺狼有機(jī)所趁。
雖然錦衣衛(wèi)只是朝廷機(jī)構(gòu),但重來都沒有一個武林人物會小視他們,特別是同樣隱藏在暗處的血蝠教,更是對其知之甚深。
所以面對這三個突然出現(xiàn)的錦衣衛(wèi),不由得沸血不嚴(yán)肅對待,甚至不惜搬出了血蝠公子為要挾。
也正是這一句話,徹底暴露了他現(xiàn)在的窘境,讓聞言的宋鐵衣不禁呵呵笑了起來,“是啊,你們血蝠教什么時候得罪過我們錦衣衛(wèi)呢?不過是在我們錦衣衛(wèi)里,安插了幾個探子而已!
難道你們真以為這些動作,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以至于我們錦衣衛(wèi)白白被你們利用,還要替你們背上禍害武林的黑鍋?”
“這不過是你我雙方各取所需而已,你們錦衣衛(wèi)替圣天子削弱了武林力量,而我們血蝠教也借此方便行事,怎么能算我們得罪你們?
況且,在這件事上,你們錦衣衛(wèi)和我們血蝠教高層之間早有默契,如今你們難道是準(zhǔn)備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一直沒說所化的凝血長老,這時冷笑起來,聲音如同冰塊一樣陰冷。
“哼!什么默契,我怎么不知道?我們錦衣衛(wèi)乃是天子爪牙,怎么可能會和你們這種邪魔外道沆瀣一氣?
今天你們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跟我回去,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讓我動手請兩位回去?”
宋鐵衣臉上虛假的笑容立刻收斂,眼角中流露出陰狠的神情,聲音尖銳地問道。
眼看難以善了,從來都是殺人無數(shù)的沸血和凝血兩人,頓時也心中激起一股戾氣。
多年的相處,讓兩人如同心有靈犀一般,還不等宋鐵衣的話音落下,就已經(jīng)暴起發(fā)難,同時撲殺過去。
他們知道,如今兩人都有傷在身,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將修為最高的宋鐵衣拿下,時間拖延的越長,越是對他們不利。
所以這一出手,兩人就已經(jīng)孤注一擲,不顧身上傷勢,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氣,不惜一切代價地催動煉血?dú)堈隆?p> 如此自殘之下,聲勢比之與薛岳對決之時還要浩大。
沸血真氣翻騰如焰,附著在巨大的鐵爪之上,使之仿若地獄中探出的惡魔鬼爪,抓向身前數(shù)丈的宋鐵衣。
鐵爪所過之處,空氣扭曲變形,四周草木一陣枯焦,如同火焰燎過。
沸血長老自信,自己這一爪即便不能將宋鐵衣重傷,也能為深厚的凝血長老制造機(jī)會,讓他可以一擊奪命。
只是讓他報以厚望的沸血真氣,這一次卻在宋鐵衣面前,徹底失去了作用。
本應(yīng)該被引動精血沸騰的宋鐵衣,竟然恍若沒事人一般,冷笑著看著自己的鐵爪抓拉過去,眼神沒有一點(diǎn)驚慌。
“煉血?dú)堈?,沸血真氣?我們錦衣衛(wèi)既然要來拿你們,怎么會不找到克制之法?
竟然就讓你們這些孤陋寡聞之輩看看,講道控制精血之道,并非只有你們血蝠教獨(dú)樹一幟,我們錦衣衛(wèi)才是真正的行家!”
焰光映照下的宋鐵衣,神情忽然猙獰起來,原本就玉白的面孔,霎時變得更加蒼白,反倒是抬起的手指,鮮紅奪目,儼如世上最美的紅寶石。
忽然一道紅芒從他的袖口飛出,速度急如閃電,在飛縱過程中迅速變大,最后化為一柄傘狀奇異兵器,透過沸血真氣幻化的火焰,落在了沸血長老的腦袋上。
“這血鼎功,才是天下間真正的煉血奇功,小小沸血真氣又算得了什么!”
如同傘狀的血滴子,隨著牽引在宋鐵衣的手指上的紅芒輕輕轉(zhuǎn)動,已經(jīng)迫近他胸前不足三尺的鐵爪,忽地凝滯了下來。
手腕一抖,指尖紅芒顫動,血滴子忽地又凌空飛起,嗡嗡作響著飛回身側(cè)。
只是與飛出時不同,此刻的血滴子更是鮮紅欲滴,仿佛包飲鮮血,一顆齊脖斷裂的腦袋,被死死扣在其中,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