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殺手現(xiàn)身城北,伏殺十府擂參選人員,陳家嫡子陳子豪受傷。
之前朔水被葉蘇堵著城門殺人是朝廷恥辱不假,但朔水終歸是個小縣城,連固氣高手都沒幾個。死的也多是炮灰,身份背景最特殊的也不過是李元奎的一個弟子。事件看著很大,引起許多波瀾,但實(shí)際沒牽扯到武威這邊哪個大人物的具體利益,不會被蕭冷枝放在心上。
可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
武威郡,劍府首府,府衙連同世家共有不下十位入境強(qiáng)者常住,固氣高手更是多達(dá)兩百余人。再加上戰(zhàn)力堪比大漢主力軍團(tuán)的劍府衛(wèi)軍,底蘊(yùn)堪比漢玄帝朝統(tǒng)一中原前的小國。
就是這樣一個強(qiáng)大的郡城,被幾個來歷不明的殺手在城外玩了一把伏擊,一個世家子弟還受了傷。這事跟朝廷關(guān)系不大,卻是在蕭冷枝蕭府君的臉上抽鞋底兒。而且受傷的人還是陳家嫡子,誰都不知道后面能扯出什么來。
“身份查到了嗎?哪來的?”蕭府君坐在桌案后,拿著一本書細(xì)細(xì)觀讀。時(shí)而讀到滿意處,便會撫須點(diǎn)頭。
“沒有身份,多半是外域來的高手,很可能和宗門有關(guān)。”鄭源垂首站立,汗水已浸透兩鬢。
蕭冷枝從不一心二用,說話便說話,做事便做事。若是邊說話邊做別的事,定是他心情很差的時(shí)候。若是像現(xiàn)在這樣,看書之外還帶上多余動作,證明府君大人已經(jīng)怒到了極點(diǎn)。
“多半,可能……”蕭冷枝看著書,呵呵一笑:“鄭源,你什么時(shí)候也喜歡用這種詞匯了?!?p> “屬下無能!”鄭源堂堂入境強(qiáng)者,竟然單膝跪倒:“那些人所用劍法都是江湖上最常見的幾種,樣貌身體也無明顯特征,實(shí)難查的明白。”
蕭冷枝嗯了一聲,又道:“既然查不明白,又如何得出外域宗門的猜測?”
“主要是因?yàn)槿~蘇?!编嵲催t疑了下,道:
“根據(jù)現(xiàn)場目擊經(jīng)過的幾名世家子弟所言推測,那些殺手的目標(biāo)是葉蘇,陳子豪只是被誤傷。而之前在朔水屠城一案中,葉蘇也是被人陷害,對方最終目的是十三劍司。與十三劍司有仇,又能拿出六名不知身份的固氣殺手,基本只有宗門才有這個能力。”
“就算是宗門吧。”蕭冷枝翻了一頁:“但區(qū)區(qū)一個葉蘇,值得他們花這么大力氣嗎?”
“這點(diǎn)確實(shí)有些奇怪?!编嵲吹溃骸八匪话缸陂T陷害不成,或許為此怨恨葉蘇,但即便下殺手也應(yīng)該另尋場所。而不是冒著觸怒府君大人的后果,在郡城邊上動手。另外,葉蘇的口供跟世家子弟也有區(qū)別。葉蘇言道,那些殺手的目標(biāo)是別人,殺他只是幌子。”
“本府只要答案,對這些猜測沒興趣。”蕭冷枝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務(wù)必把這件事給本府查清。敢在郡城邊上襲殺世家子弟,可以抓不到人,但本府必須知道原因!”
“屬下明白!”鄭源頓了頓,又道:“還有件事,陳家因?yàn)殛愖雍朗軅皇?,對葉蘇很有意見。之前已經(jīng)將訴狀遞到府衙,何郡守那邊不知該如何處理?!?p> “駁回去?!笔捓渲χ苯拥溃骸氨靖T事繁多,總不能什么都管。這些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p> 鄭源愣了下。
“不明白嗎?”蕭冷枝放下手中手卷,看向鄭源。
鄭源當(dāng)然明白,就是因?yàn)槊靼姿虐l(fā)愣。
陳家作為武威第一世家,這些年是越發(fā)的招搖。這次嫡子受傷,追查兇手的事肯定要做。但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件事在謀取些利益。之所以告上府衙,根本是來要好處來了。我們這吃虧了,你得給補(bǔ)償。按照慣例,不管是官職還是生意,蕭冷枝肯定要有所表示。
鄭源提起告狀之事,實(shí)則就是為請示。卻沒成想,蕭冷枝這次不讓步了,直接駁回。府君大人什么打算,鄭源大概心里有數(shù)。只是不知道接下來,陳家會作何反應(yīng)。
“屬下知道了。”鄭源垂首告退。
府君大人和陳家角力,還有個不可回避的環(huán)節(jié)。但不管是蕭冷枝還是鄭源,都選擇性遺忘了。
…………
武威郡城西,一處宅院。
城西算是武威郡的平民聚集地,院落大多低矮破舊??諝庵袕浡还砂l(fā)霉的味道,那是老房木梁腐壞的氣味。
“咳,咳……媽的,這什么破柴火,還不如老子自己去砍……”王彪蹲在院子里燒水,因?yàn)槟绢^受潮,半天都引不燃,反而弄了滿院子的煙。
“是你自己蠢,挑那些晾干的用不就完了?!比涡圩哌^來,抽走那些潮濕木頭,換上干草:“老子行走江湖,什么都是自己干。要像你這樣,早他媽餓死了。”
“你也說行走江湖,可咱們現(xiàn)在又不是?!蓖醣霘夂吆叩溃骸罢埞觼懋?dāng)教習(xí),卻安排這種地方。那些當(dāng)官的,都不是東西……”
“這話不錯,都不是東西?!比涡凵钜詾槿?。
那日葉蘇在客棧與陳述等人發(fā)生沖突后,鄭源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對葉蘇的赦免是私下的,明面上不可能撤銷通緝令。如果還讓葉蘇住在客棧,難免會再生出什么麻煩。于是鄭源叫人租了一處院落,讓葉蘇落腳。日常用度也不用自己采購,由衙門的人送來。
葉蘇在朔水城下殺了不少捕快,六扇門的人對他哪會有好感。明著不敢惹,背地里穿小鞋在所難免。
故意在城西租了個破院子給葉蘇住,平時(shí)送來的米面是陳米陳面,柴火也是最不好燒的那類。葉蘇對刁難并不在意,只要飯菜沒毒便可下咽。不過王彪和任雄一直不忿,日日都少不了抱怨。
兩個人正在撅著屁股生火罵大街,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輕點(diǎn)敲,不知道這門快破了啊。”王彪起身,罵罵咧咧的去開門。
原以為又是衙門的人來送日常用度,可等大門一開,王彪和門外的人都愣了一下。
“趙老爺?”
“王伍長?”
門外的人,是趙三春。
孫金寶沒記住王彪,可趙三春在朔水經(jīng)營多年,對王彪這個縣兵校尉的跟班還是很有印象的。甚至在走動關(guān)系的時(shí)候,趙三春還跟王彪在一起吃過酒。
“是你!!”趙三春嗷一聲,掐著王彪的脖子就把他撲倒了。
全家被人滅門,趙三春一直沒放棄調(diào)查。借助陳家的資源,確認(rèn)入城的馬匪確為縣兵偽裝,領(lǐng)頭的便是縣兵校尉吳洪彪。王彪是吳洪彪的跟班馬仔,沒有別人也肯定有他。此時(shí)相見,分外眼紅。
“說!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誰?那個劍老是誰?是誰害我全家!?。 ?p> 趙三春掐住脖子不撒手,把王彪掐的直翻白眼,無力抵抗。
任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連忙沖過來幫忙。三個人都是內(nèi)息高手,但偏偏猶如流氓斗毆,在院落里撕扯翻滾。
葉蘇聽見動靜不對,從屋里走出。
昨天發(fā)生了殺手事件,今天的十府擂選拔自然也臨時(shí)暫停。葉蘇并不關(guān)心剩下殺手的去向,那些自有六扇門的人查。昨日的對戰(zhàn)也有所感悟,正好在家參詳。
“趙家主?”葉蘇認(rèn)出了趙三春,忙上前把幾人拉開。
“趙,趙老爺……不,不管我事啊……”王彪被任雄扶著,一邊順氣一邊哀聲道:“我是對不起你,但我可沒動你的家人。那件事里,其實(shí)我和吳校尉也都是被人坑了……”
見到葉蘇,趙三春情緒穩(wěn)了一些。
成為劍奴的李青書,馬匪的頭領(lǐng)吳洪彪,還有下面幾百嘍啰,都是被葉蘇所殺。再加上送他和孫金寶出城,趙三春已經(jīng)把葉蘇當(dāng)做恩人看待。
“葉公子,這個混蛋怎么會在這?是你抓住的嗎?”趙三春問。
“這個就有些復(fù)雜了……”葉蘇咳嗽了下,沒隱瞞趙三春,把王彪跟著他的情況說明了下,而后道:
“趙家主,我沒資格讓你原諒誰。但王彪畢竟跟著我,所以我替他求個情?!?p> “公子莫要再以家主稱呼我了,叫一聲三春便可。”趙三春嘆了口氣,又瞪了一眼王彪:“算你小子精明,竟然跟了葉公子?!?p> 王彪又是一連串道歉,趙三春哼了哼,不在理會。
其實(shí)趙三春明白王彪算不上兇手,但滅門大仇讓他想理智也難。后來還是任雄比較有眼力勁,把王彪帶進(jìn)屋里。
“三春兄,您怎么找這來了?”葉蘇問:“只是找王彪嗎?”
“誰找那個混蛋,當(dāng)兵不好好當(dāng)兵,當(dāng)家賊引狼入室,就是一混蛋!”趙三春又罵了幾句后,突然一拍腦袋:“咳,看見那個混蛋,害我把正事給忘了。葉公子,您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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