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家表現地極為熱情,聽聞陸熏來意,熊不舉忙趕回房去,取出令牌,遞了過去,好說歹說,非要兩人在熊府歇息一宿,待明日天亮再行入山。
姜云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一路上,侍衛(wèi)王杰寸步不離,他也尋不到什么機會與陸熏交談一番,若是能再此歇息一晚,正好趁機詢問下昨夜之事,如果不曾洞房,正好今個補上一補。要不自個忙前忙后的給她出力打白工,那多虧的慌。
陸熏顯然沒他這份悠然,心中記掛著水北形勢,恨不能立刻就能到達神殿,對于熊家兄弟的熱情挽留,想也不想便委婉地拒絕了,一番寒暄后,帶著姜云,王杰,向夷南山脈路口行去。
雖然只來過一次,但姜云出山之時,對于路線曾用心記過,勉強也算是熟門熟路,且有通行令牌在身,三人無需躲躲藏藏,毫無顧忌地直線向神殿走去。一路途經數個山越部落,倒也弄出了不少動靜,陸熏頻頻出示令牌,到了第二日正午,巨大的城堡已赫然出現在三人眼前。
哥的家??!重回故地,姜云不由百感交集,也不只那三個老東西過的可好,幾月不見,倒是有些想他們了。相比他那復雜的心境,陸熏和王杰則顯得單純的多,震驚,是他們此刻唯一的感受。都說山越乃是一群蠻夷,誰能想到,這些蠻夷竟然一手筑就了如此宏偉的殿堂。一座比擬悅城的神殿,究竟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對于祖神教,陸熏此刻更好奇了。
不過震驚歸震驚,她卻也沒忘了正事,回頭望了兩人一眼,囑咐道:“你兩跟著我,一會見到祖神教的人,萬不可胡言亂語,記住,能不說話盡量別說,對方提出任何要求,一律招辦,這是他們的地盤,別做無謂反抗,若是惹得對方不喜,一句話我們便再也出不了這大山了?!?p> 他們不喜?他們不喜有啥關系?我不喜才是大事,哥裝起逼來,連我自己都怕!瞧著陸熏一臉的凝重,姜云此刻已經無力吐槽了,干脆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往她身后退了幾步。
你喜歡玩,哥就配合你,讓你玩?zhèn)€開心!
陸熏深深吸了口氣,帶著兩人向神殿大門走去。
一隊神殿侍衛(wèi)持槍挺立,滿是肅然之氣地立于正門前方,待見三個人影徑直向神殿走來,數十根長槍不約而同地指向三人,侍衛(wèi)長從隊列中邁步走出,看向陸熏,沉聲喝到:“撒庫(何人)?”
陸熏取出令牌,淡淡道:“水北陸家,求見祖神教教主?!?p> 侍衛(wèi)長皺起眉頭,從她手中取過令牌,低頭一瞅,頓時面露不屑之色,將令牌往地上一丟,抬腳踩了上去,語氣生硬地說道:“外族,走!”
等級最低的木質令牌,別說進入神殿,就是靠近的資格都沒有!要不是見對方是個柔弱的絕色女子,侍衛(wèi)長早就一槍戳過去了,哪會與她說話這么客氣。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陸熏依然沒想到,對方竟然蠻橫到這個地步,貝齒輕咬,終是忍了下來??伤塘?,卻有人忍不了。這一腳哪是踩在木牌上,壓根是踩在陸家的臉面上,沒幾分血性還是軍人么?王杰身為常宇手下大將,向來自視頗高,雖經陸熏提醒,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唰”地一聲,抽出腰間長劍,直指侍衛(wèi)長,怒目而視,大有教訓他一番的感覺。
卻不想他這一拔劍,侍衛(wèi)長卻笑了。長期駐守神殿,說不無聊那是假的,眼瞅著樂子上門,哪有不戲耍一番的道理,他用粗獷低沉的聲音道:“后面,這些人,隨便,選一個,贏了,進去,輸了,走!”
陸熏聞言一喜,王杰他自是知曉,即便不敢說是陸家水軍第一人,戰(zhàn)力也決然可排進前三,斗一個看門小卒,想來不是難事,三招之內,定可手到擒來,如此輕易便能進入神殿,倒是一樁意想不到的好事。
姜云卻眉頭微微一挑,垂著腦袋,用滿是同情的目光偷偷瞄了王杰一眼,欺負個山越獵戶也就算了,打個普通士卒也還能玩玩,好端端的,你去惹神殿護衛(wèi)干什么,挑釁這些戰(zhàn)斗機器,你不找不自在么!能撐過三招不死,算你丫命大。
王杰雖然年紀不大,但經常跟隨在常宇身邊,也是經歷過大世面的,心境鍛煉地相當不錯,聞言雖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卻也面色不改,將長劍直指侍衛(wèi)長,沉聲道:“不用選了,我就是要教訓教訓你?!?p> 他說的很慢,聲調很重,神殿護衛(wèi)雖不擅長大周通用語言,卻也勉強能聽明白個大概,數十個護衛(wèi)不由哄堂大笑,“嗷嗷嗷”地笑鬧不已。
侍衛(wèi)長爽朗一笑,將手中長槍隨意往一旁丟去,雙手置于身后,兩條強壯的粗腿在地面上扭了扭,道:“來吧,用手,我輸?!?p> 太瞧不起人了!饒是王杰修養(yǎng)再好,此刻也不由大怒,雙目一凝,手中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徑直向侍衛(wèi)長刺去。哪知后者面露微笑,不閃不避,眼見長劍距離其胸口只剩一寸有余,王杰喜上眉梢,突然,直覺胸前一痛,整個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著飛了出去。
一個照面,竟然給秒了!陸熏紅嫩的小嘴不自覺地微微張開,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王杰怎么好端端自己就飛出去了。
掙扎許久,王杰終于緩過氣來,低頭一瞧,胸前平白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腳印,對方竟是后發(fā)先至,腿竟比自己手中之劍更快!眼前究竟是一個什么怪物!不過想來對方該是腳下留了幾分情面,否則自己斷然不會毫發(fā)無傷,斷幾根肋骨是免不了的。
他也不是不識好歹之人,想起自己的莽撞,頓覺慚愧,險些壞了大事。王杰連忙站起身來,向著侍衛(wèi)長行了個軍禮,道:“閣下所言,是否作數?”
見對方點了點頭,王杰向他身后看去,保險起見,他最終選了個體型較小的侍衛(wèi)?!拔腋颉!?p> 自己被選到了,那矮小的侍衛(wèi)非但沒有絲毫緊張之色,反而像中了大獎般興奮地連連搓手,提起長槍趕不急地走了上來。
“我要來了!你且小心!”王杰大喝一聲,提劍便砍,卻不想喉間突然一涼,高舉長劍的手不由僵在空中,地頭一瞧,寒意突然襲上心頭。那閃爍著寒光的槍頭,正分毫不差地緊緊貼著自己的脖子,對方只需稍稍用力,他就將橫尸當場。
眼前的矮小侍衛(wèi)趕緊收回長槍,一臉抱歉地說道:“對不起,習慣了,下次我注意,我們,多玩一會?!?p> “。。?!蓖踅茴j然地垂下手臂,漲紅著臉,走到侍衛(wèi)長面前,很沒有底氣地問道:“你們,哪個最弱?”
侍衛(wèi)長轉身招了下手,神殿門后一個正在掃地的少年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他,來了一月,沒資格,看門,最弱?!?p> “我跟他打,行么?”王杰小心翼翼地問道。
侍衛(wèi)長沉思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一聽自己也有機會上場,少年興奮地將掃把丟向一旁,從腰間摸出一截木棍,拿在手里拍了拍?!皝戆?!”
王杰頓時戰(zhàn)意勃發(fā),一個屁大的孩子,還拿著木棍,他要都拿不下他,神殿他也沒臉進了。人影一閃,兩人立時撞在了一起。這一戰(zhàn),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勢均力敵,戰(zhàn)得個天昏地暗。
姜云暗暗撇了撇嘴,在他看來,壓根就是臭棋簍子下棋,越下越臭!
大約一炷香后,戰(zhàn)局終于出現了變化,少年尋到一個破綻,身子微微一閃,躲過王杰長劍后,手持木棍狠狠向他后背敲去。王杰身形已失,這一棍結結實實打在了他背上,直把他敲得頭暈眼花,手中長劍脫手而落。少年歡呼一聲,開開心心地插回小棍,重新?lián)炱饞甙?,乖乖掃地去了?p> 王杰漠然地站了起來,一臉的生無可戀,走至陸熏面前,羞慚道:“屬下無能,連個掃地的都打不過。。?!?p> 陸熏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原以為山越久居夷南,是因無力抵抗三大家族,今日親眼所見,如此強大的戰(zhàn)力,也只配給神殿看門而已,祖神教的強大已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這樣的軍隊,只需兩萬,不!一萬人,就足以統(tǒng)一夷州。
若是自己手中能掌握這樣一支勁旅,莫說楊李聯(lián)軍,就是東出國傾全國之兵來犯,她也有足夠的信心能守住夷州,將來犯之敵盡數殲滅。她看向神殿護衛(wèi)的目光,不由漸漸熱切起來。進入神殿的心思更強烈的。
王杰已然戰(zhàn)敗,硬取斷然不行,她想了想,轉身走到姜云身邊,輕聲道:“有沒辦法進去?”
現在知道找哥了?姜云哼哼一聲。“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想進去,行啊,親我一個先?!?p> “你!”陸熏俏面一粉,怒道:“你這是要挾,乘人之危?!?p> “那又如何?”姜云一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澳闶俏蚁眿D,親一個怎么了?不親是吧,行了,那咱回去吧?!?p> 陸熏心中氣極,狠狠嗔了他一眼,想了想,終是湊了上去,飛快地在姜云臉上“?!绷艘宦?。
對嘛!這才是個當人媳婦的樣子,姜云心中得意,微笑著抬起了頭,向正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