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啞婆卻搖了搖頭,擺了擺手,伊飛連猜帶蒙,看出了啞婆的意思:“老頭子,俺不占你的便宜,等這小伙子功力恢復(fù)了,俺再和他比,哼,跟俺啞婆婆比狠,沒門!”
聾公自是明白啞婆的意思,搔了搔頭,道:“也是,也是,今天跑也跑了,打也打了,這小子是塊材料,明兒個再好好敲打敲打他!”
這時夕陽西斜,天色已將晚了,三個不知奔到了何處,只見群峰高起,入眼處盡是荒山野樹,暮靄沉沉,三人尋個山洞,撥些荒草清掃一番,準(zhǔn)備在此過夜。
伊飛出去轉(zhuǎn)了一圈,便用石子打了兩只野兔,一只山雞,用火烤得焦黃,又從自已背上包裹中取出一個小包,里面卻是鹽巴調(diào)料。伊飛將兩只野兔調(diào)好味,遞與聾公啞婆分食。
原來伊飛為尋伊雪,多年浪跡江湖,風(fēng)餐露宿,在野外過夜那是家常便飯,饑一頓飽一頓也是常事,他自小在荒原長大,自已洗衣做飯量體裁衣,他包裹之中,竟準(zhǔn)備了針頭線腦、鹽巴食油,很是齊全。
聾公接過野兔,吃了一口,又是一大口,一連吃了三大口,方稱贊道:“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小子,想不到你輕功一流,內(nèi)力二流,這炊廚的本事卻是一流!”一時間風(fēng)卷殘云,將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吃得干干凈凈。
那邊啞婆嘴里沒有幾顆牙齒,吃起野兔的速度卻更勝聾公一籌,她癟嘴一番蠕動,她那只野兔不一刻便給她吞入腹中,連骨頭渣子也沒剩下一塊??磥磉@啞婆看起來雖然廋小枯干,飯量和聾公比起來,也不落下風(fēng)。
伊飛這時將山雞弄好,還只吃了兩口,聾公啞婆卻眼巴巴的向他手中山雞看了過來,伊飛在兩個老人家“貪婪”的目光下實在招架不住,于是將山雞兩腿一分,正好分成兩半,遞給兩人去吃。
聾公待要客氣,那邊啞婆已將半只山雞塞進(jìn)嘴里,只剩了個雞腿,他急忙從伊飛手中接過半只山雞,狼吞虎咽起來。
聾公啞婆吃飽喝足,各尋個地兒坐下,盤膝運(yùn)功起來。
他們二人運(yùn)起功來,便沒有了“老頑童”般的性情,兩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多一會便已“入定”,伊飛是個行家,看出兩人修習(xí)的是武林的上乘內(nèi)功心法。
伊飛躺在一堆荒草里,用心回憶今日和聾公啞婆的輕功追逐,和聾公公的對拳,暗自揣摩,找出自已短處缺陷,尋找改進(jìn)辦法。
這也是伊飛自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也是他從荒原上鄰居白胡子老爺爺書上看來的“吾日當(dāng)三省吾身”。
伊飛想了個大概,一時不能悟得透澈的也就放下,這時夜已深了,他也盤膝坐下,做起“心猿心法”的吐納功夫來。
他運(yùn)功數(shù)個周天,功行圓滿,眼睛一睜,天色已是大亮,出了山洞一看,只見聾公啞婆早已等在洞外。
啞婆朝他和聾公做了個手勢,聾公大著嗓門道:“小子,你啞婆婆早就等不及了,要看你接得住她幾成功力的‘劈空崩云掌’,小子,你可記住了,要全力施為,可不能輕易讓俺那老婆子勝過了你!”
伊飛全力施為,接下了啞婆三掌,又耗盡了真力。
聾公待他恢復(fù)過來,又纏著要伊飛接他的“百步破山拳”。和聾公斗罷,啞婆又來和他過招,到了晚上,伊飛疲憊欲死,還是去獵了些野味燒好,聾公啞婆大快朵頤,吃得笑逐顏開,伊飛只胡亂吃些,便去調(diào)息恢復(fù)。
三人處了一日,伊飛總算弄明白了聾公啞婆追上來的緣由:原來他們二人是因為報石三姑父親石天義的大恩,才追隨石三姑左右,石天義生前并不喜“金龍教”,還強(qiáng)烈反對榮城壁和石三姑的婚姻,因此聾公啞婆見石三姑加入了“金龍教”,兩人老大不以為然,一時負(fù)氣,也出了“金龍教”總舵青石山莊。
他們在途中見了伊飛,兩人都是年邵心童之人,見伊飛輕功了得,起了好勝之心,有心試他武功,便圍追了他起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聾公啞婆上午又輪流強(qiáng)要伊飛硬接他們的“百步破山拳”、“劈空崩云掌”,到了下午三人又比了一輪輕功,伊飛內(nèi)力不濟(jì),于是輸了一局。
聾公啞婆便將些吐納修煉內(nèi)力的法門,傾囊相授,伊飛最缺的便是這些修習(xí)經(jīng)驗,心中自是感激不盡,卻只能打些野味,燒好了來孝敬他們二老。
聾公啞婆卻不以為意,“說”便是武林中最有錢最有勢的人想和他們過招,他們也懶得正眼去瞧,想請他們?nèi)コ燥埡染?,他們也不會去吃,但就是看伊飛這小子順眼,就是要和他比武斗招,吃他燒的野味!
兩人吃歸吃,“說”歸“說”,每天依舊逼著伊飛硬接他們?nèi)φ屏?,一絲一毫也不容情,每日必要將伊飛內(nèi)力榨干耗盡才放他調(diào)息。興之所致,聾公又要伊飛和他們比拼輕功,伊飛和啞婆互有勝負(fù),聾公卻一次也沒有贏過,但他總是樂此不疲,到后來總是他攛輟著比試輕功。
如此不知過了幾日,漸漸的伊飛內(nèi)力大進(jìn),已能接得下聾公啞婆七成功力的拳力掌勁,聾公啞婆連說帶比劃,將“百步破山拳”、“劈空崩云掌”傳給了伊飛,兩人武學(xué)何等精湛,將一生所習(xí)的武功秘決、心得、經(jīng)驗,爭著搶著傳授給伊飛。
伊飛本是好武之人,得此奇遇,自是甘之如飴,每日與兩老勤練不綴,一時間忘了地方,忘了時間,忘了世事,每天都沉浸在武學(xué)之中。
聾公啞婆武學(xué)知識太過浩瀚,饒是伊飛天資過人,也是天天都有學(xué)不完的新鮮東西。
三人又?jǐn)?shù)番比試輕功,伊飛內(nèi)力大進(jìn),“神猿百變”身法愈加神妙,聾公啞婆的輕功長處,也給他揉進(jìn)了他身法里去。
啞婆數(shù)日間連輸三次,輸?shù)木嚯x也越來越大,后來聾公再怎么挑事,她都不再提和伊飛比試輕功的事情了。
這一天伊飛早晨運(yùn)功出來,見聾公和啞婆在山間等著他,卻沒有伸手出招,逼他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