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將明,四周斷斷續(xù)續(xù)傳來雞鳴之聲,索凌眼睛也難以睜開,渾身乏困,也不脫衣服,倒頭就睡,剛剛閉上眼睛,忽然想起一事,心頭大震,從床上一躍而起,眼中大放光彩,一改勞頓之情,歡欣無比,一拍腦門,道:“我怎么能將這事情忘了?”急忙闖出門去。
索凌走到神醫(yī)所住房間,用力敲門喊叫,神醫(yī)在里面沒好氣道:“你又做什么!我方才說過,我睡覺之時,不要打擾!快走!”索凌道:“你開門,我有話給你說,保你賺大錢!”
神醫(yī)哈哈大笑,笑聲不止,似乎聽到了天下最滑稽之事,道:“賺大錢?我賺的銀子,就是再活十輩子,那也是花不完的,睡覺乃是天下頭等大事……”索凌用力推開房門,神醫(yī)大驚失色,道:“你一個姑娘……”
索凌一鞠躬,道:“神醫(yī),我?guī)煾概P病在床,已有數(shù)月,煩勞你去瞧上一瞧!”
神醫(yī)道:“不去!霍知命的命,怎能比得上睡一頓好覺?”索凌聽他直呼自己師父姓名,十分憤慨,自己師父在江湖之中,怎么說也有些名頭,要比眼前之人好的多,猛然又是心頭一震,道:“你……你怎知我?guī)煾该??我沒告訴你我是哪個門派的??!”
神醫(yī)道:“你方才打我之時,內力平淡無奇,我怎的不知?我丁某人若連這點本事也沒有,還當什么神醫(yī)?”索凌思索一會兒,才知眼前之人,千真萬確是神醫(yī),那是一點疑問也沒有了,只道:“神醫(yī)救命,我愿為你做任何事情!我方才打你,是我不對,給你賠不是了!”盈盈拜倒。
神醫(yī)道:“好,你先出去,我要睡覺。你師父年歲已高,閻王爺若要收他性命,別說我一個神醫(yī),就是天王老子下凡,那也是不成的。生病幾個月,還在乎這一會兒?”索凌正待發(fā)火,一想這人不好得罪,忍住不說,知道他若不允,自己也沒辦法,只有走一步是一步,說道:“好,你先睡覺,明日午時,我在堂外候著,你可別跑了,我也累得不行啦?!陛笭栆恍Γ职菀幌?,方才出去。
索凌心中激動之余,卻也睡不著覺了,心想師父性命有望,全在此人手中,想了一會兒,心道:“這人自稱姓丁,那是什么人?”忽然一拍腦袋,暗罵自己傻瓜,被五行散人欺負了,怎么腦子也糊涂起來,天下神醫(yī),那豈不是只有丁中郎一位?這丁中郎是赤魔堂中人,想不到醫(yī)術竟然如此高明,人畜皆通。
索凌想到赤魔堂,卻不似常人般覺得害怕。一來她很少下山,不知赤魔堂中人有多狠毒;二來赤魔堂護法長老剛剛救了自己性命,心存感激;三來她與柳長青被困在章府密室,柳長青告訴她,是赤魔堂中人救了二人性命;四來這丁中郎雖然稱得上是一個小人,但醫(yī)術著實高明,不得不令人心生欽佩。如此一來,不但不覺得赤魔堂是江湖邪派,反而覺得赤魔堂人才濟濟,令人向往。
索凌想了一會兒,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穿著衣服鞋襪,就睡著了。
索凌睡覺之時,迷迷糊糊做夢,夢中十分爭吵,蕩揚馬又馱著自己不斷奔跑,跑到一處空曠之地,索凌瞧見自己師父霍知命咧著嘴巴高興笑著,她知師父很少笑,再高興的事情也是咧一咧嘴巴一笑而過。此時見到師父笑著,那一定是病都好啦!索凌奔跑過去,卻看到師兄霍大慶站在師父身旁,手持大刀,卻不讓自己接近師父,索凌大驚,仍是不住奔跑,霍大慶便提著刀向自己追來,索凌急忙躲避,身后卻是一處河流,眼見沒了去路,急的滿身大汗,正在猶豫要不要跳下去,猛然間河流之水翻滾上來,頓時將自己淹了進去。
索凌大叫一聲“師父”!睜開眼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見自己被五花大綁,被澆了一頭冷水,仍在一處黑暗潮濕的柴房之中,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頓時清醒起來,急忙看自己衣服,見完好無損穿在身上,稍微放心,又瞪大眼睛環(huán)顧四周,見兩個高大威猛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一人手持臉盆,見她醒來,將臉盆扔到地上。
索凌當即想到:是五行散人找上門來了!如此可惡,竟然偷偷跟著自己,意欲報復。哼,他五行散人重出江湖,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真以為自己是皇帝了嗎?不怕王法嗎?
索凌試探問道:“是五行散人讓你們來的嗎?”
一人哈哈一笑,道:“什么五行、六行,散人,閑人的?老子就是老子!你別多話說,我告訴你,我手中鐵锨可不長眼睛,你叫喚一聲,我就一腦門子拍下去!”
索凌見他說話,如同市井小人一般,不知何用意,低下頭去,暗運內力,想要掙脫繩子,不想著繩子是牛皮筋做的,堅固異常。
忽然門外一人輕聲道:“好啦!睡得死豬一般沉重,蒙汗藥也是浪費了,快去搬過來。柜子在門口!”索凌心驚肉跳:這是客棧掌柜!什么搬過來?什么柜子在門口?難道我打他一頓,他就用蒙汗藥將我迷倒,圖謀報復嗎?
過不多時,兩名壯漢抬著一個柜子進來了,一人道:“這家伙死沉死沉,他奶奶的,吃這么多,死豬一樣!”進門將柜子打開,一人被仍在地上,索凌定睛看去,正是丁中郎神醫(yī),吃驚不?。憾≈欣山o他看好了病,怎么也被抓進來了?我一語成讖,這家客棧果然是個黑店。莫不是專門殺人賣肉的黑店?
一名壯漢拿起臉盆,接了一盆水,用力往丁中郎頭上一澆,丁中郎瞬時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眼前景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一人道:“他奶奶的,朝廷奸臣當?shù)溃覀儺敯傩盏娜兆赢斦娌缓眠^,平日里碰不到油水,今日可就發(fā)了財啦!”另一人道:“哈哈,正是!你這醫(yī)生,當真可惡!一次就要人家十兩銀子看病,你奶奶的,老子早幾年在山上劈柴,就是劈上三年四年,也賺不了這么多錢!你奶奶的,我今日可不是搶錢,我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