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傷憶 （七）
李二渾渾噩噩，又說了好多言語，稀里糊涂，二人也聽不懂，柳長青將他裝有酒的酒灌都扔了出去，李二又嘟囔一會兒，便睡著了。
柳長青和趙柔心緒愁苦，坐在椅子上，專等李二清醒。
一直過了一個半時辰，李二仍在睡覺，柳長青過去將他叫醒，李二揉揉眼睛，醒來一看，柳長青在他床邊，問道：“今天……今天誰買菜做飯？”
柳長青氣不打一處來，鐵青著臉，道：“李二，你看清楚了，這是你家！”李二環(huán)看四周，恍然大悟。
柳長青道：“李二，我只和你說一遍此話。我并不多和你啰嗦，我要問你話，問一句，你答一句，但凡有一句支吾話語或謊言相瞞，我便割下你一根手指頭，十句話不實，我便割下你十根指頭，再下來就是腳趾頭，你可明白？”說罷將清泉寶劍亮出，向著一個空酒灌揮去，聲音極細，但酒罐子已被破成兩爿。
李二眼神恐懼，道：“你……你……你還有臉回來？你犯了本門戒律……”柳長青橫眉冷對，點了他穴道，李二動彈不得，柳長青將他左手拉過放在床畔，揮刀斬去他一根小拇指，劍鋒所至，不差分毫。
李二頓時痛的哇哇大叫，曾奶奶在門口道：“兒呀，還在喝酒啊？”柳長青道：“我們在喝酒，奶奶先休息吧?！痹瞿棠锑洁斓溃骸鞍滋煲埠?，晚上也喝，沒一點清閑，還不讓我進你屋子……”
趙柔害怕道：“師……師兄……別這樣！”
柳長青卻看著李二臉，道：“我對待惡毒之人，從來不肯手軟！”李二忍住疼痛，道：“好好好，你說，你說。”
柳長青道：“所有事情我已經(jīng)查明，你收人錢財，為非作歹，難道當我是傻子不成？”李二道：“是是，你繞我命，我還有個老媽媽要我養(yǎng)活?！?p> 柳長青哼一聲，道：“你還知道你有老媽媽要你養(yǎng)活！我從小叫你叔叔，你怎么對我做出此事？”原來柳長青很小的時候就叫李二叔叔，后來金大說李二雖然好酒，但做事還算實誠，因此也讓李二叫他師父了，卻只是掛名弟子，不教他真實功夫，李二便和柳長青平輩了。
李二眼淚止不住流，緊張道：“我要是不做，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因此我才……”看著柳長青的臉，又不敢說下去。
柳長青道：“哼！其心已經(jīng)可誅！師父將字條留在門上，你自己在派中，可是做的好戲啊！你還要有什么話說？”
李二道：“是是是，你不要問我問題，我自己說。小王爺來找我，給了我許多銀兩，讓我做幾件事情，讓你們回幫派后再出去……道：“那晚也巧了，鎮(zhèn)海鏢局的胡少鏢頭來派中請師父師娘并眾弟子赴會，恰巧你二人又出去了，我知道你們?nèi)ベ愸R，便透漏消息給他們……”
柳長青眼睛一瞪，李二顫聲道：“這……這……他們一個探子，名字叫張什么三……就在金門派附近，逼迫我，有趙姑娘什么消息，立刻出去尋他……我看恰巧你們出去了，便去找他……”
柳長青道：“那人叫張重三，我已經(jīng)殺了。不過你又胡說什么？讓你打探趙妃的消息，為何將我和小師妹的行蹤告訴他人？”
李二道：“這……這是……錯了……張重三說要我說趙姑娘，我一直以為是趙柔姑娘，因……因此……”
柳長青扭頭對趙柔說道：“這話不錯，不是張重三他們看錯人，而是他——”說著惡狠狠向李二一指：“是他給他們傳的訊。狼嘯派當日圍住我們，不久梁照便出來假意‘英雄救美’，此后既然相識，再慢慢俘獲妃妹的芳心不遲。梁照當日說了一句‘今天日子不對’，意思就是找錯人了。因此而已，否則狼嘯派二十幾人，豈能打不過一個年輕小子？狼嘯派又豈能說走就走？”
趙柔點點頭，柳長青看她心不在焉，問道：“怎么了？”趙柔偷瞄著李二的左手斷指，道：“你……你別折磨他了，我心里害怕……”
趙柔膽小，和她交熟之人素來便知，柳長青向她輕輕點點頭，回頭看著李二，道：“那要看他誠不誠實了！”
李二急忙道：“誠實！誠實！十二分誠實！我后來知道是趙妃姑娘，是因為那夜小王爺親自過來……”
趙柔道：“你別這么惡心了，什么叫‘親自過來’？他好大的架子嗎？”李二道：“是是是！小王爺那夜過來……”
趙柔又道：“他名字叫做梁照，小王爺這三個字，聽著就惡心，你也不必叫了?！崩疃诌B聲稱是。接著道：“梁照那夜過來找六妹……”
趙柔不愿李二叫姐姐叫六妹，又想打斷李二話頭，也不好再說，任由得他叫了。柳長青卻皺起眉頭，問道：“哪一夜？”
李二哭喪著臉道：“我……我記不清楚這許多時間……李二說自己胸口中了一劍，找六妹包扎傷口，因此讓我在外邊守著夜，以防他人……他人……進來?！?p> 柳長青問道：“他人？他人就是我了？”李二不答話。柳長青苦思冥想，趙柔道：“師兄，這就是梁照陷害你，說你殺了獄卒，傷了他逃獄的那一夜?！?p> 柳長青點頭道：“正是。”
李二接著道：“小王……梁照找到我屋中，對我說等他進屋子后，便讓我在外邊巡夜，時不時問問六妹是不是有人進來，他說不管怎么樣，若是六妹趕他出去，我便在外邊弄出點動靜，不讓他出來就是……”
趙柔說道：“正是，那晚我朦朦朧朧，確實聽到你在外邊說話，說什么派中近來進了賊子，要小心什么的?！?p> 李二道：“我……我自然不敢說假話，咱們是自己人，那梁照什么的是外人，我自然對自己人說實話?！壁w柔哼了一聲。
李二看到柳長青面色鐵青，緊張地說道：“這是……這是梁照的命令，我不照做，他就要殺我……他將東西摔倒地上，可能是個茶杯什么的，我便去六妹門口詢問，六妹支吾說道沒人，不過沒多久，梁照就從六妹房中出來了，向我一擺手，就翻墻而去了。”
說完不再做聲，趙柔問道：“沒有了？”李二道：“沒有了，沒有了，我只做了這兩件事情，那也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