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靈魂深處的執(zhí)著
——————如果你的熱血仍在流淌，那么，為了心中所愛，去奮不顧身一次吧。不要懼怕代價。愛情總是需要巨大的代價來渲染。
宮殿的一處走廊，那里鋪著發(fā)白的楓木地板，每隔一段距離就可以看見靠著乳白色石壁的約半米高的蜜色低矮石塊，石塊上大都放著年代久遠(yuǎn)的珍貴古董，墻壁上是古典風(fēng)格的壁畫，燦爛的陽光從另一側(cè)的魔法幕墻透過來，整個走廊籠罩著明亮的光輝。
稍一會，海亞跟?？怂惯M(jìn)入了這處走廊。?？怂乖谇?，海亞在后。
此刻的海亞看上去有點不耐煩，背后的薄翼若隱若現(xiàn)。
“公主？”海克斯突然停了下來。
“嗯？”海亞一抬起頭，眼瞳里就倒映進(jìn)海克斯的背影。那背影一如既往地高大，仿佛神話中的泰坦巨人，肩膀卻比平時微微低下了幾分。
“公主，長老們真的是要通過競技大會去選擇殿下嗎？”?？怂乖儐柕溃Z氣小心翼翼。
“叔叔他們是從不拿水族的未來開玩笑的?！焙啿恢每煞?，她繞過?？怂梗^續(xù)往前。
“那么，公主，我能否請求你一件事？”?？怂沟哪抗鈴街贝┻^幽長的走廊，好像在看望不知名的遠(yuǎn)方。
海亞與他擦肩而過，停在幾步外。
“怎么了？”海亞沒有回頭，“難不成你也想去參加？”
?？怂箚∪弧?p> “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怂梗覄衲氵€是算了?！焙嗸玖缩拘忝?，她感到奇怪，這并非她的心里話，可偏偏卻從自己的喉嚨里吐了出來。
?？怂构P挺的身子一僵，他偏過了頭，目光游移到王宮外的風(fēng)景。
城堡所有的走廊一側(cè)皆是乳白色的石壁，另一側(cè)都是施加了水魔法的藍(lán)色石壁，而那藍(lán)色石壁透明化開來，就好比走廊上的另一側(cè)是安裝的是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直接看清墻外邊白云飄忽，海鳥掠過，而那從外邊看過來的，卻是堅硬無比的實體王墻！
王宮坐落于巴納德灣水域中心的山上，凌駕于首都城市的所有建筑之上，這山十分地險陡，都是幾近垂直的崖壁，除了那條石頭廊外，幾乎不可能有其他進(jìn)入方法。所以也只有高階的精靈才有資格進(jìn)入這王宮。
“公主……”
?？怂沟穆曇羲粏?，他的拳頭緊緊地掙在一起。
“?？怂梗灰蛔粤苛α?，你知道的，叔叔他舉辦這次大會的意義，而且那老是給我惹麻煩的小家伙也會去。其實結(jié)果是顯而易見的—那異度水宮畢竟是個危險地方，若你一開始沒平安到達(dá)中心谷，便可能會遇到危險受傷，更甚會枉送性命?！焙喼v到這里，不在顧愣住的?？怂?，徑自走掉了。
枉送性命？！?？怂广对谠?。
原來，這一切只是為了迎接一個可以掌握水族未來的殿下而設(shè)下的巨大“獻(xiàn)禮”嗎？長老他真的是……
哈哈哈，好久之后，?？怂姑偷乇l(fā)出一陣狂笑，笑得全身都顫抖起來。
他放肆地笑著，整條走廊回蕩著他孤獨的的笑聲。
笑到最后，仿佛全身力氣都被抽離，?？怂沟纳眢w軟軟地滑下，靠在魔法幕墻邊，嘴角終是勾起一抹慘涼的笑。
“即便是這樣，公主，我也沒有辦法啊，我沒有辦法……”?？怂古e起自己的雙掌，陽光籠罩之下，可見青筋脈絡(luò)分明，精靈之血仍舊鮮活的流淌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啊……那地方就算再恐怖，就算會死—可為了你，我又怎么會怕??！”
背后，薄薄的一層魔法幕墻之隔，便是萬丈深淵。
他現(xiàn)在既然還踩在明亮堂皇的宮殿地面上，那么他就還有拼一拼的資格，輸贏勝負(fù)，仍舊未定！他喜歡了公主那么多年，要他直接放棄，那干脆直接剝奪他的精靈之心算了！就算沒有可能，我也要試一試！不然我怎么甘心啊！
可到底為什么??？
為什么連喜歡你都成為了一件這么困難的事??！
……
“想贏嗎？”一聲遙遠(yuǎn)的咒令般的呼喊傳來。
?？怂姑偷靥ь^，一個拳頭大小，長著白色翅膀，尖耳朵的超級小的精靈在自己的眼前飛舞。唯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眼瞳是淺灰色，仿佛生與死的交織線，黑暗無力但是又希望渺存，這么神圣的精靈，記得小時候和那家伙偷偷溜進(jìn)王宮圖書館禁地時，偶然間在古書上看到，是傳說中的圣精靈向?qū)О。?p> ?？怂沟难弁腿婚g放大！
“您能幫我嗎？”?？怂诡澏吨曇粼儐?。
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圣精靈，?？怂拐痼@不已。
“我喜歡交易而已?！眻F(tuán)子優(yōu)哉游哉地飄在空氣中，模樣十分愜意。
“我有的，您都可以拿去，只要能贏?！焙？怂沟难例X咬的咯咯作響，拳頭也緊緊的攥在一起。
“你有的，我就一定需要嗎？”團(tuán)子的聲音很輕，卻滿是威懾力。
?？怂挂徽?，他咖啡色的眼睛黯淡無光下去，原先喜悅的心情一掃而空。
不過事情卻峰回路轉(zhuǎn)。
“幫你可以。簽一份契約?！?p> 團(tuán)子喃喃地一串咒語，空氣中陡然出現(xiàn)羊皮卷紙，上面是鵝毛筆特意書寫的半精靈半妖精文字，契約緩緩地降至與?？怂沟念~頭齊平。
“簽下它，你就會獲得嶄新的血統(tǒng)，能夠擁有較之現(xiàn)在百倍的力量?！眻F(tuán)子笑笑，鵝毛筆悄然飄至?？怂沟氖诌叀?p> ?？怂蛊炔患按刈テ鸸P，正欲簽上自己的名字時，團(tuán)子轉(zhuǎn)口一句：“代價是你的靈魂將永遠(yuǎn)屬于借你力量的那族之王，至于精靈的皮囊嗎，隨你自己處理了，就當(dāng)一順?biāo)饲楹昧恕！?p> ?？怂沟奈展P的兩只手指輕顫，他緩緩地放下筆。
“我連靈魂都沒有了，那我贏了有什么意思?！彼鄳K地笑。
如果半月前他攔住公主，沒有去魔鬼森林就好了，他還能像原來一樣藏著他的小心思，還能一直看著她，陪她一起胡鬧讓她開心?？涩F(xiàn)在，一切都將變了，他的公主就要有心上人了……
而他也到了渴求力量而過分瘋狂的境地了。
這個交易對他的代價幾乎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他將永生永世活在那漆黑的契約控制之下！
要知道，這對一個為自己精靈身份引以自傲的精靈來說，簡直是恐怖的折磨。
“沒有了靈魂，但是你的外形還是精靈，你若是選擇繼續(xù)留在這個水域，或許你就是贏家，說不定就是水域的殿下呢，但你若不把握機(jī)會，放棄交易，你這輩子都沒可能在那位公主面前抬起頭了。血統(tǒng)決定星階，天生命定，你想改，不逆天而行，你以為，可能嗎？”
最后幾句，團(tuán)子帶著戲謔的笑，他半黑半白，像極了魔鬼，又似乎是天使。
沒有公主的話，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我接受了。”?？怂剐葱囊粰M，目光堅定，幾秒內(nèi)落款，他最后一筆剛剛完成，羊皮卷紙便發(fā)出燙金色的光芒，然后緩緩地變成粒子在空氣中消逝。
“偉大的王啊，呈上這一份契約，愿你有更多的得力！”團(tuán)子高聲地宣言，就像遠(yuǎn)古祭祀的人們那般虔誠。
望著那奇詭神秘的團(tuán)子，海克斯輕聲道：“這樣子，行了嗎？”，咖啡色眼睛流淌著隱隱絕望。
他原本會是個好男孩的。
“這是你的，喝下去，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你那該得的未來。團(tuán)子扇動著翅膀，在空間里閃了幾下，身形化為虛無不見。
“可為什么大人你會選我呢……”?？怂箤χУ膱F(tuán)子發(fā)怔。
無人回應(yīng)，但一個裝著紫色煉金藥劑的水晶三角玻璃瓶憑空出現(xiàn)，掉落在了?？怂沟氖掷铮？怂咕o緊地攥住了它。
如果注定我不能得到你，與其一直仰望你，倒不如用我的一切去盡力一搏，哪怕只有你的一次回頭也可以，海克斯在心里暗暗地發(fā)誓。
凡是敢于賭上性命為了理想之人，團(tuán)子是最為欣賞的。
它會出手幫忙有這點理由，不過根本上它還是有自己的算盤。這么做雖說對司伽來說不太好，不過可以讓他借此機(jī)會歷練一下也不錯。
什么當(dāng)贏家，根本就是它瞎扯的，它給的，只是某一份詛咒的強(qiáng)大力量罷了，為的只是在那棋盤上布好開始前的最后一粒棋子。?？怂沟奈磥恚缭谀勤ぺぶ汹呄蛴谀瞧鹾嫌谒宓莫毺仡A(yù)言了
宮殿一處塔室，裝璜得十分豪華。
古老的石拱是這房間最顯眼的，馬賽克鑲邊的鏡子從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都有，配合著奢華的摩洛哥瓷磚，那不勒斯的復(fù)古家具上擺放著拉賈斯坦的古玩，壁飾隨處可見，白色大理石的地上，被華麗的針織地毯盡數(shù)覆蓋。在那鍍金的玻璃門柜里，整齊地放置紀(jì)年各異的紅酒，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等。
這般奢侈的房室，除了水族的首席元老，還能有誰有資格呆在這里。
“?？怂?，你也想?yún)⒓訂幔俊焙Ａ⑸教芈冻鲆苫蟮谋砬?，臉上的?xì)紋卻沒有繃起來。
那張巨大的赭色水晶桌子后面，他緩緩地靠在背后的紅色真皮轉(zhuǎn)椅上。
“是的，長老，還請你給我機(jī)會?！焙？怂沟谋砬槭值卣\懇。
“這，恐怕不太好吧，海亞知道嗎？”海立山特故意轉(zhuǎn)移開來話題。
“長老，這是我個人的決定，與公主無關(guān)，我想我應(yīng)該有權(quán)利參加，畢竟我作為水域的成員之一，而且布告上的條件我都滿足了，希望長老你也能夠批準(zhǔn)?！焙？怂乖俅螒┣蟮?，一番說辭冠冕堂皇，仿佛沒有不答應(yīng)的理由。
“可是啊，?？怂梗銘?yīng)該知道，你是公主的貼身護(hù)衛(wèi)，你參加比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好向海亞交代啊，她那么信任你呢?！?p> 海立山特擺擺手，一個侍從上來，在他桌上右手邊，有個專屬區(qū)域是放置酒杯的。
侍從小心地捧著珍稀的紅酒，默默地往那晶瑩剔透的酒杯上傾注鮮紅的酒液。
海立山特晃動著水晶杯子，紅酒的顏色幾乎要滴出血來。
也不知道是從哪天起，他這般嗜酒如命。
“這方面，我想長老你肯定可以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蹦愫茉缰安痪褪窍氚盐遗吡藛?，?？怂拱蛋档母械胶眯Α?p> 小時候，王宮公主的貼身護(hù)衛(wèi)選舉的時候，自己明明是第二名，第一名是海立山特親自推薦并且看好的精靈，但是，后來，陰差陽錯還是被他當(dāng)上了，因為中間有著認(rèn)識那水族怪才的幫忙緣故，但對于這件事，海立山特估計還是吹胡子瞪眼了好久吧。
“既然?？怂鼓氵@么堅持的話，我就不好多說什么了，我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吧。”海立山特小小地抿了一口紅酒，臉上滿是陶醉的表情。
“謝謝長老，那?？怂惯@就去征名處了?！焙？怂箻?biāo)準(zhǔn)地一鞠躬，退了出去。
偌大空曠的房間里，只有紅酒下肚聲，海立山特那滿是細(xì)紋的臉上，不易察覺的一絲微笑。
“終于，要開始了嗎?！?p> 海克斯在征名處瀟灑地?fù)]下了自己的大名，那一筆用盡他的力氣。
幸好在最后結(jié)束之前那刻趕上了！
之后，全身輕松，是時候去找公主了，這么久，沒跟著她，她該找我了。
海克斯笑笑，抖了抖肩膀，舒展筋骨。
轉(zhuǎn)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的正是海亞。
海亞的臉一向白如雪，此刻更甚，她緊緊地抿著唇，更是流露出一股清傲的氣質(zhì)。
“公主？”?？怂沟胶喐?，關(guān)切地問道。
“走吧，宴會時間到了，叔叔要宣布了?！焙嗇p聲道。
?？怂共辉惺艿铰曇衾锏囊唤z顫抖，也不曾考慮海亞為何會突然在此，他現(xiàn)在只被滿心的參賽熱情塞滿了腦袋，其他的事一律不多想。
他跟著海亞，走向通往晚宴的走廊，華麗紅艷的羊毛地毯，白皙雙足踩在上面，隱隱傳來一股由心地的柔軟舒適之感，海亞卻毫無知覺。
就在今晚，海立山特就要開始那場比賽。
一切，都是越快越好，沒人等得起時間的空耗。
海立山特從來是個行動派。
就在剛剛，海亞看見?？怂拱尊辛Φ氖直坂嵵仄涫碌貙懴滤拿?，融進(jìn)了那水元素，仿佛是結(jié)為一體一樣，把自己的血液與之交融，海亞的大腦閃過一瞬間的空白。
?？怂够剡^頭來那若無其事的詢問，真的是好不習(xí)慣，自己仿佛很討厭那樣，可反應(yīng)卻平淡地跟什么一樣。
海亞漠然地走著，她是公主，知道什么該過問，什么不需要管，這是禮儀，身為水族的公主，她自知是不可違背的。可也許她不清楚，不清楚海克斯是否知道這將是一場怎樣的戰(zhàn)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