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諸葛清其心可惡,蘇儀又怎會看不出來?
蘇儀聽到諸葛清的吹捧,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后者,緩緩啟齒道:“要代表人族,再找一百億個你來才行?!?p> 說完,蘇儀繞過諸葛清,好似只是繞過路旁的一顆石子,繼續(xù)向前走去。
眾人聽見蘇儀的回答,紛紛捧腹大笑,看向諸葛清的目光如同在看待一個丑角。
諸葛清被這句話臊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然而,就在蘇儀經(jīng)過諸葛清身邊,背對著后者時——
諸葛清暗中揚起一抹奸笑,竟然拔腿一沖,趁著蘇儀沒有防備,抬拳就往蘇儀后腦打去!這里可是渾天盤,存在的只有心神,沒有肉體的保護,只要這一拳打?qū)嵙?,必將重?chuàng)蘇儀的心神!
韓樂山留在后面,眼角余光瞥見諸葛清的舉動,頓時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道:“蘇十籌小心!”
人群中,幾位素水縣仕子眼皮一跳,頓時怒發(fā)沖冠,厲聲狂吼。
“豎子爾敢!”
“住手!”
“混蛋!你敢傷……”
幾名反應(yīng)快的仕子立馬就沖過去打算阻攔諸葛清,但后者離蘇儀只有幾步,只要一個箭步、一息就可以傷到蘇儀!
這些仕子們又哪里來得及救援?
眾人臉上涌出焦急之色,心中不停地祈禱蘇儀能夠快速反應(yīng)過來,加以躲避。
蘇儀耳邊在一剎那響起眾人連片的驚叫聲,眼角余光一瞥面有獰笑、揚拳欲擊的諸葛清,微微嘆息,同時手指一點袖中的錦囊。
錦囊中釋放出一縷無形的能量,一剎那就將蘇儀的身體包裹,緊隨其后的是諸葛清的拳頭,力若摧枯般、轉(zhuǎn)瞬間將蘇儀的后腦勺砸的凹陷變形。
蘇儀受到重擊,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倒地。
見到此景,眾人發(fā)出一陣驚聲,連忙趕上前去。
“混蛋!諸葛清,我要殺了你!”
“狗娘養(yǎng)的雜種,竟然敢傷蘇十籌,快給我滾開!”
“無恥匪類,等我出了渾天盤,一定要跟你提出死斗!”
幾名素水縣仕子更是睚呲欲裂,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諸葛清碎尸萬段!
但他們離得遠,一時間竟然趕不到蘇儀身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諸葛清撲到蘇儀身上,抬起拳頭來。
“找我死斗?哈哈哈哈,等你出去以后能想得起這里的回憶再說吧!蘇儀,看我兩拳把你的心神打的煙消云散!我不僅要讓你一顆將星都摘不了,還要讓你變成一個癡呆兒!哈哈哈哈!”
諸葛清發(fā)出一聲狂笑,一記重拳再次沖向蘇儀的后腦勺。
韓樂山離的最近,幾步就趕到,立刻就想動手將諸葛清推開。
但這時,有一道冷喝聲,在人群的后方傳來:“危險,都退后!”
眾人一愣,盡皆停下了腳步;而韓樂山聽到這句話,也不想這句話究竟是誰喊的,憑借著優(yōu)秀的本能,立刻轉(zhuǎn)身拔腿就往回跑;跑出幾步,身形一躍,韓樂山在地面上滾了幾遭,退回了人群之中。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諸葛清的重拳將蘇儀的腦殼打的崩裂而開,蘇儀腦袋一部分的心神立刻消散在這片天地間,就連剩下的無頭身體,也在劇烈的顫動,似是要爆開一樣。
眾人以為是蘇儀心神即將消散的前兆,不由自主的心頭一顫,大多人面露絕望之色,有些人甚至還于心不忍地轉(zhuǎn)頭掩目,不敢看這種凄慘的場面。
諸葛清狂笑不已,心中的快意一瞬間沖破了壁障,腦海中甚至涌現(xiàn)了在蘇儀沒落后、他再次成為素水縣焦點的場面。沒了蘇儀,他將仍然被人眾星拱月地恭維,諸葛門將繼續(xù)傾力栽培他;他未來的仕途將一片坦蕩,考上將才、考上行人,最后踏上仕途、位列廟堂……
“咦?蘇儀的心神非但沒消散,反而還膨脹起來了?”
這一句話,立刻將諸葛清的美夢之火澆滅。
眾人一看果然如此,蘇儀的心神竟然一瞬間膨脹的圓圓鼓鼓,直接將諸葛清推翻在地。
諸葛清摔了個狗啃泥,看到眼前的場景一臉茫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只有韓樂山看到此景,眼皮一跳,猜到了一個可能,但又覺得十分荒唐。
在諸葛清愣神的那一瞬間,膨脹到極限的蘇儀心神呼嘯著炸裂,一瞬間將諸葛清卷入了爆炸之中,眾人只感覺連腳下的大地都顫了一顫,所有人都被劇烈的爆風刮的東倒西歪,眼角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周圍的霧氣在一瞬間蒸發(fā),只留下以爆炸點為圓心的一片清明天地。
在這一剎那,爆炸的火焰中傳來了諸葛清痛苦的哭號:“媽呀,好疼,好疼?。∥乙懒?、要死了,娘,快來救救孩兒!”
爆炸的余波一過,眾人立刻循聲望去,頓時樂了:諸葛清此刻就好似是被揉爛的塑泥一般,不僅自己的心神被炸的坑坑洼洼,這里缺一塊、哪里少一圈,連剩下的心神都被染成了烏黑色、四肢脖子還被奇妙地扭向怪異的方向,看起來既可怖又滑稽。
眾人還沒來得及幸災(zāi)樂禍,立刻聽見諸葛清的身體表面,傳來了瓷器碎裂的咔咔聲響。
這道清脆的聲音在諸葛清的耳中比起蠻族的吼叫還要響亮,諸葛清茫然地低下頭去,卻看到自己烏黑的心神表面開始迅速龜裂,一道道慘白的裂縫迅速爬滿了他的心神表面。
“不、不,怎么會這樣,我的心神要消散了,這不是正常的遣送回城!”諸葛清驚恐萬狀,突然又看見人群的后方那位緩緩走來的少年,立刻哀求道,“蘇儀、不,蘇十籌!我知道錯了,求你開開恩,饒了我吧!我還沒摘到將星,不能空手而歸啊,饒命啊,饒命??!”
眾人聽見諸葛清這般喊,盡皆愕然地轉(zhuǎn)向他視線投去的方位,頓感耳旁有晴天霹靂響起。
蘇儀,竟然毫發(fā)無傷地站在那,絲毫沒有先前被諸葛清偷襲而導致心神受傷的樣子!
蘇儀見到諸葛清哀求的神色,緩緩道:“就算不跟我競爭,你能天資也足以令你位列廟堂;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惜,你從來都不知道珍惜。”
說罷,蘇儀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往暗渡陳倉的摘星閣走去,再也不多看諸葛清一眼,仿佛后者只是被揉出眼的一粒小沙子而已。
諸葛清面露絕望之色,咔嚓一聲,他的心神好似被重錘敲碎的瓷器一般陡然碎開,在這片天地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眾人瞧見此景,嘴角一抖;又看了眼漸漸遠去的蘇儀的背影,紛紛咽了一口唾沫。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先前明明看到蘇十籌被打傷了啊?!?p> “是啊,而且那爆炸又是怎么回事?竟然還可以傷到諸葛清的心神;更奇怪的是,蘇十籌為何毫發(fā)無傷?”
眾人盡皆大惑不解。
這時,有一人猜測道:“會不會是監(jiān)督官幫了蘇儀?。课衣犝f每一屆登摘星閣時,都有五位軍銜極高的前輩在監(jiān)督此地,避免發(fā)生互傷事件,也許就是他們見到蘇儀遇襲,立刻出手相救,這才保了蘇儀周全?!?p> 韓樂山先前還有些狐疑,聽到此言,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如果是那五位監(jiān)督官的話,還真的能用這種手段救下蘇儀?!?p> 眾人也點了點頭,打消了疑惑,同時面露慶幸之色:幸虧蘇儀沒有遇害,否則人族就要白白損失一位絕世天才了。
素水縣的幾名仕子如釋重負,趕忙平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連忙和大部隊一起,向蘇儀的背影追去。
此時,在國院的一處樓閣中。
五名老者圍坐在一座金玉打造的渾天儀周圍,雙眼之中閃過渾天盤之內(nèi)的萬千景象。
這時,有一位老者驚聲道:“咦,有一道心神在渾天盤中離奇消失了。”
“我也感覺到了,但找遍每個角落都沒能發(fā)現(xiàn)是誰的心神消散,當真奇怪?!?p> 又有一位較年輕的黑胡子老者笑道:“呵呵,兩位前輩莫非是太過緊張,產(chǎn)生了錯覺?”
一邊說著,這位黑胡子老者心中還竊喜道:“看來周玉書謀劃的事情已經(jīng)成功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對付誰?哼,我也不管這些,總之我費盡心機幫他瞞過同僚的眼,事后一定要讓他拿出許諾的報酬才行?!?p> 一名老者聽他如此說,疑惑不定道:“也許是我的神經(jīng)太緊繃,真的產(chǎn)生了錯覺吧。算了,大家繼續(xù)監(jiān)督,莫要分心。”
“是啊,從今年開始,接下來的三年內(nèi),渾天盤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意外?!?p> “我聽老元戎說起,三年后將有一場天災(zāi)降臨,迫切需要渾天儀接收大量的星力,究竟是真是假?”一人問道。
“老元戎何時騙過我們?”另一位老者搖頭道,“正因為如此,今年摘星閣內(nèi)的考驗比歷年都難上五成以上,倒是委屈了這一屆的仕子了?!?p> “歷代新晉武生第一次登摘星閣時,往往會有三成的人能摘得將星,甚至還有個別將門子弟能摘取兩顆;但今年恐怕能摘得將星的仕子連兩成都很難達到,摘取兩顆將星的恐怕不會出現(xiàn)。今年的摘星閣,太難了!”
聞言,五人紛紛嘆息。
“不必唉聲嘆氣,這樣做都是為了全體人族著想,只能委屈這一屆的新晉武生們了?!币晃蛔顬槟觊L的老者說道,“況且他們不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等他們達到行人軍銜時,恐怕這三年早過了,仍然可以輕松摘取一顆將星,諸位不必多慮。”
“前輩說的是,我們還是專心監(jiān)督吧。”
五位老人按下自己的愁容,眼中再次閃過渾天盤之內(nèi)的蕓蕓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