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泄天機(jī)貴不可言 懷鬼胎暗度陳倉
“你想讓朕說你點(diǎn)什么好?”皇上在早朝后在書房召見了緣子
“都是緣子的錯,不該視朝廷綱紀(jì)為無物,拋下‘血凈’一走了之,不該讓官家為緣子擔(dān)憂,不該讓父母傷心……您罰我吧!”緣子跪在地上低著頭,楚楚可憐
“你接著演……”皇上自幼看著緣子長大,知道緣子的楚楚可憐都是裝出來的,但她說的擔(dān)憂和傷心卻是一點(diǎn)不假,而這些的起因又都是因著自己封的世子,他能做的,只是加倍護(hù)著她。
“官家……”緣子當(dāng)然知道皇上不會怪自己,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不止君臣,更似父女,甚至她在皇上面前更易撒嬌,本來是在做戲的,可是不知怎么這音一出口卻有些哭腔,皇上也是有些愣了,趕緊扶起來看看:“瞧給你委屈的?!?p> 緣子也哭笑不得,本來在門外有些想笑的宗禎竟也有些擔(dān)心緣子的情緒,緣子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才又開口:“就是覺得見著親人了……”
“本是句大不敬的話,叫楊姑娘說出來倒叫老奴別有一番感觸?!边€沒等皇上說什么,中貴人已經(jīng)快要抹眼淚了
“哪是什么大不敬?朕本來就是緣子的姑父嘛……”雖然這個關(guān)系論的有點(diǎn)遠(yuǎn),但皇上的話誰又敢質(zhì)疑呢
“官家,緣子覺得你還真是要懲戒一下緣子,以正視聽。緣子知道,當(dāng)初這個執(zhí)金吾,您就頂著很大的壓力,如今緣子不告而別,雖然您已經(jīng)安排好,但流言仍在,您不拿出章法懲治緣子,難堵眾人悠悠之口!”
“楊姑娘,話雖如此不錯,可是官家已經(jīng)為您找好了借口,現(xiàn)在再來懲戒,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總管想法也很周到
“朕已經(jīng)有了主張?!鞭D(zhuǎn)過身踱了兩步道:“執(zhí)金吾楊普緣奉旨辦事不利,閉門反省一個月,罰俸三月。”
“臣叩謝皇上?!本壸庸蛳略侔?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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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啦?緣子?!膘o純總是第一個熱情開口的,但其實(shí)蝶漪早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緣子了,兩人對視后一笑而過。
“你們昨天休息的還好嗎?”緣子這話是問向那一眾“客人”的
“好的不得了,緣子,你家的床真軟。”洛雁倒快人快語,還沒回頭邊開是夸贊
“是嘛,那你就一直在這住下去吧”!緣子笑道
“緣子,天吶!”珍兒不由驚嘆道
其余一眾人也都看的驚呆了,洛雁又往嘴里塞了口藥膳酥才回頭,就這一眼,藥膳酥就噎在嗓子里,一直咳嗽,小武緊忙遞過去茶水,惹得眾人都笑了。
“至于嗎?被我的英姿迷倒了?”緣子知道他們是驚詫自己的這身裝扮,早上去上朝的時候他們還沒起,這身戎裝本就是官服,平日里也不會穿這么隆重的,這是回房的必經(jīng)之路,本想著先換身衣服過來,誰知道這靜純倒嚷嚷起來,只好坦然過來。
“昨日那人稱你為‘執(zhí)金吾’,我還想這不是漢朝的稱謂嘛,按照郭先生的說法……”荊彬說到這頓了頓,想起了緣子交待過的,趕緊一帶而過,“沒想到,今日見你穿成這樣,看來不是自己聽錯了?!?p> 緣子笑了笑,沒說話,昨日諸多事情都沒好好和他們解釋,不知該怎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和他們告知。
“姑娘,官家沒有為難你吧……”雨歌問道
“沒事,罰了三個月的俸,讓我閉門思過一個月?!?p> “閉門思過?”靜純撅起了嘴“那你就不能和我們一起出去玩了?”
“官家讓執(zhí)金吾楊普緣閉門思過,可沒說是將軍府的楊姑娘,也不是無塵觀的緣子……”緣子說完一臉狡黠
“我就知道姑娘最體恤姑娘了,不僅沒怪罪您,還特意給您放了假!”雨歌甚是高興。
“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一些家里的事情,但還是沒能把一切告訴你們,想著帶你們出來了再慢慢同你們講,你們不會埋怨我吧……”緣子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你可不必?fù)?dān)心了,記得當(dāng)初你一點(diǎn)一點(diǎn)同我講你的事時,拖泥帶水了好久,今天倒是靜純爽快,從她認(rèn)識你到現(xiàn)在的事,已經(jīng)講的差不多了……”蝶漪淡淡一笑
“是啊,我都不記得給姑娘添了多少次水了……”靈芝適時的插了句嘴,眾人哈哈大笑
靜純有些不好意思,便轉(zhuǎn)移話題:“你吃過了嗎?”
“還沒,想著中午同你們一起吃?!?p> “那快去換衣服,我差人去叫貴和?!膘o純催促道
“別了,下午帶她們隨意逛逛,做幾套衣裳,別去叫他們了……”雨歌注意到了緣子說的是“他們”,也就是說,她還是想著叫亦如和與莒的吧
靜純點(diǎn)了點(diǎn)頭,翩翩在一旁發(fā)問道:“昨日在大廳見的其余幾位也是你的朋友嗎?”
緣子想著靜純怕是一早上都在說她倆的事情,該是沒有說過貴和、與莒、亦如和宗禎吧,可翩翩這一問倒是奇怪些,難道?想著想著緣子便問了出來:“怎么?里面有你想見的人?”
“哪有的事,靜純沒提過罷了?!濒骠嬲f這話時有些心虛,吃了顆葡萄
緣子挑了挑眉,怕是那幾個人中有人入了翩翩的眼罷,也沒有多說什么,喚著雨歌回房換衣服,蝶漪也跟了上去。
雨歌看到緣子換衣服時也不避諱蝶漪,不由玩笑道:“姑娘,我真嫉妒你和蝶漪?!?p> 蝶漪不以為然,自嘲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這被養(yǎng)在外面的,自然要受寵些了?!?p> 緣子也笑道,回身刮了雨歌的鼻子:“聽到?jīng)]?你這做大的,得大度些。”蝶漪看著這一幕,心底有些羨慕。
“是,我的姑娘?!庇旮栎笭栆恍?,看著緣子心情還不錯,又問道:“姑娘這次走了兩個月,心中的結(jié)可是打開了?”
“釋然罷了。你怕我是復(fù)仇來的?”緣子記得當(dāng)初雨歌是勸自己放手的,從沒有一點(diǎn)要讓她爭奪的意思,突然覺得蹊蹺,這和雨歌的性子怕是不太相符。又問了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察覺他倆關(guān)系不尋常而已,既然姑娘都釋然了,就不提那些了?!?p> 緣子看樣子也是真不想說這些了,便急匆匆道:“我要親自去廚房囑咐要準(zhǔn)備的菜,你們一會直接去前廳吧?!?p> 待緣子走后,蝶漪開口道:“緣子許是不想計較太多,但我倒想聽聽,你都知道些什么?”
“也沒什么,剛才都說過了?!庇旮柘胫€是不說了吧
“我可不信,緣子可說了,你得讓著我?!钡糁烙旮枰彩浅攒洸怀杂驳闹?,便主動湊過去:“我也有關(guān)于他倆的秘密和你分享?!?p> 雨歌看著蝶漪邪魅的眼神,嘴角一揚(yáng):“成交?!?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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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從早上起來就心神不定,想著楊普緣回來這么大的事可得趕緊和云湖商量才是,和亦如說出去買些東西回來便直奔郊外云暢林,可這時辰并不是與她相約的時候,急忙寫了紙條交與店家保管,便匆匆忙忙回去,想著明天得趕緊來見她好好商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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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的緣子帶著眾人出門逛起了街,來了幾家相熟的綢緞莊,來時給各位姑娘和公子門量體做衣裳,習(xí)文和習(xí)武都有些不好意思,很是拘謹(jǐn)。
倒是荊彬一副淡然的樣子,看了看緣子換回的女子裝扮,淡綠色的輕紗飄飄欲仙,張口便倒:“緣子無論是紅妝還是武妝都很賞心悅目?!?p> 這話說的緣子臉一紅,今天本不想太招搖,特意穿了在無塵觀時穿的素衫,怕平日里的裝扮會被有心之人認(rèn)出來,沒想到帶著這一群人想不招搖都難。
那邊的老板娘像是看到了緣子的臉色一樣,也不知和楊姑娘來的這位公子是什么名堂,看這氣質(zhì)定不是一般人物,想討好一番,便湊過來與荊彬說:“公子不必心急,您這翡翠色的長衫做好,與楊姑娘是十分相襯的?!?p> 洛雁與靜純本來在一旁挑緞子,聽了這話,急忙也湊過來,“喲喲喲,這是什么情況,七月里還要飛桃花了不成?”
“我怎么覺得有好大的醋味???”緣子也不甘示弱
“別想轉(zhuǎn)移話題,早覺得你們倆不對勁?!甭逖阋查_始咄咄逼人,有這么個“報復(fù)”緣子的機(jī)會,她可不能錯過。
“你們倆果然臭味相投!”緣子嗔道
“那又怎樣?!我就覺得我和洛雁最投緣了……”靜純完全不必顧忌她人
“是呀是呀。”洛雁也開心地附和
“是呀是呀?!本壸幽7轮逖愕恼Z氣,轉(zhuǎn)而冷笑著:“腦子都不大靈光。”
“哼!”洛雁和靜純也不惱,接著和緣子嬉笑,其余幾人也喜歡看這熱鬧
唯有蝶漪是一股清流,只坐在旁邊品品茶,笑而不語,雨歌見狀,匆匆陪靈芝選好了料子便過來陪蝶漪聊天,“怎么沒挑幾件?”
“之前和緣子在會稽與江都時都挑過了,我本身也不大喜歡打理太多衣裳的。”
“那你在這豈不是很無聊?”
“還好?!钡纛D了頓,“雖然我知道緣子在臨安肯定有很多朋友,但在會稽,她終日只陪我一人,我本就不喜熱鬧,現(xiàn)在看她和這么多人嬉笑心里倒是有幾分吃醋,不過能有機(jī)會多看她幾眼……我也是不愿獨(dú)自待在府里的?!?p> “你這玩笑開的,讓我聽著倒有幾分凄楚?!庇旮柚缓糜樞?p> 蝶漪不說話,也只笑笑,又喝了口茶,雨歌好像想起了什么,悄悄問道:“聽姑娘說,你對五行八卦甚是在行?”
“怎么?想算命?”蝶漪挑了下眉,抬眼看了下雨歌,似是一下子望穿了她的心事一般
“呵呵?!庇旮栊闹杏行┗艔垼€是決定問下去,“我是個孤兒,自然想知道父母是誰,何去何從?”
蝶漪心中了然,自己當(dāng)初又何嘗不是,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樣?!徒增心傷……不過看著雨歌這期盼的眼神,不由得還是心軟,問道:“那你可知自己的生辰八字?”
雨歌黯然,搖了搖頭:“不知?!?p> “沒關(guān)系,只是要麻煩些。”蝶漪說著拿起了雨歌的雙手,反復(fù)看了幾遍,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般,又仔細(xì)端詳了一下雨歌的樣貌,然后會心一笑。
雨歌在一旁心急道:“可是看出了什么?”
蝶漪沒有回答,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畫了畫圖,“你閉上眼,靜下心來,然后選個方位。”
雨歌默默照做,睜開眼指了個方位,蝶漪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是證實(shí)了什么一樣。
雨歌見狀急忙問道:“怎么樣?怎么樣?有結(jié)果了嗎?”
“雨歌!”緣子被雨歌的聲音吸引過去,看到蝶漪在桌子上畫的圖形,立刻明白了,急忙喊道,這一喊卻嚇到了雨歌和眾人
“姑娘……”雨歌不知自己怎么惹惱了小姐,有些委屈
緣子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心急,但還是有些嚴(yán)肅:“你不知道泄露天機(jī)會折壽嗎?蝶漪給你這一算不知會有什么反噬呢?!”
蝶漪倒是不在意,淡淡一笑:“具體的情況我回去要問卦才知道,現(xiàn)在能告訴你的,只是你的今后……”
“如何?”這回雨歌不敢問了,倒是靜純很是好奇,蝶漪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放下衣裳走了過去
“貴不可言!”蝶漪話一說出來,大家心里都很震驚,且不說雨歌現(xiàn)在這一個小丫頭的身份,無權(quán)無勢,就算將軍府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又能有多大的富貴,單單這四個字,據(jù)說唐朝時李天罡給武曌算命時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想而知……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荊彬解圍道:“沒想到蝶漪姑娘還有這么一個本領(lǐng)?!?p> 沒想到這句話如同觸到了緣子的逆鱗一般,“你們誰都不許再找蝶漪算這算那的!”轉(zhuǎn)而又看向雨歌:“我對你不好嗎?”
雨歌緊忙過去拉住緣子,乖乖認(rèn)錯:“都是我不好,姑娘不要再生氣了,雨歌以后都不提這事了?!?p> 緣子也自知有些失態(tài),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嗯”,然后又對那邊的蝶漪說“回去休想再偷偷問卦!”
靜純走過去搭著緣子的肩膀笑道:“挺護(hù)著家里的小娘子??!”
“嘖!”緣子用肩聳掉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問道大家:“挑得怎么樣了?”
“我們都已經(jīng)做了好幾套衣裳了,不少了。”珍兒說道
“嗯,好,那我就帶你們?nèi)コ燥埌?,老地方,醉?xiàng)鳂?。?p> “那個,我就不去了,今晚回宋府一趟?!膘o純笑道,心里卻盤算著別的事
“好,你忙你的。”緣子又對店家說:“衣服做好了去告訴管家就行,老規(guī)矩?!?p> “哎,成嘞?!闭乒竦倪汉鹊?,“您幾位慢走?!?p> “緣子,做了這么多衣服要破費(fèi)不少吧……”翩翩有些不好意思
“咳,我在你們那吃你們的,住你們的,還打擾著你們,我受傷的時候你們都很照顧我,現(xiàn)在到我家,我當(dāng)然要好好招待你們啦!”
看這緣子一行漸行漸遠(yuǎn),靈芝不解地問道:“姑娘,怎么突然要回去?”
“好久沒回去,是要說一聲了,不過,回去之前,還有別的事!”
“別的事?”
“跟我來。”靜純神秘兮兮
靜純和靈芝來到了雙慶堂,靜純找到掌柜的低聲說道:“無塵觀的云貞道長是我的師祖……”
“里面請……”掌柜的聽后眉頭一皺,沒有廢話,將靜純請到了里屋,靈芝留在店內(nèi)觀望
靈芝知道姑娘肯定是要將緣子回來的事告知云貞道長,一個人待在店里很是無聊,拿著劍抱著肩倚著門框,站在門口看街上的人來人往,難得享受片刻陽光,這些日子經(jīng)常陪在姑娘身旁忙碌擔(dān)憂,很是乏累,正想得入神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可這個時候怎么會在這里碰到她呢?這雙慶堂為了傳遞信息方便設(shè)在了城郊,那個方向就要出城了,她一大早出城做什么?神色慌張,很是緊急的樣子,手里什么東西也沒拿,顯然不是出來買東西的,倒像是為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私事,心下有疑問卻不好離開,只得等待姑娘。
“那這些事情就有勞掌柜的費(fèi)心了?!膘o純抱拳客氣道
“應(yīng)該的,姑娘放心吧?!?p> “那我就告辭了?!膘o純和靈芝再抱拳告辭
剛出了店里,靈芝便把自己剛才所見到的和想法都一一告訴了靜純,靜純也皺起了眉頭,“你是說……青蓮?”
靈芝點(diǎn)了點(diǎn)頭,靜純一絲冷笑“小丫頭不簡單啊,怪不得緣子說她心機(jī)深重呢?!?p> “那我們怎么辦?”
“先別和別人說,緣子剛回來,事情多得很,既然這妮子有問題,咱們就悄悄地跟著,萬勿打草驚蛇?!膘o純說完和靈芝二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