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大明朝的勛貴們如何震驚,如何痛心疾首,如何編排朱松,這些都與朱松沒有一兩銀子的關系。
在這十來天的時間中,朱松依舊像往常一樣,帶著倆熊孩子這逛游,那游蕩地……說是深居淺出,其實就是早晨出南京城,過了晌午就回府上納涼。
在外人看來,這位韓王雖說收斂了很多,卻依舊與之前一般,并無二致,還是那個紈绔浪蕩子。
也只有與朱松特別親近的人才清楚,這位當初紈绔、張狂的韓王殿下已經(jīng)變了一個樣,至于具體的,卻是說不上來。
此刻,韓王府上早就已經(jīng)張燈結彩,哪里像是成親,那熱鬧的場面分明是過年的氣象。
“哎,我說那倆燈籠掛高點??!”朱松穿著一身緊身服,像極了管閑事的富二代,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殿下,就這幾對燈籠您都換了幾十個位置了,您不嫌煩啊?”
朱一閃滿臉怨念地跟在朱松屁股后面,朱瞻基還有朱徽煣,則是一臉興奮地在兩人身側跑前跑后。
“就你小子牢騷多!”朱松瞪了朱一閃一眼,道:“本王可是特意找人算過了,這燈籠就得放這兒,一點兒都不能差!”
朱松這純粹是在胡咧咧,屁地找人算過,他就是純粹心里頭憋屈,憑什么大明是皇帝老子的一言堂,他說什么是什么,還不許有小脾氣了?
老子拿你皇帝沒法子,還不許折騰折騰別人了?
“是小的多嘴!”朱一閃愁眉喪氣地說道:“可是殿下,后天便是大婚的正日子了,禮部的幾位大人在前院已經(jīng)等了您小半個時辰了,您看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朱松氣哼哼地說道:“又不是老.子非得求著他們禮部的人過來演禮,本王這么多的事情需要忙,哪里還顧得上他們,你去,就說本王正在忙,叫他們等著吧!”
“這……好吧!”
朱一閃哪里敢說半個不字,只能在心里頭琢磨著怎么去應付那幾位禮部的主管。
……
韓王府前院正堂,三名穿著官袍的禮部官員,正坐在這里喝茶。
“都說韓王殿下性子頑劣,只知享樂,起先的時候,老朽還有些不信,現(xiàn)在看來卻是所言非虛?。 ?p> 一名看起來已年逾古稀的老者,那一臉褶子都皺到了一起,抓著椅子拂手的枯瘦大手有些顫抖:“唉,來這么一趟韓王府,連杯解暑茶都喝不到,這說出去誰信吶?”
“李尚書,您有所不知??!”另外一個看起來足有兩百斤的胖子,也跟著嘆了口氣,道:“若是我們到您府上去拜望,您能睡個晌午覺再來見我們嗎?”
“那不能!”李尚書擺擺手,道:“我府上可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
“這位就能!”最后一個五短身材的禮部官員一撇嘴,道:“聽說當年洪武爺在位時,有一次突然心血來潮,下旨讓眾位親王殿下入宮覲見,這位韓王殿下可倒好,人家?guī)孜坏钕露紡幕蕦m里覲見完出來了,他才去,把洪武爺氣地,叫大殿里的侍衛(wèi)們,當?shù)罹桶阉o亂棍打了出來!”
“孫侍郎,這事是真的?”李尚書臉上的長眉抖動,不可思議地說道。
“那還能有假?”胖胖的官員接口道:“哼,這位韓王殿下啊,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皇上還指望著這么個廢物改變局面,我看啊,懸!”
“朱侍郎,慎言!此話出你口,入我二人耳,切不可再對外人談及!”
李尚書嚇了一跳,他有些驚懼地看了看了窗外,好像生怕被別人聽去了一樣。
可憐的李尚書啊,沒有注意到在大堂外臨窗的下面,兩團黑影靜靜地縮在那里,卻是朱一閃和非要跟過來一起瞧瞧的朱徽煣。
“這幾個家伙實在是太壞了,竟然在背后說松叔父的壞話!”朱徽煣小銀牙緊咬,低聲道:“不行,我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幾個家伙!”
跟在朱徽煣身邊的朱一閃嚇了一跳,道:“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千萬別亂來啊!這幾位大人都是禮部的主官,若是在咱們府上出個什么意外的話,那我家殿下還有您的父王,定會被皇上削藩罷爵的!”
朱一閃這話倒是說對了,建文帝對朱松此次大婚很在意,派過來的赫然是禮部尚書李濟,兩位禮部侍郎,五短身材的是孫毅,而胖胖的則是朱晨。
朱一閃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不過也算是事實,畢竟現(xiàn)在朱允炆正在進行削藩,如果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啪,突然有一個禮部的高官死在韓王府了,得,建文帝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削韓王的藩!
那到時候,哭都沒地哭去!
“一閃哥哥,你放心,我還沒有那么蠢笨,我要讓他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朱徽煣的小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小手對著朱一閃擺了擺,待朱一閃附耳過來之后,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
“這……有些不太好吧?”對于朱徽煣的吩咐,朱一閃有些為難了。
“哼,有什么不太好的?”朱徽煣一擺頭,道:“你就說做不做吧!”
說完,小家伙一臉惡意地看向了朱一閃,大有你不幫我做事,我就滅了你的架勢!
“好,我這就下去安排!”在小家伙的逼視下,朱一閃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應承了下來。
不過他可不敢隨意施為,他打定主意要去告訴朱松,免得朱徽煣玩得太過火了。
……
把朱徽煣留在了前院大堂外,監(jiān)聽這三個禮部的主官是如何編排朱松的。
領命而去的朱一閃,卻并沒有按照朱徽煣的算計去安排,而是跑到了朱松這里。
“唉,一閃,不是讓你去應付禮部來的那幾個官兒嗎?”正指揮著下人搬動家具的朱松,一眼瞥見朱一閃,奇怪地問道:“那幾個老頑固這么好應付嗎?”
“哪呀,殿下!”
朱一閃臉上有些焦急,“那幾位大人在廳堂之中談論您,說得……嗯,說得難聽了一些。結果被偷偷躲在外面的徽煣小公子給聽到了,小公子非要教訓教訓他們不可。小的這不是是在沒辦法了嗎,才來找您嗎!”
“哦?小家伙怎么說得?”這下子朱松倒是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
“殿下,您……”朱一閃還以為朱松會說朱徽煣不懂事,沒曾想,自家王爺卻露出了這么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叫朱一閃頓時無語了。
“什么殿下不殿下的?”朱松不耐煩地說道:“你就把徽煣怎么交代你的,給我復述一遍就可以了!”
唉,自家爺也是個小孩子心性,這事應該去找白、劉兩位長吏大人才對!
沒辦法,只能如實招來了。
恨不得抽自己倆巴掌的朱一閃,苦著一張臉把朱徽煣給賣了:
說起來,朱徽煣這臭小子也真夠損的,韓王府中院的左側,有那么幾間廂房,雖說這幾間房子都頂這個廂房的名字,里面也都挺干凈的,可實際上一直都沒怎么用過。
朱徽煣吩咐朱一閃,讓他去找?guī)讉€下人,把那幾間廂房中的一間,照著書房的樣子收拾出來,而且是怎么臟怎么收拾。
“怎么臟,怎么收拾?”朱松眼睛一瞪,捂著肚子哈哈笑道:“哈哈哈,你別告訴本王,他還叫你把屋子里的那些精工桌椅板凳什么的,全都給換成膳房里的破舊板凳,最好再往屋子里面攘點土……”
“這,這……”朱一閃瞪直了眼睛,道:“殿下,您怎么都知道?難不成是您教徽煣小公子的?”
“哈哈哈……還真是,這混小子,把老.子講的段子用在這里了!”朱松都快笑岔了氣了,沒想到自己給他講了一段‘劉寶瑞’大師的相聲,這小子就把壞主意憋在這幫禮部主管的身上了。
瞧這幾個家伙的倒霉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