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醒來
很多人覺得尚回這個名字很奇怪,有些鬼怪的感覺。尚回?上回?不太好區(qū)分??缮谢貐s不這么覺得,他為了區(qū)別自己的名字,顯示自己的獨(dú)特性。尚回自己從來不說“上回”這兩個字,都是用“上次,之前”等等這樣的詞語取代了。要說中國文化博大精深隨處可見,一詞多義,多詞一義都可以。在這個人人都想彰顯自己獨(dú)特的年代,越奇怪的名字越容易被人記住。而對尚回這個愛出風(fēng)頭的小男生來說,越容易被人記住的名字就越是好名字。
在一片黑暗中醒來,尚回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膀子躺在了自己白天呆著的車站外的一個站牌底下。站牌上銹跡斑斑,除了幾個很大數(shù)字可以清楚的辨認(rèn)之外,幾個站點的名稱已經(jīng)難以識別。
大晚上,除了成群結(jié)隊的蛐蛐忙著瞎喊以外,周圍一片寂靜。天上,只有幾個暗淡的星星提示著你白天街道的模樣?;爻钱吘故莻€小城鎮(zhèn),與外面城市往來車輛極少,而且一般最晚的一班末班車也是會在夕陽西下時回到這個小城。
環(huán)顧四周后,尚回摸了摸自己身上。他心說:這人脫我的衣服干嘛?難道他白天見到了我之后垂涎我的美色,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過來撩我?但他隨即又轉(zhuǎn)念一想,怎么可能有這么無聊的人?再說了,張俊比我白凈帥氣多了。想到這里,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空無一人。
臥槽!難道我被搶劫了?!
尚回又檢查了一下他的雙肩包,出乎他意料的是,雙肩包里的東西都在,沒有一個丟失不見的。當(dāng)然,錢也在。只是,他心里總覺得別別扭扭,感覺好像丟了什么東西一樣。但在這突然的情況下,他仔細(xì)想來又想不到他到底不見了什么東西。
尚回果斷放棄,覺得還是不想了,找朋友要緊。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沖著周圍大聲喊著:“張?。埧。《?!二萌!你們在哪?”,可回答他的只有街上稀稀拉拉的汽車開過的聲音。
尚回回到之前他和張俊蹲著的墻角看了看,想找到一些線索,可那里除了幾個早已模糊不清的腳印以外,其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無所獲。
尚回又想進(jìn)車站里面的男廁所找找看二萌的蹤跡,可惜這個時間點兒車站的大門早已關(guān)上。他只好無奈的向周圍走去。天黑了,他需要在附近尋找一個住處。明天我就來這里等著,我就不信我找不見他們了。尚回心里嘀咕著。
好在回城雖然小,賓館雖然條件差點兒,也還是有的。
尚回在周圍用眼睛搜索著,看到遠(yuǎn)處有一家賓館在一片漆黑中顯得尤為突出。尚回想也不想就走向這個叫“回城賓館”的賓館門口,也許是昏迷了太久的緣故,尚回覺得賓館里面的燈泡明晃晃的刺眼。這燈泡慘白的顏色讓他心里一陣發(fā)怵。
從外面可以看出好像并沒有多少人住宿的蕭索樣子。管他人多人少呢!白貓,黑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畜生!能讓人休息好的賓館,就是好宿舍!
在前臺辦理好了入住手續(xù)后,尚回獨(dú)自來到賓館房間。房間號是1212,你二你二。他看了看房間號,他覺得十分嘲諷。這都什么時候了,今天這么背就算了,連賓館門牌號都要戲弄他。應(yīng)該讓二萌來住這個房間,他才是最二的那一個。
如果,自己今天沒有又被搶劫又被拔去衣服的話......
唉!
此時的尚回雖十分疲勞,但今天一連串兒發(fā)生的事情讓他難以入睡。他躺在賓館單人間的床上,睜著眼睛,靜靜地思考著今天一整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他思考了很久,這讓他覺得頭疼。僅僅以他那并不高超的智商來說,是覺得這一切是沒有所謂的邏輯的。
他想到了張俊,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在想萬一張俊被那幾個拿藏刀的人帶走了怎么辦?他該怎么去救他?打電話報警嗎?那些人是為了綁架張俊然后再問他父母要一筆錢嗎?現(xiàn)在張俊的家長應(yīng)該急死了吧?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之所以認(rèn)得那種藏刀,是因為以前他的父親教他該怎么認(rèn)藏刀,古幣一類的東西。只可惜他還沒完全學(xué)會,家里的爸媽就各奔東西了。他依稀記得,以前家里好像有過一把那樣的刀,只不過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見了。也許是爸爸走時帶走了吧,他安慰自己。
對!自己家里一切一定有過那種樣式的刀。他肯定道。
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干嘛非要突然回來,讓自己如此落魄不說,還害了兩個好朋友。想到了這里,尚回十分愧疚。接著,一陣?yán)б庖u來,他又睡了過去。
夢里他夢見自己在一陣黑暗里往下掉著,其實就是在黑暗中自由落體。在黑暗中自由落體的感覺,就像死亡,孤獨(dú)的同時又無人分享。很多人之所以害怕死,不是因為害怕死的本身,而是因為害怕未知。害怕自己的軀體不受自己控制,不知道自己的靈魂終將去向何處。現(xiàn)在的很多恐怖片就是這樣,充分利用了人類的好奇心,你就是不知道你所為之顫栗的東西到底是個什么。當(dāng)然,你要是知道了,也就不會再繼續(xù)害怕了??植榔簿褪チ嗽凶屇愫ε碌囊饬x。
在滿頭大汗里醒來,尚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噩夢嚇醒的,還是被窗子外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曬醒的。咦?自己昨天晚上沒關(guān)窗戶?不對啊,他明明記得自己關(guān)上了啊。
他下意識的向自己脖子上摸去,一片空蕩。
他這才意識到,吊墜不見了……
尚回愕然,他早就忘了這個吊墜是昨天被打劫時劫走了,還是晚上睡覺時不注意丟的。
要說是昨天他被打劫時吊墜被搶走了,這在邏輯上十分說的過去。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個劫,怎么可能不拿點兒什么東西呢?而且,因為當(dāng)時人家拿著藏刀架在尚回脖子上,尚回自己也不能怎么地呀。
雖然他自己作為一個男子漢,但這說出去并不丟人。難道別人打劫,自己要寧死不從,誓死與邪惡黑暗的反動分子斗爭到底?尚回開始給自己找理由。
可這邏輯也很奇怪,既然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們這幾個搶劫的人又會把張俊帶到了哪里呢?這不是說不通嗎?難道是張俊中途醒了,告訴他們:“帶我走吧,我不想跟尚回這幾個傻逼一起愉快的玩耍了,我們一起上梁山當(dāng)好漢,建立社會主義奔小康去?”尚回想想內(nèi)心覺得好笑,這什么腦洞大開的畫面。
如果是睡覺時丟的,那他就要被自己蠢哭了。雖然第二種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覺得要仔仔細(xì)細(xì)的找找。萬一見鬼了讓他找見了呢?畢竟,很多東西,你真的不珍視它,保不齊它哪天就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一去不復(fù)還了。
尚回的房間是最普通單人間,房間不大,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不帶抽屜的那種),一個電視柜,上面放了一臺電視,還有一個小床頭柜。尚回認(rèn)真翻找了一遍,兩遍,還是沒有找見他想找回的吊墜。
突然,他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對。他看著電視柜上的遙控器,覺得這個遙控器的擺放位置很奇怪。
為什么這么說呢?
按照尚回大大咧咧不注重細(xì)節(jié)的性格,遙控器就是怎么擺放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的。
但這個遙控器十分方正,可以說是一個長方體。它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電視柜上,感覺十分怪異。又有誰看完電視會把遙控器放成這個樣子?
尚回走到電視柜旁邊,拿起遙控器看了看,發(fā)現(xiàn)底下壓了一張小字條。這張小字條上面寫著幾個小字:回去,沒了。沒了?這是指他的吊墜沒了?還是他的朋友不見了這件事情?又或者這張字條根本就不是留給他的,只是他晚上太困跑錯了房間。還有“回去”是什么意思呢?是讓他回車站還是回自己家呢?尚回覺得這一切都無從談起。
尚回現(xiàn)在思緒十分混亂,他走到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走回昨天晚上他們走失的車站。
他覺得,回城這個城鎮(zhèn)并不大,車站很小,人按理說也應(yīng)該很好找。
車站門口的對面,也是他們昨天被打劫的地方,旁邊有一家小商店。
現(xiàn)在,尚回正站這家小賣部里面。
尚回想,就憑著小賣部距離他們昨天發(fā)生事故的位置,“昨天張俊被誰帶到了哪里?”這個小賣部里的人一定看到了。
他想在老板這邊打聽打聽消息,說:“老板,昨天下午兩點多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瘦瘦的長得挺猥瑣的小青年跟一個胖胖的傻不愣登的小青年???”
店老板坐在放滿香煙的柜臺里,看著一臺二十寸的小電視里播放的類似勇者冒險一類的電視節(jié)目。
這個店老板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電視,突然聽到有人說話,有點給整懵了,反問了一句:“什么?什么?你說什么東西?”
這個商店老板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左眼眼角上還有一些黃色的眼屎,不知道是中午睡覺時睡出來的,還是早上起來壓根兒就沒有洗臉的緣故。商店老板穿著一件白色背心,手上拿了一把蒲葉扇子不停地?fù)u晃著。
“我來找兩個人。”尚回這次說的十分簡潔。
這次老板聽懂了,但壓根就沒想理他。
店老板說:“不知道,不知道,找人你去派出所啊!”。誰愿意在一個大熱天理會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生意的小屁孩呢?
尚回慢慢的從兜為數(shù)不多的一百元抽出一張,他的內(nèi)心十分糾結(jié),可還是裝作大方的樣子,說:“可惜嘍,我還想,你要是知道的話可以感謝你一下?;蛘吣愀嬖V我,昨天兩點多你看到對面車站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兒也行?!?p> 尚回自認(rèn)為自己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可是他做事情還是要顧及一下現(xiàn)實。他一直是被奶奶帶大的,家里并不是十分富裕,甚至可以說是貧窮?,F(xiàn)在,他們學(xué)校很多高中生現(xiàn)在拿的都是智能手機(jī),家境好點的張俊同學(xué)都是拿的最新款iPhone6s Plus。
尚回自己呢?卻連手機(jī)都沒有。
有一回,他初中時候看見班里張俊拿的剛上市的手機(jī),他心里覺得好看,就回去想讓奶奶也給他買一個。當(dāng)時,奶奶并沒有說什么,顫顫巍巍的慢慢走去里屋。奶奶出來后,拿出了家里用了五年左右的一個諾基亞手機(jī)遞給尚回,說:“家里就這一個手機(jī),你拿去用吧,好好保管?!鄙谢亓ⅠR反應(yīng)過來,剛才的自己有多不懂事。之后的日子里,尚回也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要手機(jī)的這件事。
本來吧,這店老板正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電視,聽到尚回的這句話,他的頭又轉(zhuǎn)了過來觀察了下面前的這個小伙子。店老板突然眼睛一亮,說話就變了語氣,他說:“告訴你可以,你可不能告訴別人?!?p> 尚回聽了一樂,心說有戲,這下找到他們可容易多了。他便立馬答應(yīng):“沒問題,我保證這事兒就我一個人知道。”
店老板咽了口唾沫,頓了頓,說:“要說昨天下午兩三點那陣兒,店里人還真是不多。我當(dāng)時就坐在這看電視來著,也沒多往外瞅。就一件事好像有點兒印象,當(dāng)時有一個胖子在周圍喊著好像是‘上回’?還有一個什么名兒來著,我給忘了。”
尚回聽到這里臉色就變了,他在心里默念,這老板口中的“胖子”一定就是二萌了,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剛從廁所出來,在找我們。
店老板眼睛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了看尚回的表情,繼續(xù)說:“我一聽覺得奇怪,這人在這干什么呢?扭頭往那邊一瞅,那個胖子好像跟人走散了。那胖子就一直在那吼著,震得我都沒辦法看電視。然后,過一回兒,那胖子身邊來了兩個人,那胖子就跟他們走了?!?p> 尚回忙反應(yīng)過來,胖子跟別人走了?還是兩個人?這是怎么一回事?
尚回連忙追問:“兩個人?兩個什么人?是不是兩個面露兇相滿臉刀疤還手里拿著刀的人?”尚回一想,完了完了,張俊這邊家里有錢被人家盯上綁架走了就算了。王萌,你個“豬樣隊友”還主動跟別人跑了。這是算怎么一回事?
哪知那店老板看見尚回嚴(yán)肅的表情后,突然笑了,說:“那怎么可能,你這孩子警匪片看多了吧?當(dāng)時我看著他周圍那兩人跟他年紀(jì)差不多,看著關(guān)系好像還挺好,勾肩搭背的。”
看見店老板笑了,尚回更加摸不著頭腦。聽完店老板說的之后,他更加疑惑了。尚回追問:“那兩人什么樣兒啊?”
店老板一臉不耐煩了,沖著尚回搓了搓手,意思他該意思意思了。
尚回連忙反應(yīng)過來,該給錢了。他一邊肉疼,一邊連忙遞上剛剛許諾的一百元,邊說:“老板你是想急死我呀,快說快說?!?p> 店老板滿意的拿到了那張粉紅色的毛爺爺,他將手中的錢用手摸了摸,又放在陽光下看了看。他這才繼續(xù)道:“一個高高的,一個一般胖瘦,跟你差不多。你就別瞎想了啊,人幾個看著都認(rèn)識?!?p> 尚回聽著聽著臉色大變。怪了?!這聽著不對呀,還有一個是誰?他們怎么可能丟下自己先走了?
他徹底的懵了……
過了好一會兒,尚回才緩過了神,愣愣的朝店門外走去。由于他太過專注的想事情,他在走出門的時候被門欄絆了一下險些摔倒。
店老板看著這個小伙子遠(yuǎn)去的背影罵了句“傻逼”,恰巧被尚回聽到了,但他并沒有心情理會。
聽到商店老板的講述,尚回覺得十分驚訝。他內(nèi)心覺得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就算他們?nèi)齻€真的搭伴走了,那他們又去到了哪里呢?
尚回只好一個人又走去車站,蹲在車站門口對面的墻底下(也就是他跟張俊被打劫的那個地方),看著車站里車來車往,想找到他們當(dāng)時留下的些許痕跡。
等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到一點線索。
尚回想著:要不然自己再問問其他周圍的店家?這樣自己就可以打聽的更為具體一些。
可除了那家的商店老板說的之外,其他店家都推脫著說不知道,不清楚這件事情。
而且,尚回也確實沒有那么多的一百元可以誘惑別人了,所以這個想法也只能不了了之。
尚回想到,雖然商店老板說出了他所看到的事件。但之前尚回問出結(jié)果的這個商店,老板這個人也不一定可信,看他那老奸巨猾的樣兒就該知道了。畢竟,自己可以給他錢讓他說出實情,別人也可以給他錢讓他說假話啊。錢這個東西,可以讓人說人話,也可以讓人說鬼話。
尚回盯著來來往往的車輛,突然想到:可是誰又吃飽了撐得沒事干,去戲弄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呢?
他覺得自己還是報警吧,警察一定會幫忙找到他兩個朋友。就算真的找不到,最起碼也能找到一些線索。
于是,他走到了公共電話亭,按下了“110”這幾個數(shù)字鍵。
一陣短促的“滴……滴……滴……”聲過后,另一邊的警察局接起了電話。
“您好,你們是派出所嗎?是這樣的,我兩個朋友不見了,叫……”,尚回十分著急想一口氣把話說完,可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另一頭的警察打斷了。
“等等,你們是怎么走丟的?什么地方?幾號?多長時間了?通知他家人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連續(xù)不斷的平穩(wěn)青年男人的聲音。
尚回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是怎么知道他跟他朋友是走散的,他急著報警,告訴警察這個消息。一般在這個時候,越著急越會導(dǎo)致自己思路的不清晰。他越焦急,越與事情的真相擦肩而過。
“是這樣的,我們昨天在回城車站門口遇到了搶劫,但我除了一個吊墜以外,什么也沒丟。可我兩個好朋友王萌跟張俊不見了?!鄙谢丶泵卮?。
“哦,那期間你有聯(lián)系過他們嗎?打過電話嗎?”,對方說話不快不慢。
“電話……”,尚回突然想起電話這回事。對了!電話。自己雖然沒有電話,可是張俊和二萌有啊。自己怎么能忘記給他們兩個打電話了?
于是,尚回匆匆忙忙掛了110電話。
警察局那邊。
接電話的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小民警,勇于表現(xiàn)的那種。
小民警覺得奇了怪了,都記不清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報警說要找王萌跟張俊這兩個人了。你說要是真丟了還好。
可是這個小民警為了調(diào)查事情真相,打電話到人家兩個人家里去發(fā)現(xiàn),人家里家長說自己的孩子好好地在家待著呢,根本就沒有丟。
于是,這個小民警想:這打電話的人有神經(jīng)病吧?丫的虛假報警玩他們呢?
回城車站。
尚回匆匆忙忙掛了110電話后,連忙在電話亭播打了自己兩個朋友的電話。
但是對方根本沒有接,一個是“您撥打的電話忙……”,另一個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欠費(fèi)……”。
“我呸!你還欠費(fèi)!你兩個小王八蛋,真欠!”,尚回破口大罵。
尚回現(xiàn)在根本不敢打電話到張俊和王萌的家里確認(rèn)他們到底回去了沒有,他害怕自己跟他們的家長說話。再說了,這事兒讓他怎么說呀?難不成他要打電話過去,通知他們的家長,說:“您好!阿姨,我?guī)埧〕鋈ネ?,結(jié)果他現(xiàn)在被幾個拿刀的人給綁架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就是來給您通知一下?”
尚回不是一個不敢負(fù)責(zé)任的人,但這個責(zé)任太大了,他害怕承擔(dān)“自己的朋友失蹤了,還是被自己弄失蹤的”的這個責(zé)任。
這樣以后,萬一張俊和王萌被找見了,他們的家長也不會讓張俊跟王萌再和自己一起玩了。其他同學(xué)們會怎么看待他?他不敢想象。
萬一以后張俊跟王萌再也找不見,那……
“呸!呸!呸!”,自己胡想些什么呢?尚回趕忙打斷自己的思路。
尚回想想自己周圍商店老板問也問了,報警也報了,該打的電話也打了。他想想自己該做的都做了,那么之后他們兩個會怎么樣就只能看他們自己地造化了。
再說了,那個老板不是說,他們幾個人走了嗎?
想想我們幾個人來這兒,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去尚回的老家舊宅。
嗯,應(yīng)該是這樣,說不定等他過去他們幾個朋友已經(jīng)在那等著他了。他自己安慰自己。
由于去尚回老家栲栳村的606車發(fā)車量極少,一天只有兩趟。這天,當(dāng)尚回決定要一個人回老家舊宅的時候,當(dāng)天可以乘坐的606車已經(jīng)沒有了。
尚回就又在那個詭異的賓館里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八點,尚回一個人坐上了他依稀記得的去老家栲栳村舊宅的606號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