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一笑道:“師兄自謙了,不過你可也要小心了,日后我必定勤奮修行,可你卻是執(zhí)掌門庭諸事繁多,千萬不要到時候比試一場的話,你卻輸給我這獨(dú)臂之人,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
道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這話說的,也就只有你這個家伙,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般笑話來了。”
萬劍一笑而不語,道玄隨后哼了一聲,道:“你放心,打小咱們兩個便在道行修煉上你追我趕,就算我事務(wù)再多,只要有你在,我就斷斷不會懈怠,輸給你的。”
萬劍一一拍桌子,站起慨然道:“就是這句話,師兄,你我兄弟二人日后齊心合力,一起將這青云門做得興盛,成為那天下第一正道大派,可好?”
道玄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也被萬劍一這一番話說的心情激蕩,站起身來袖袍一揮,正色道:“有何不可?以我們二人之才,并肩而行,我就不信這天下復(fù)有何人何派勝得過我青云一門。今日的話我就放在這兒,日后這天下第一正道大派名頭,定是我青云門的!”
萬劍一大笑,伸掌出去,道玄向他望來,兩人對視一笑,啪的一聲擊掌而鳴。
萬劍一隨后信步走到屋子窗邊,向外頭看了一眼,只見屋外院子中,春光明媚枝葉青綠,柔和的春風(fēng)軟軟吹在他的臉上,更是全身舒泰。比起前些時候在蠻荒之地的那些日子,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閉起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隨后轉(zhuǎn)身對道玄道:“師兄,我回來之后休養(yǎng)了這么多天,師父有一直在祖師祠堂那邊閉關(guān),一直不能拜見他老人家。如今我身上的傷勢差不多也好了,也該是時候過去拜見一下師父他老人家了,你說呢?”
道玄原本微笑的臉龐上,笑容忽然僵了一下。
**************
大竹峰漫山遍野都是竹子。
每當(dāng)晴朗的天氣,山風(fēng)吹過這座山峰時,便會看到滿山青翠,無數(shù)青竹層層搖擺,猶如大海波濤潮起潮落,實(shí)是人世間絕美景色,再加上山間如輕紗般白色薄霧,更是猶如人間仙境一般。
這便是有名的“竹濤”美景,在名滿天下的青云六景中也是極出名的一處。青云門大竹峰一脈,便歷代生活在這座山峰上。
田不易是出身于大竹峰一脈的,在過往的修行日子里,無論是在青云門還是大竹峰這一脈中,他一直都只是一個平凡低調(diào)的普通弟子,但是自從去蠻荒行回來之后,便感覺自己的生活有所不同。
或許大竹峰上普通的弟子門人們還沒有什么變化,因?yàn)樗麄冞€根本不知道蠻荒行這件事,但是身為田不易的師父、大竹峰一脈的首座真人鄭通,毫無疑問地對此事十分了解,并在田不易等人回來之后問清了這一趟的過程收獲與最終結(jié)果后,鄭通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對田不易另眼相看。
有了師父的青睞和照拂,田不易雖然在回來的時候一身傷痕,但一來他年輕,二來傷口雖多傷勢不輕但并沒有什么特別厲害的傷筋動骨的毛病,再加上鄭通賜下的許多靈藥仙丹,所以田不易的身體好得很快,沒過多久便能行走自如。相信再過不長的一段時間,他便能道行盡復(fù)甚至更進(jìn)一步,用鄭通私下里感嘆的話來說,便是這小胖家伙在蠻荒之地磨礪一番后,無論心志還是修行都是盡數(shù)開竅,日后大竹峰的傳承興盛,只怕是要落在他身上了。
這一日天氣晴好,田不易懶洋洋地呆在自己在大竹峰上的房間里,看著屋外院落中的那顆歪脖子老樹正在發(fā)呆。他心中有些掛念跟自己一起回來的幾個同門師兄弟,特別是萬師兄,當(dāng)日他的傷勢最重,回來之后便被道玄師兄接上了通天峰,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這邊想著想著,忽然間思緒飄了出去,這回到青云山也有好幾天了,因?yàn)橐B(yǎng)傷,也就沒離開過大竹峰,除了同脈師兄弟外一直沒見過外人。卻不知……其他的那些朋友好不好???
她……應(yīng)該還好吧?
田不易的腦海中有些難以抑制地掠過了一個美麗溫柔的臉龐,似乎又看到了當(dāng)初剛剛離開青云山前往蠻荒之地前的那個夜晚,在通天峰虹橋之上,在那片夜色月光中,蘇茹她如水波般輕盈柔和的目光。
她會不會更漂亮了呢?
我跟著萬師兄去了蠻荒,做了這么多大事,雖然大功勞一定是萬師兄的,但是我也真的是竭盡全力了罷。蘇師妹她……應(yīng)該會對我……稍微另眼相看么?
田不易想著想著,卻是自己一個人傻傻笑了起來,看那笑容十分欣喜又帶著幾分期待盼望,也不知道此刻到底想到了什么?;蛟S是以為他想的太過出神,居然沒注意到屋外庭院遠(yuǎn)處,從守靜堂那邊就傳來了一陣騷動聲,緊接著便是好些個驚嘆驚訝以及善意的呼喊笑聲,還伴隨著一點(diǎn)嬌嗔責(zé)怪。
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從遠(yuǎn)處走到田胖子的院子外頭,然后清脆的敲門聲傳了進(jìn)來。
田不易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兀自還有些不舍,以為是平日感情十分要好的同門師兄弟過來,便順口便帶了一絲沒好氣的腔調(diào)喊道:“誰啊?我還在睡覺呢,別煩我!”
門外安靜了片刻,隨即一個悅耳的聲音哼了一聲,在門外那邊道:“日上三竿了還在睡覺,難怪那么胖!”
田不易瞬間呆滯,如同遭了雷擊一般怔在原地,片刻后“啊”的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沖了過去,一把拉開了大門。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那一刻春風(fēng)吹拂,陽光明媚,從天上灑落下來,落在那門外俏麗的少女身上,仿佛為她染上了一層炫目的光暈。她的秀發(fā)微微飄拂,掠過雪白的臉頰,明亮的眼眸水靈靈的,還帶著幾分笑意,仿佛正是人間最美的風(fēng)景。
田不易只覺得自己心頭一震,睜大眼睛,這情景似一幅畫瞬間印入他的心間,然后深深鏤刻在心底,從此而后多少歲月,都再也不能擺脫,都再也不能忘卻。
那一眼久別重逢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