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底地面邊緣位置,裝有排水用的地漏,嚴震先前化沙時發(fā)現(xiàn)能從地下排水系統(tǒng)進入塔內(nèi),就是靠這些地漏。
他提醒小7,是想讓她把薯片帶到地漏附近,小7聽到他的話,立即將體力尚未完全恢復(fù)的薯片拖到距離她最近的地漏旁。
此時,墻壁露出無數(shù)個小孔,并噴出霧狀氣體,嚴震在提醒完小7后,就化作細沙,從升降梯的縫隙間流了出去。
墻壁噴出的神秘氣體對細沙和布偶毫無作用,只有薯片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眼瞅著就要睡著了。
金風(fēng)雨露已隨第七層的房間縮進墻內(nèi),整個塔身里,只有嚴震、小7和薯片。
細沙裹住龍貓和薯片,但沒等他使力將薯片同化,墻壁上的氣體突然停止噴射,麻醉氣體幾乎在一瞬間便消散個干凈。
同時,所有地漏都被封死,連一滴水都滲不進去,整座高塔變成了絕對密閉的空間。
升降機重新啟動,先升到九層,又緩緩降了下來,里面載著一個人。
小7狠狠扭了下薯片的耳朵,他全身就剩這一處好地方,痛感刺激著他從昏沉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嚴震放開他和小7,小7在銀亮的金屬墻壁上試了幾下,她的激光刀對它根本不起作用。
地球上不可能存在能令激光刀失效的物質(zhì),小7伸出絨布爪子摸了摸冰冷的金屬墻面,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這種東西。
可眼下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她跳回嚴震身邊,嚴震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人的形態(tài),自他們相遇以來,這次面臨的危機,是前所未有的。
升降梯像個走向籠中之物的獵人,獵物已經(jīng)被困住,沒有著急的必要,因此下降的速度比金風(fēng)雨露使用時要慢上許多。
“小7,你受不受精神攻擊的影響?”嚴震壓低聲音問,他知道小7對催眠免疫,但精神攻擊,屬于攻擊型武器,能夠?qū)θ说木裨斐杀┝Γ退男睦戆凳臼怯泻艽髤^(qū)別的。
“……也許吧。”小7頭一次給出了不確定的回答。
升降梯落到地面上,門漸漸拉開,一名長發(fā)垂地的少女從里面走出來,她皮膚蒼白如紙,閉著眼睛,嘴角含笑。
無論是黑色哥特風(fēng)的洋裝,還是耳邊別的紅色彼岸花,都為她增添了濃濃的‘動漫’即視感。
“歡迎來到虛無之塔,我是這里的主人,煉獄?!鄙倥翢o血色的嘴唇開合著,吐出輕如羽毛般的音節(jié)。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異常虛弱無力,像是硬從嗓子里擠出的氣聲。
煉獄!就是這個名字,春市唯二能使用精神類道具的寫手。
嚴震道:“我們想出去?!?p> 煉獄笑了一下,笑容還未擴展開,就像面部肌肉無力支撐起這個笑容般,消散在唇邊。
“啊~啊…”她的語氣似乎在模仿島國動漫里的人物,歪了歪頭,說:“大叔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進了虛無之塔……誰也別想離開!”
煉獄顯然不受催眠術(shù)的影響,幽幽的話音未落,她猛地睜開眼睛,眼皮收縮到近乎消失,露出本該長著眼球的眼眶,可她的眼眶里沒有眼球,而是長著兩朵紅色的花。
紅色花苞在她睜眼的瞬間綻放盛開,這詭異的一幕令嚴震和薯片不自覺地往后退開兩步。
小7跳起來,輪起激光刀朝煉獄砍去,煉獄雙腿未動,身體卻直直向后平移數(shù)米,躲開了小7的攻擊。
“啊啦~你就是蔣婧說的娃娃,果然是好東西。”煉獄邪笑一聲,眼中的紅花旋轉(zhuǎn)起來。
“小7!”
小7聽到嚴震叫她,停止繼續(xù)攻擊煉獄,她跳回嚴震身邊,誰料被嚴震一把掐住脖子。
“阿震?!”小7意識到嚴震不太對勁,他的手勁很大,像是想掐死她。
“薯片——”小7想叫薯片幫忙,轉(zhuǎn)頭一看,薯片目光呆滯目視前方,無疑也受到了煉獄的精神攻擊。
煉獄走過來,眼中的花朵不停旋轉(zhuǎn),沒有血色的唇邊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他對你很重要吧,你乖乖配合我的研究,我就不要他的命?!?p> “你還想拿他做實驗,騙誰???”小7蹬著腿,想掙脫嚴震的鉗制。
“實驗未必會死人,他可以是注入實驗的志愿者,我保證你們不用分開。”煉獄說。
“哦,昏迷成植物人嘛?謝謝,用不著!”小7拍拍嚴震的手背,可嚴震依舊緊緊掐住她的脖子。
煉獄冷笑道:“你沒有選擇,他現(xiàn)在被我控制,我可以讓他保有記憶和自主意識,也可以抹殺掉他腦中的一切……變成一只木偶。”
她撫摸著耳邊艷麗的彼岸花,補充道:“只需要我動動意念,想試試嗎?”
小7嘆了口氣,說:“好吧,你贏啦,我會配合你做實驗的,可是…我很好奇,你們已經(jīng)收集到那么多碎片了,全部融合后足可以橫掃天下,也不差他們這兩條咸魚,為啥你要重點研究他?”
這時,一側(cè)的墻壁左右分開,一名黑衣人提著只銀色的金屬箱子走過來,箱子的材質(zhì)和墻壁的材質(zhì)明顯是同一種。
“正因為收集的碎片多,所以才更了解樂園,我想你比我清楚——他究竟特殊在何處?!睙挭z頓了頓,說:“我也很好奇……你對他做了什么?!?p> 小7緊緊抱住嚴震的手腕,金屬箱子被提到近前,煉獄命令嚴震將她裝進箱子里。
銀色的金屬泛著冷光,她一旦被關(guān)進去,鬼知道煉獄還有什么黑科技等著往她身上招呼,她——絕對不能進去!
“姑奶奶我不發(fā)威,你們真當我是hellokitty?”
小7徹底爆怒,之前所有事情的軌跡,都沒有脫離過她的預(yù)計,現(xiàn)在有人想破壞她的計劃,她的理智在金屬箱子靠近的瞬間崩塌。
她記得地球人有句話,好像是‘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現(xiàn)在她就將這句話送給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小丫頭。
“幻化形態(tài)——丟棄!”藍光爆漲,絨布龍貓在刺目的藍光中碎成布渣,以人的形態(tài)出現(xiàn)的小7,毫不猶豫地一把扼住煉獄的喉嚨。
煉獄距離她太近,一時反應(yīng)慢了半拍,被她牢牢扼住,煉獄抬手握住小7的胳膊,為她遭到強烈擠壓的氣管爭取喘息的機會。
小7推著煉獄向后,她的力量恐怖、速度更恐怖,兩人帶著一道勁風(fēng)沖向升降機。
這一下如果撞實,煉獄的脖子立即就會斷掉,她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下,甚至放開了握住小7胳膊的手。
‘嘭’的一聲巨響,煉獄整個身體被按到升降機的門上,腦袋向一側(cè)歪倒,顯然脖子被掐斷了。
小7個子高,又舉著手臂,煉獄的雙腳離開地面,像只破布娃娃,掛在升降機的門上。
小7松開手,回頭看向身后的嚴震和薯片,還有那名提著箱子的黑衣人,結(jié)果三人仍是呆呆立在原地。
“呵呵呵…哈哈哈………”陰森地笑聲回蕩在塔內(nèi),塔的空間起到了極好的傳聲作用,可以媲美影院環(huán)繞立體聲的效果。
小7感覺有東西纏住了她的腿,低頭一看,是煉獄垂地的長發(fā),勒住了她的腳踝和小腿。
煉獄歪著脖子從地上站起來,雙手扶住腦袋,將斷掉的脖子扶正,臉上露出燦爛地笑容。
咔咔,斷裂的頸骨重新接合,煉獄轉(zhuǎn)轉(zhuǎn)頭,骨頭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怎么還沒結(jié)束?磨蹭什么呢?”一道男聲從她們身后傳來,由大門走進來一個人,中等身材,長得白凈秀氣,唇紅齒白、眼角上挑,不過好看的臉上此刻寫滿不耐煩。
“給你開門呀~”煉獄嘟著嘴嗲聲嗲氣地說。
煉獄這樣賣萌,把小7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長發(fā)白臉、雙眼生花,就煉獄這形象是個正常人看著都不可能覺得萌。
“她是誰?”來人用極不友善的目光瞪著小7,又看向傻站著的三個男人,說:“這高個子就是那天闖進浮圖家的寫手?”
煉獄‘嗯’了聲,說:“還有這個東西,能變成人,更有研究價值啊~”
她指的自然是小7,小7冷笑了下,心說:別以為就你頭發(fā)會動!
小7在煉獄忙著回答小白臉問題的時候,長發(fā)無風(fēng)自揚,如根根鋼針,刺進煉獄的眼眶。
啊——
凄厲的慘叫剛冒個尖兒就被扼住,小7白皙纖長的五指再次扣住她的喉嚨,煉獄剛要抬臂阻止捏住她脖子的手。
小7揮砍兩下將煉獄的雙臂齊齊被斬斷,斷臂掉在地上,煉獄卻發(fā)不出痛叫聲,身體痙攣著胡亂扭動。
煉獄能清晰的感覺到死亡在逼近,她內(nèi)心驚懼,刺入眼眶里的頭發(fā)沒有繼續(xù)往她的大腦里鉆,但她很快意識到對方在吸收她的碎片能量!
沒錯,她的碎片就是眼窩里生出的兩朵花,而小7正在吸取花朵鮮嫩的生命。
“你……”痛疼漸漸麻木,滲入骨髓的恐懼在達到頂峰后,被冷靜取代,她要死了,這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只想弄明白她敗在誰的手里。
“你以為我是樂園創(chuàng)造的任務(wù)道具,是能說話、能思考、能變成人的道具?!毙?沉沉地開口:“很遺憾,樂園沒有這種能力,它……也只是受造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