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兒,你收拾一下,我?guī)闳€地方?!币姵鞚u漸有點起色,顧寒熠便想著帶她出去散散心。
明明一切都跟往常一樣,她每天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可總感覺他出使回來之后,他們之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一樣,連楚漓自己也不知道。
楚漓不知道顧寒熠要去哪里,所以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倆人的衣衫,以及一些干糧。
顧寒熠看著她帶個包袱,有些哭笑不得,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們不是出遠門,不用帶這些,我的意思是把你自己收拾一下。不過沒關(guān)系,這樣也挺好的,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小手,走上了早已讓人備好的馬車。
馬車非常寬大,比她以前在永樂侯府當(dāng)大小姐時坐的馬車還要舒服、寬敞得多。楚漓暗暗咋舌,一個將軍府就這般富有,這吟鳳國是該有多昌榮啊。其實她不知道,顧寒熠的吃穿用度,甚至可以比吟鳳國的皇帝還要講究。
“漓兒,馬上就到了?!币姵煲宦飞隙疾徽f話,顧寒熠擔(dān)心她是在馬車上憋壞了,便開口安慰。
“嗯?!背熘惠p輕地點點頭,她確實很不喜歡這種舟車勞累的感覺,一路上雖然速度不快,但畢竟是馬車,依然有些顛簸,感覺腦袋有點昏脹。
“吁~!”隨著車夫的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到了?!鳖櫤谙认铝笋R車,伸出手攙扶著楚漓下來。
抬眼望去,是一座高聳入云,魏然屹立的高山,滿山都是郁郁蔥蔥的松樹。微風(fēng)吹過,還能聞到陣陣的清香。
山澗,是清澈的小溪,水聲潺潺?!斑@里好美啊?!背斓男囊灿芍兊闷届o。
山腳下有一條長長的階梯,直通云霄。
“漓兒,我們走吧。”顧寒熠率先踏在臺階上,那輕快的步子足以說明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愉悅。
楚漓笑了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今天的天氣還算好,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說不出的愜意。
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臘月初,可徒步爬這么高的階梯,楚漓的額頭還是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晶瑩的汗水。
才走到半山腰,就聽見山頂上梵音陣陣,若隱若現(xiàn)的看見一座寺廟屹立在云端上,神圣無比。
越走近,梵音就越清晰,伴著陣陣的檀香,楚漓的心變得更加平靜,剛才的疲憊也瞬間被驅(qū)散了。
遠遠的,就看見“紫緣寺”三個大字,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楚漓卻止住了腳步,她是有執(zhí)念的人,而這個地方竟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兩位施主,這邊請?!背爝€在發(fā)愣的時候,就有一位小師父迎了過來。似是與顧寒熠早就約好了,一路上并沒有過多的言語,而是直接帶著他們往東邊的禪房走去。
“兩位施主請稍作休息?!?p> 禪房內(nèi)陳設(shè)簡單不失雅致,進門玄關(guān)處放置青蓮屏風(fēng),兩旁是素凈紗帳,屋內(nèi)光線充足,入內(nèi)可見床帳衣柜,內(nèi)外用兩層帷幔隔開。小窗處安置著梳妝臺,長榻可供休息。房間內(nèi)的桌案香爐中常燃著檀香,清幽檀香令人安心。
楚漓好奇地拿起桌案上的一卷經(jīng)書,一看,竟把自己看了進去。直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許嬤嬤?”看見來人,她有些不敢置信,她被救回顧府時,就沒見到許嬤嬤和映雪,醒來后還為許嬤嬤擔(dān)心了好幾天。
許嬤嬤見到楚漓時,也感到很意外,她知道顧寒熠會去救她,但沒想到,他竟然會將她帶來紫緣寺。
“公子,夫人來了?!痹S嬤嬤身后,跟著一位儀態(tài)端莊優(yōu)雅的婦人。她那一雙通透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而那淡淡的神情,楚漓覺得甚是熟悉,似乎,跟顧寒熠很是相似。
“娘?!鳖櫤谏锨皵v扶著那婦人,臉上滿是暖暖的笑容。
原來她就是顧寒熠的娘親,難怪會如此相像。楚漓癡癡地望著那婦人,她從未見過一舉一動都能如此優(yōu)雅的女子,甚至連陵東國的皇后都比不上她,看著看著竟一時失了儀態(tài)。
“丫頭,還不快拜見夫人?”許嬤嬤悄悄地推了她一把,在她耳邊小聲的提醒著。
這時楚漓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低下頭跪在地上,“漓兒拜見夫人?!?p> 婦人伸手將她扶起,“漓兒不必多禮,快坐下?!崩熳谒磉叄拔衣犜S嬤嬤提起過你,說你醫(yī)術(shù)了得,沒想到,今天小寒竟然會帶你過來?!币驗樗谶@里清修,顧府前前后后也只有三個人知道,一個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許嬤嬤,一個是她兒子顧寒熠,還有一個,就是顧寒熠的副將陳慶天。
“夫人說的哪里話,那是許嬤嬤謬贊了?!背熘t虛的笑著,說起醫(yī)術(shù),她連娘親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又怎敢稱了得呢?
“漓兒,你能陪在小寒身邊,我是很高興的,朝堂之中人心險惡,我想請你幫我照顧好他,可以嗎?”那一雙靈動的眸子,似乎要看穿楚漓的靈感。
“夫人言重了?!背斓男∈直凰郎厝岬奈罩讣鈧鱽黻囮嚨呐?,可她卻像觸電一般抽回自己的手,“小將軍對漓兒有救命之恩,漓兒定會盡自己所能去報答這一切?!?p> 她覺得恐慌,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許,害怕大仇未報,自己卻在這里越陷越深,也許,害怕楚府滅亡的背后會牽扯著更大的陰謀,自己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才不敢允下這承諾。
一個自身都難保的人,拿什么去庇佑別人?
“娘,我這次來,是想把你接回府中?!鳖櫤诘男碾m然在那一刻抽搐了一下,但他沒忘記此行的目的。
“我在這里挺好的,只要你們常來看我,我也就滿足了?!?p> 顧寒熠的父親戰(zhàn)亡后,她就一直在這紫緣寺中清修,每天吃齋念佛,早已心如止水,也許唯一的牽掛就是顧寒熠了,可現(xiàn)在她眼前的小寒,已經(jīng)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她也就沒有什么可憂心的了,更加一心向佛,而且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為他祈福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