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雪龍雍一襲長衫,踏步而來。
他身材很挺拔,容顏俊朗清絕,即便人至中年,形容有些滄桑、落魄,依舊難掩那股“仙”氣,很縹緲,歲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只是他的眼神太多晦暗,深邃和沉重,沒了玉璧中謫仙般的超然和脫俗。
江陵打量雪龍雍,眼神頗為古怪。
玉璧中的男子何等超然,如謫仙臨塵,有無敵氣概,那可是能與君臨天下的裴牧崖相爭鋒的人物啊,本該蒞臨武道絕巔,高高在上,俯瞰蕓蕓蒼生。
可眼前的雪龍雍呢,就像是一個被人生壓垮的普通中年男人,滄桑、落拓,是一個典型的失敗者。
誰會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望著雪龍雍,江陵突然想到裴牧崖的那句話“南詔雪龍雍,人生只此一敗”。
人生只此一敗的雪龍雍!
“裴牧崖?”
啞老人一怔,自語道:“唔,這世間能壓住危不死那老東西的人不多,裴牧崖算一個,可怕的后輩啊……”
顯然,啞老人對裴牧崖相當(dāng)推崇,甚至忌憚。
“裴牧崖真的厲害到位居天下第一人?”江陵詢問,他與裴牧崖之間有深仇,那是不死不休之恨,裴牧崖越厲害,他想報仇自然就越困難。
他一直聽說裴牧崖強悍,但卻沒一個具體的概念,今日啞老人和雪龍雍都在,他想趁此機會探尋求證一番。
“天下第一人有些夸張?!?p> 啞老人淡淡道:“在滄瀾地界,除了那些活化石、老不死外,他應(yīng)該算是最厲害的人物之一了,能列入前十,甚至前五。”
江陵動容,強悍至斯的裴牧崖,難怪能平十方****,威懾天下無敵。
“十萬年來,第一人杰,無上天驕,可非浪得虛名?!眴±先烁锌溃骸拔胰碎g若多出幾個這樣的人物,也就無需太忌憚諸天了……”
江陵一怔。
“從來天上人間,為何不能人間天上?”雪龍雍突然開口,他抬頭望天,眼神陡然變得無比凌厲。
這一刻的雪龍雍,竟與玉璧畫面中謫仙般的他,隱隱重合在一起,氣韻風(fēng)采一般無二。
啞老人望向雪龍雍,滄桑混沌的眸子變得清明起來,喃喃道:“是啊,從來天上人間,為何不能人間天上……”
天上人間,人間天上!
“這是裴牧崖該在意的事情,哪輪得到我操心?”雪龍雍自嘲,他只是御龍王庭的庶子,落魄王侯,一個失敗者,哪里需要在意太多?
江陵望向雪龍雍,目光微微閃爍了下,他突然出手,將某物擲向雪龍雍。
那是一抹虹光,很熾盛與耀眼,形似一根翎羽,正是心骨碎片所化的“凰翎”。
“唰!”
雪龍雍身形不動,他眸中綻射出一縷精芒,凰翎就懸在其身前,他屈指輕彈,凰翎竟崩碎了,最后只剩下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殷紅色石塊。
這才是真正的心骨碎片!
“是它?”
雪龍雍瞇起眼睛,他自然記得這塊心骨碎片,二十年前他與裴牧崖為了爭奪鳳凰心骨,展開了一場驚世對決,曾將鳳凰心骨打的碎掉了一小塊。
毫無疑問,那自然就是眼前這塊心骨碎片。
后來,雪龍雍也曾回去尋找過,但他翻遍了不死荒,也未能尋到這塊碎片,最后只得作罷,卻沒想到江陵去了一趟不死荒,卻將這塊碎片帶了回來。
“真是時也運也?!?p> 雪龍雍自言自語道,憑他的修為,搜天索地,將不死荒翻了數(shù)遍,卻未能尋到這塊心骨碎片,在他眼里修為低微,幾可忽略不計的江陵,只是去了一次,就能帶回這塊心骨碎片,這讓他無言,只能歸咎于運道了。
“這東西太熾熱了,溫度高的超乎想象,念初能否承受得了?”
江陵詢問,回來后,他并未直接把心骨碎片給雪念初就是有這個考慮,這東西太邪乎了,他不確定是否會對雪念初造成傷害,不敢自作主張,故此,才來請教啞老人,卻不想恰巧碰上了雪龍雍。
“念初身受至深寒毒,是不懼這塊心骨碎片的?!毖堄簱u頭道。
江陵一怔,旋即恍然大悟,自語道:“有那半顆攀冰之心在,這點心骨碎片的確傷不了她,倒是我多慮了……”
磐冰寒髓,可謂世間至寒之物,雪念初體內(nèi)有半顆磐冰之心,足以應(yīng)對這一塊鳳凰心骨的熾熱。
“你知道磐冰之心?”雪龍雍皺起眉頭,二十年前的一戰(zhàn),除了他與裴牧崖這兩個當(dāng)事人外,應(yīng)該無人知曉才對,江陵是如何知道攀冰之心的。
他自然想不到,仙靈玉璧深處的那塊神奇玉璧,將那一戰(zhàn)的畫面刻錄了下來,因緣際會之下,被江陵幾人看到。
江陵聳了聳肩,卻未多說什么,但他看著雪龍雍的眼神卻愈加古怪起來。
雪龍雍皺眉沉思許久,也未能明曉其中的關(guān)鍵,他的確很強大,不弱于君臨天下的裴牧崖,可終究還不具通天徹地之能,不能算盡天下事。
他瞥了眼江陵,而后取出一根紅繩,指尖激射出一縷光,直接穿透了心骨碎片,而后以紅繩穿過,兩頭系在一起。
轉(zhuǎn)眼間,這塊心骨碎片就變成了一顆吊墜!
“這什么東西?”江陵愣神,這根紅繩竟能抗住灼熱的鳳凰心骨?
雪龍雍瞥了他一眼,道:“龍筋?!?p> “龍筋?!”江陵變色。
御龍王庭以龍立國,萬年尊龍,甚至奉其為祖,而雪龍雍身為御龍王庭的嫡系后裔,竟擁有一根龍筋,難道……他屠過真龍不成?
御龍后裔屠真龍,這可是欺師滅祖?。?p> 不遠(yuǎn)處,啞老人亦瞥了眼雪龍雍,面色卻未變。
“嗖!”
雪龍雍抬手把心骨碎片仍還給江陵,囑咐道:“交給念初,讓她隨身佩戴?!?p> 江陵點頭,他知曉雪龍雍的的意思。
“接下來一段時日,南詔府會有點不太平。”
雪龍雍突然開口,他望著江陵,語氣莫名,意有所指道:“有些事,因某些緣故,以及立場,我不便插手,如何做事,你自己衡量,自行決斷?!?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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