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胡楊林的外面，連綿沙丘的另一端，姜藍也在密切注意著整個防守據點范圍內的一舉一動。
“哼，終于下來了?！毖垡娭h處沙山上隱隱出現了一條摩托劃過所形成的弧線，姜藍知道夏嫣終于放棄了制高點優(yōu)勢，準備憑借戰(zhàn)術摩托的速度，試圖在進攻方進入胡楊林前截住他們。這對于姜藍方面的戰(zhàn)術安排來說，反而是正中下懷的舉動。而林子里的各個哨點內也傳來了各種各樣的動靜：有忙著把剛升起的火堆踩熄的，有剛睡醒搞不清狀況胡亂射擊的，還有互相呼喊確認情況的……在寂靜的夜幕之中，兩隊尚未有所接觸，但守備方的哨點位置在姜藍看來，已經暴露的差不多了。
業(yè)余玩家就是業(yè)余玩家，即便是在目睹了奔牛節(jié)這樣的慘劇之后，絕大多數人也依舊是愿意相信黑羊的解釋，自我催眠這只是一場意外，從而令自己的游戲之旅多一些輕松，少一些煩惱和恐懼。姜藍放下夜視望遠鏡，拉下話筒對隊友下達指令道：“所有人加速前進，進入林子后唐堯筆直前進，其余人向西面迂回。一進入胡楊林中后所有人立即各自分頭行動，能開技能的都開技能，能往里面滲透多少距離就滲透多少！”
“明白！”耳機那頭很快傳來了隊友們的回復。姜藍也加快了腳步迅速融入了胡楊林的地形范圍中，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間幾經躲閃，很快便失去了蹤跡。
“這一把你賭那個贏？”在主城內的黑羊高層休息室內，查爾斯和亨利正坐在沙發(fā)上，觀看無人機傳回的雙方對戰(zhàn)畫面。通過視頻畫面及后臺處理過的玩家移動路徑線，可以清晰看出在加速進入胡楊林范圍后，攻方的三隊除了一人直插向據點方向外，其余四人全部散開并保持距離，沿著林子邊緣向胡楊林的西南方向迂回前進；而反觀守備方這邊，六組共十二人的觀察哨已經全部驚動并暴露位置，四組共八人的移動哨也隨之向林子的東北方向靠攏……原本還算有序的三層防御體系在雙方正式接觸前便已露出了破綻，而暴露破綻的正是攻方的滲透方向：胡楊林的西南方。
“從經驗和戰(zhàn)術指揮方面，自然是‘藍’略勝一籌。但戰(zhàn)爭不是作畫，并不是誰的行進路線越優(yōu)美，勝算就越大?！焙嗬畔率种械耐炼渌疅煙煿?，從一旁的冰桶中拿出一瓶石榴酒，為自己和查爾斯各斟了半杯道，“如果說戰(zhàn)術只是勝利的一半，那么另一半，就源于對混亂的利用和時機的把握?！?p> “有時你的自信心真是強大到難以理喻?！辈闋査菇舆^石榴酒，微微皺眉道，“雖然我也很看好我的‘貓’，但還沒有護短到失去判斷力的程度——姜藍曾經是我們的重點招募對象，他的經驗豐富到可以不經培訓直接進入作戰(zhàn)小組擔任指揮。而你的‘王牌’只是只初出茅廬的雛鳥，帶領的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你覺得他們除了目前相對而言的人數，還有任何優(yōu)勢可言嗎？”
“烏合之眾也是一種力量，別忘了我們的國家在那些貧瘠至極的土地上吃過的虧，查爾斯?！焙嗬罩票⑽⑿D，眼神注視著石榴酒在燈光下泛起的美麗漣漪，“從朝鮮到越南，從海灣到中東，你不得不承認，戰(zhàn)術和火力優(yōu)勢并不能決定戰(zhàn)爭的所有可能，尤其是對東方人而言——在太平洋以西的土地上，絕大多數的人民與戰(zhàn)士都信奉著所謂的精神力量，這甚至與他們的信仰、階級、地位都并無關系……這兩年我一直在研究并試圖理解這種所謂的‘勇氣之源’，倘若有方法能夠破解這種精神力量的核心理念，我個人認為，對整個目標文化圈內的戰(zhàn)士心理而言，其破壞力將不亞于原子彈的誕生?！?p> “……會不會形成這么大的破壞力我是不知道，但在我看來，你就快披上紅地毯前往雪區(qū)或者印度朝圣去了?！辈闋査挂豢诟傻袅吮械氖窬?，對亨利提議道，“反正最多還有6個小時便可以知道結局，不如我們來賭一把如何？我押藍勝出，倘若是我輸，之后‘青金石’的指揮權便全權交給你?！?p> “呵呵，行啊，那我還是押我的‘王牌’?！焙嗬従復鲁鲆豢跓熿F，松弛地倒向沙發(fā)靠背道，“如果我輸了的話，就告訴你我招募他進來的原因好了?！?p> “對此我很感興趣，那就一言為定！”兩人酒盞相碰，此時播放著戰(zhàn)況的電子屏幕上，有些區(qū)域已經出現了忽閃的黃色圓圈標記——這是兩方開始接觸，彼此交火的標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