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維克托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佐德也塞進蛇籠后,距離迷宮狩獵的限定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鐘,還剩下不到45分鐘了??墒亲鳛獒鳙C的主角,他卻并未感到時間緊迫,因為還留在迷宮內等待他追捕的獵物,只剩下兩個了。
重新收拾好狩獵需要的工具后,維克托來到了農莊的地下室內——這里是整個軍火交易場的電腦控制室,整面墻上安裝的兩排電子顯示屏正在滾動播放著迷宮內六十個攝像頭所拍到的實時畫面,這便是他用于快速鎖定獵物位置的最重要武器。
然而這一次,“通過監(jiān)控攝像頭鎖定目標位置”的常用辦法似乎有些不管用。屏幕墻上的所有機位印象都刷了兩遍后,維克托還是沒能找到剩下兩名獵物的蹤跡。看來經歷了兩次獵捕過程,獵物們也開始有所警覺,不再像初進場時那么愚蠢而自負。維克托滿意地舔了舔嘴唇,將迷宮內暗藏的竊聽設備也一并打開接入耳機,開始通過聲音和圖像共同排摸,尋找目標。
幾分鐘后,其中的一個竊聽話筒傳來了一絲并不明顯的摩擦聲,維克托連忙鎖定了話筒所在的位置,并調取了相關位置的攝像頭影像——只見畫面一角的石柱陰影里,隱約露出了一頂牛仔帽的輪廓。帽子的主人似乎整個人都蜷縮在巖石的夾縫間,手中的燧石槍也僅僅露出了石頭一小截,乍一看真的很容易將他與背景混為一體。而將畫面進一步放大后,維克托發(fā)現(xiàn)了這一場景中另一處蹊蹺的地方:在牛仔帽的斜對角,畫面正對的一條暗道洞口內,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微微反光。
維克托看著畫面琢磨了幾分鐘后,咧開嘴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這只隊伍的真正核心,就是目前隱藏在畫面中的二人,這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這一男一女兩名玩家,一人帶著傳令官徽章和S37軍刀,另一個則穿著警長制服手持燧石槍,并且似乎還有對機械奏效的特殊裝備……這些特異表征都證明了他們絕非玩家中的泛泛之輩。而從兩人現(xiàn)在這一明顯帶有伏擊意味的行動模式來看,他們并不打算坐以待斃,而是有膽量和實力,與自己進行最后一搏。
攝像頭拍攝到的場景畫面雖然有限,但從兩人的位置安排來看,要推測出他們所要進行的伏擊戰(zhàn)術也并非難事:帶著牛仔帽的那名男性玩家明顯是誘餌,而倘若自己真的將他作為第一目標前去抓捕,姑且不論他的裝備戰(zhàn)力,那名躲在暗道洞中的女玩家就很有可能從背后發(fā)起突然襲擊。
可是獵物再聰明,畢竟也只是獵物而已。
維克托又確認了一遍攝像頭所處的位置,便扛起槍走出農莊大門,叫上克伯魯斯,再一次踏入了迷宮的范圍內……或許是離開真正的戰(zhàn)場太久,他快要想不起來那種在接近生死邊緣時,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所帶來的那種強烈快感。然而今天,也不知是為什么,迷宮里的這兩只“小菜鳥”居然令他感到有些小激動。維克托不由暗笑一聲自己真的老了,隨即決定把腳步再放慢一些,好更加清晰地品味這種追蹤稀有獵物時難得的興奮情緒。
系統(tǒng)表盤內自帶的三次范圍警報線都已經被突破,從系統(tǒng)表盤顯示的即時方位來看,那兩只“小鳥”似乎并沒有打算挪個地方。維克托胡須下隱藏的笑意更甚,他已經等不及想看到那五只“小鳥”一起被關到籠子里時,那種絕望又驚恐的表情……距離獵物只剩下最后一道石墻的距離,維克托將克伯魯斯留在了外圍,自己將身一閃,鉆入了石墻后的一條隱蔽性極強的暗道內。
暗道內部的確無法被攝像頭覆蓋,但那兩只可愛的“小鳥”也不會知道,迷宮內的一條暗道可以連接著多少個出入口——維克托的第一目標是那名隱藏在暗道洞口的女玩家,只要從暗道的其他出入口快速接近背后就地俘虜,再從別的出口繞出去尾行擊暈那個聞聲前來營救的男性玩家,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還差最后一個拐角便可以抵達那名女玩家所隱藏的洞口位置,維克托將步槍背在背后,空出雙手準備偷襲那只“小鳥”漂亮的頸項——可就在他摸到拐角處隨時準備出擊時,腰間忽然傳來一股劇烈的麻痛,令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跪倒——抬頭的一瞬間他看清了洞口的情況:那里沒有人,只有一把S37軍用匕首被斜斜插在洞口邊緣,刀鋒還若隱若現(xiàn)地反射著洞外的陽光,而刀尖下還挑著一件玩家的迷彩外套,無論是從攝像頭還是洞外目視,都很容易誤判為洞口有人。
“終于讓我們堵著了?!本S克托身后,上穿白色運動背心的陸平川手持電警棍,從藏身的巖石后走了出來。而洞口外,手持燧石槍的夏嫣則摘下了頭上的牛仔帽,緊了緊身上略顯寬大的牛仔外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囟伦×司S克托向洞口外逃竄的出路。
這便是陸平川的“誘餌與誘捕籠”計劃:在維克托看來,帶著牛仔帽和燧石槍的“陸平川”是誘餌,后手是留在了洞口內的“夏嫣”;而真實的情況是,整個由喬裝的夏嫣和洞內的匕首衣物所組成的伏擊戰(zhàn)局才是誘餌,用來誘使維克托先行避開有槍和警棍的“男玩家”,并攻擊暗道內的“女玩家”,從而為陸平川和夏嫣的前后夾擊制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