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完畢,入目所見。上方一片昏暗,不見天日。遠方隱約有閣樓亭臺,只是顏色已經(jīng)褪淡。
羽千帆感覺一陣目眩欲嘔,仿若危機襲來。當(dāng)即抽出先天道的制式法器,環(huán)眼四顧,卻茫然不見人影。只余腳下一條曲延的小徑,小徑之外的數(shù)丈之內(nèi)不知是哪里來的迷霧,看不清任何事物,影影綽綽應(yīng)是樹木。
羽千帆提劍踏入小徑,步入孤獨之旅,反正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是這一次不知迎來的是福是禍?前行約莫十丈,有一月門。入口被布下了禁制,肉眼可以模糊看到是一片園圃。月門門楣上掛著一張金漆匾額:乙園。顧名思義,這是秘府諸多園圃之一,命名簡單粗暴,由此可見秘府原主人是一個崇尚簡約的修士。
羽千帆細細觀察許久不得其門而入,只好伸出法劍觸摸月門中的禁制。如水的禁制幕上頓時顯現(xiàn)出一行小字:有緣人過門不入,何故踟躕?
疑兵之計!羽千帆第一感覺抽回法劍,全身戒備。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不見有任何異變??磥磉@是主人家第一次打招呼,從中也可以看出其為人幽默,抑或是能洞察人心。人家既然如此敞亮迎客,上門之客怎可再猶疑,只好自嘲地呵呵一笑,硬著頭皮闖入月門。
月門里果然是一片園圃,他仔細辨別了一下,這方圓一畝的園圃盡是靈藥。正是修煉界急需之物,看來這是主人的見面禮了。
如果是嶺北修真界修士絕對會感到這份禮物是如此之厚重,而羽千帆并不覺得這份禮物有任何出奇之處。歸根到底,還是他的見識不足,還未認識到現(xiàn)在修煉界正是奇缺各種靈藥。
單表個人的需求往往也是一個難以負荷的數(shù)目,有些修士為了讓修為有些微的長進,奔波千里,徘徊于各種秘境險地,只求得到一兩味靈藥。而現(xiàn)在,秘府主人區(qū)區(qū)一個見面禮就是一畝靈藥!
而羽千帆并不準(zhǔn)備采集靈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當(dāng)然是他不識得這些靈藥的珍貴,以他這個剛從嶺南這種修真者極度稀缺或者根本沒有的窮鄉(xiāng)僻壤來的異類,哪里識得這些珍寶?其實,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有方便攜帶這些靈藥的儲物法寶。更何況,即使現(xiàn)在把這些靈藥都采集了,秘府外面迎來的先天道的剝削一定是棵株不剩,自見識先天道歷來的種種惡行來看,他們絕對能干得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羽千帆不屑為之。
沿著園圃的小徑,羽千帆走到了邊緣的另一個月門前。正想閃身穿過月門,進入下一個妙境。誰知道,月門上的禁制把他彈開,羽千帆被突如其來的推力摔了一個四肢朝天。
意外!羽千帆心想。站起來拍拍屁股,怒目圓睜,看著禁制幕上出現(xiàn)的一行小字:過門不取,此非有緣人為客之道,亦非老夫待客之道。
“TMD!又遇霸王條款!”
羽千帆氣沖沖地爆了句粗口,才朝園圃中抓了一把草,渾不顧手中抓的是什么。朝著禁制幕上一拍,身體當(dāng)即穿過。
“你!過來!”
一聲暴喝把仍是渾噩中的羽千帆叫醒,正是先天道的那個守衛(wèi)山谷的弟子,此時指手畫腳地把散修們組織起來,并且收集各人從第一關(guān)園圃中采集的靈藥。
輪到羽千帆面前時,突兀地伸出手來,一聲不吭。羽千帆被他盯著有些不自在,后知后覺地把手上抓著的零落的幾根草遞過去。卻被先天道弟子無情地拍掉,怒喝道:“騙鬼呢!痛快點!”
先天道弟子那邊一個似是領(lǐng)頭的人,微怒道:“田師弟,怎么了?”
田師弟怒瞪了羽千帆一眼,轉(zhuǎn)身對著那人哈腰道:“高師兄,這人剛從藥圃出來,沒有靈藥上繳?!?p> “哦”那被稱為高師兄的人好奇地看了羽千帆一眼,道“他不是本門的師弟么?”
田師弟被他一問,恍然道:“師兄,他不是本門弟子,昨天甄賈兩位師叔帶回來的兩個散修之一。聽說是來自嶺南,翻山越嶺而來,甄賈兩位師叔見他們衣衫襤褸,賞了他們一件本門弟子法袍。”
“既是來自嶺南,想必見識淺薄,沒有帶出靈藥也是有的,師弟你就不要計較了。”高師兄聞言先是一愣,再而溫言道。
“是”田師弟先是應(yīng)了一聲,再沖羽千帆喝道:“你去那邊!”
羽千帆這才訕訕地一笑,走向散修們集中的區(qū)域。人群中,葉楓等人也盡皆在此。羽千帆先是朝蘭氏姑嫂笑笑,也從她們目光中感覺到恐慌,更多的是一種對先天道弟子的憤怒。他帶著一種了然的表情,顯然是對先天道的強取豪奪敢怒不敢言。他搖頭走向了閉目打坐的葉楓,準(zhǔn)備在他身邊坐下。
葉楓卻對他說道:“老弟,你很好?!?p> 羽千帆眼睛一眨一眨,顯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此感嘆。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追根到底的時候,他現(xiàn)在感覺處境不妙,問道:“他們這是要干嘛?為什么還不繼續(xù)前進?”說著,望著那八座圍成一圈的入口,顯然也沒看出什么。
“這是八門禁斷大陣,只有一個生門,誤入其它七門恐怕不妙。”葉楓也心情沉重地道,顯然也對將要面對的處境充滿了憂慮。
“這你也懂?你懂得蠻多的嘛?!庇鹎Х悬c酸味地道。
葉楓微不可察地嘆道:“我現(xiàn)在相信你真的是個菜鳥了,這些常識都不懂,你到底有沒有丁點見識?”
“誰說我沒有見識,我會告訴你我其實讀了十幾年的書嗎?”羽千帆傲慢地敘述自己的光榮史,一副蔑視‘你這棵沒進過學(xué)的菜菜’的模樣。
“然后呢?”葉楓依然一副高冷范,完全不在意對方嘴里噴出的是什么話。
“然后,我就去賣魚丸啦?!庇鹎Х涌诘?。
“賣魚丸是一門高檔行業(yè)?”葉楓疑問道。
“那當(dāng)然,這是天職。”羽千帆難得有機會忽悠他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脫口而出者就是世界定理。
“哦?”葉楓當(dāng)然知道這位表現(xiàn)欲又來了,不覺地充當(dāng)了捧哏的角色。
“民以食為天,凡是吃食的買賣都是上天安排的!”羽千帆當(dāng)然不會讓他輕易懷疑‘羽氏論’,繼續(xù)不懈地灌輸這個來之不易的‘信徒’一些世界常識。
“切?!比欢F(xiàn)實是葉楓早就看破了這一切。
“你!”羽千帆迎著葉楓戲謔的眼神,也不由泄氣:“這個粗口還是我教你的。”
在羽千帆與葉楓斗嘴的這段時間里,從第一關(guān)出來的修士已經(jīng)全部集合了。先天道弟子們把散修們的所得全部收繳之后,已經(jīng)商議好接下來的行動。
首先,他們把散修們分成八組,分別對應(yīng)八座入口,顯然是把散修們當(dāng)成了探路工兵了。羽千帆和葉楓也榮幸地成為探雷組的一員。
“都聽清楚了,我等會點到哪一組,哪一組就進入?!碧飵煹艽藭r充當(dāng)發(fā)號施令者,在場的修士都已經(jīng)有受不了他的破嗓子。
“大哥,等下我們先弄死他,如何?”羽千帆實在受不了了,傳音與葉楓商議他的凈化噪音環(huán)境的計劃:“要不先毒啞他,你會不會?不會的話,求我告訴你啊。別啊,你倒是應(yīng)我啊,我告訴你哦,想當(dāng)年我在賣魚丸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吱吱喳喳的女生,挑三揀四的還咋咋呼呼。對付那些人最有用的一招就是自己也不停地說,她們就會知難而退。不過,我想這家伙是個人才,毒啞他會不會是世界的損失呢?你說呢……”
“我倒是覺得毒啞他之前先毒啞你?!比~楓實在受不了這一明一暗兩面轟炸,惡狠狠地瞪著羽千帆。
羽千帆一時覺得有些尷尬,最后還是嘟噥道:“欺軟怕硬!”
修士們隨著田師弟的依次唱名而進入各自分好的門戶,輪到羽千帆他們一組的時候,喊道:“生門修士注意了,準(zhǔn)備,進!”
“生門,大哥,我們是生門,看來沒有?!庇鹎Х掃€沒有說完,就被葉楓推了一把,被大隊裹挾進了‘生門’。
進了大陣之后,羽千帆旁邊站著的是葉楓。前面還有三個散修,后面是先天道的五位弟子。他略微打量了他們的修為,盡是些聚氣初階的,憑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橫掃他們,心中一動,向葉楓傳音道:“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他們?”
葉楓迎著羽千帆的兇光,淡淡道:“你能掌控全局了?”
葉楓的話再明白不過了,既然不能掌控結(jié)果,出去后被先天道的人順手殺掉,那就再冤枉不過了。即便要在大陣?yán)飫邮?,也?yīng)該找到一個好的機會。羽千帆還在想著要不要設(shè)計一個機會,坑掉先天道的五位弟子??墒?,面前沒有利益糾紛,再說自己和他們也沒有什么怨仇。
誰知道,結(jié)怨就是那么快。
“你們兩個,先進去?!逼渲幸晃幌忍斓赖茏雍鸬馈?p> “為什么是我們?”羽千帆不服氣道。
“少廢話!”另一個先天道弟子吼道。
羽千帆當(dāng)然知道這里的十個人就數(shù)自己兩兄弟的修為最高,已經(jīng)超出了先天道弟子的掌控范疇,他們當(dāng)然要趁現(xiàn)在大家都沒有利益沖突和散修們尚站在他們一邊時,對其排斥。羽千帆感覺周圍一片戲謔的目光,和葉楓說過的話,自己只好咬牙與葉楓并肩當(dāng)先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