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打開著一副,畫面磨損且陳舊的人物圖像。
畫的是一個清朝旗頭扮相的女人,微微側著身,端坐在圖像里,五官已經不能太能清楚辨認。但畫師筆下的天家貴胄之氣依稀還在。
老A抱著炸雞桶來到蘇斂身后,伸著脖子問道:“有沒有覺得在哪里見過?”
清朝……
就算從最后的溥儀算起來,距離現(xiàn)在也有一百多年了時間了。而畫像上尚能辨認的圖章,卻是蓋的道光年間的戳。一百多年還多了去了。叫蘇斂去哪里見。
蘇斂滾動著手底鼠標滑輪,拖動畫布到臉面道:“說重點?!?p> “這張不認識,后面還有,往下翻。你肯定會認識?!崩螦非常篤定道。
畫面揭過去一張,還是一樣的畫像,不過開始變清晰起來,顯然是現(xiàn)在的技術修復過了。
再下翻,畫像修復得越接近原畫,蘇斂停在第三張的眸光變了變。第四張的圖像更填充了顏色,畫上女子分明就鮮艷了起來。兩葉彎彎柳眉,杏眼靈動,菱唇嫣紅,勾出著淡淡巧笑。
蘇斂的眼神一瞬間凝固。
畫上人的眉眼,像極蘇眠。
老A欣賞著蘇斂的表情,滿滿的成就感。咬得雞腿骨嘎嘣嘎嘣作響,嘚瑟道:“吃驚吧,這還不算什么的,我再給你看點東西,你隨意感受感受?!?p> 老A說著,放下手里的炸雞桶,哪知蘇斂起手就接了,給扔進了垃圾桶。
老A一臉懵逼,“蘇大總裁,貧民還沒吃完呢?!?p> 蘇斂頭也不抬道:“你吃得太吵。”
“那你就給我扔了!”老A一臉痛不欲生,“你吃骨頭不用牙咬?”
蘇斂一臉無語,抬頭道:“吃肉就行了,為什么要去咬骨頭?!?p> 你是狗咩?!
老A一陣無言以對,默默蹲到那幾口大箱子邊上翻東找西去了。
蘇斂知道他肯定是還沒吃飽,看了眼被自己扔掉的炸雞桶,也有點不好意思了。道:“要不你撿起來再吃?我就當沒看見?!狈凑荚谑称吠白永餂]臟……
老A激動的回頭,破口大罵?!叭恿藙谫Y的,又加勞資撿。我艸你大爺!”
蘇斂動了動臉皮子道:“晚上請你吃飯。”
老A斜著眼看他,“吃魚翅,還是燕窩?能不能打包啊。勞資吃飯呼嚕。你他媽要掀桌子,提前吭個聲?!?p> 蘇斂的表情再次抽了抽。
房間里本來挺莫名詭異的氣氛,叫老A這逗逼一攪和,頓時輕松了許多。
只見他從幾個紙箱里扒拉出一套完整的《全清野史》,堆在一起。足足壘了一米多高。
老A招呼蘇斂道:“你過來,給你看點驚悚的東西?!?p> “有多驚悚?”蘇斂過去,至上而下的掃過那摞書。提示道:“由下往上第八本。清宣道光帝,愛新覺羅·旻寧。清皇入關第六位皇帝。算上沒入關前的頭兩位,所以錄在第八本。”
“你這么清楚,那你看看這一段。”老A抽出書,從做了備注的目錄找進去,翻開那一頁遞給蘇斂道:“這雖然只是個野史,不過有些東西出現(xiàn)得太巧合,就不好說清了?!?p> 蘇斂才放松的神經,不由得又一繃,老A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己看什么野史,必然是出于什么,而且他說太巧合……這話就更有些深意了。
這里說的是道光二十年,后十年的事。鴉片戰(zhàn)爭簽下喪權辱國的條約之后,旻寧在這后十年茍安姑息,得過且過。原本社會就積重難返,再加上皇帝的不作為,內憂外患的后遺癥更嚴重了。
嚴重到不得不有點動作表示這個皇帝還活著的時候,道光帝用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策略,打動了一批能為自己所用的人。賞金銀珠寶,賞亭臺樓閣,賞美人佳麗。
賞出去最搞檔次的是一位公主,名字叫人聯(lián)想,眠瑾。
正史記錄載冊的道光帝女兒,只有十位。但這位眠瑾公主并不在冊。地下的文字臆測是說,皇家覺得這位公主被“賞”出去,而不是嫁出去,有辱皇家威嚴,故除名皇冊。所以該是十一位的。
受賞的那位自然就不可能是駙馬。
得了眠瑾那位,叫宋襄。出生身沒做詳細,但詳細了宋襄其人,說他文武雙全,貌似潘安。
蘇斂看到這里,大概能明白老A的意思,眠瑾就是畫像和蘇眠七八分像的女人。但這個宋襄又是什么關聯(lián)?
貌似潘安,文武雙全……
蘇斂細細咀嚼這些字眼,貌似潘安的,倒的確認識一個。
薛剛。
還有文武雙全呢?主要薛剛姓薛,又不姓宋。
該死!蘇斂忽地暗罵自己,怎么會想到他身上去?;奶?!
但他在看過圖像,再聯(lián)系這段野史,關鍵是老A說的話,暗示性太強。
“你是不是還查到什么了?!碧K斂猛地合上書本,冷刀子一把把的刷向老A:“別賣關子了,長話短說。”
“那好,我就直說了?!崩螦坐回到電腦面前。把桌面的圖像回到最開始有些模糊的第一張。同比像素放大了畫像上皓腕外露的那一截。老A點給蘇斂看道:“你仔細看這里,這是什么?總該不陌生吧?!?p> 這位公主細細一截的手腕上,一根編織的手繩打了綹子,綹子上串著一顆顆的小物件。
像一顆顆彎著尾巴的水滴,半邊太極圖!畫師畫得極為細致,最顯眼那顆物件上的花紋都畫了。
和蘇眠在拜帖上描下的花紋驚人的相似,不同的是,蘇眠畫的只有一半花紋,而這里是滿花紋。
饒是蘇斂再鎮(zhèn)靜的一個人,也驚訝了。如果照淺表的邏輯論證,這簡直匪夷所思……新月商會和這個公主有關,蘇眠和這個公主有關,等于,蘇眠和新月商會有關……難道這才是新月商會要找她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她能摸到那些圖案。目標,也就不只是字表意思……
蘇斂的腦子里一下子跳出來很多東西,而那些冒出來的所有的前提,是要推測的這一基礎事實成立。
“公主真有其人?”蘇斂看向老A,不可置信。
“說不好,我暫時還沒有查到很多的資料?!崩螦在腦子里,仔細的理了理這些天查過的和公主相關的文字,并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支撐,這位公主存在過。
但,老A緊跟著說的一句話,讓蘇斂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