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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楚

第十五章一樣的江湖,百樣人

余楚 林殊歸 3003 2017-05-14 23:31:42

  其實仔細算來,葉如晦從開始練武到現(xiàn)在,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郭硬對他的影響甚至比老師的老師大。他見到的第一個武道高手便是郭硬,見識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比斗也是那處渡口亭外的比斗。就連劍術(shù)通神的葉長亭其實也比不上郭硬,那種意義,不是修為高低能夠體現(xiàn)的。

  不過現(xiàn)在看來,葉如晦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夏天仍舊穿棉衣的少年,武道修為也已經(jīng)到了第三境,比之當(dāng)初的郭硬也不逞多讓。而郭硬也早就跨過第三境,踏足第四境了。

  此刻兩人相逢,出人意料的沒有多說話,掌柜去給郭硬收拾屋子,伙計在后廚幫忙,于是這里就剩下這兩個按道理算是互不相欠的人。

  一時間場間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葉如晦指了指桌上那壇仍舊還有大半的酒水,輕聲問道:“喝兩碗?”

  郭硬自顧自去柜臺處挑了一壇看價錢不算便宜的陳年花雕,提過來之后,才沙啞著說道:“你請?!?p>  葉如晦笑著點頭,主動為郭硬倒酒之后,看了兩眼郭硬手里的鬼刀,才開口問道:“那啥李扒皮,怎么回事?”

  郭硬皺了皺眉頭,喝了一口酒,才隨意的說道:“之前過來的時候心情不算好,聽這些鑼鼓聲聽的煩,又聽說這老東西不是什么好人,索性殺了,省得惡心。”

  葉如晦滿臉無奈,現(xiàn)在他都懷疑是不是這類高手都喜歡隨便殺人,在南唐遇見的青衣女子和冷寒水都是這個脾性,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仿佛想起什么,葉如晦開口問道:“上次碰見你也沒好意思問你,你不是考書院去了么,怎么在這里?”

  郭硬搖搖頭,“書院每代只收一個弟子,這一代的弟子是柳青那個娘們兒,自然不能收我做徒弟,至于我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是一直被追殺追到這里罷了?!?p>  葉如晦訝然道:“柳青是女的?”

  郭硬冷笑道:“我有說過他是男的?”

  葉如晦識趣不再追問,不過是欲言又止。

  郭硬仿佛是知道葉如晦要問什么,自嘲笑道:“朝廷的人也不都是些沒用的泛泛之輩,刑部供奉的江湖高手里很有幾位十分扎手,離第五境的宗師境界也只是差一口氣的事情,我能活著到這里也不算丟人了。等跨過邊境,到禪宗見過不與,我便要北上了,大楚這邊的仇人死的差不多了,等有命從北匈回來,也就剩下許世離了。”

  葉如晦淡淡開口說道:“你這又殺了個人,依刑部那些人的手段,會不知道是你做的?”

  郭硬喝了口酒,不在意的說道:“知道又怎么樣,這里離東越只有一步之遙,我還不至于連這段路程都逃不掉。倒是你,我看你氣色不錯,病應(yīng)該是治好了,又跟著許世離去了趟南唐,怎么說都該是有了官身的人。我還聽說葉長亭放出話來,說是要是有人為難有個叫葉如晦的小子,他不介意親自和他講講道理。怎么?你什么時候和這白衣劍仙搭上線了,你該不會是他兒子吧?”

  葉如晦微微一怔,苦笑道:“我不就是在南唐拒絕了他么,也不至于這么坑害我吧,這等高人的心思的確一點也不好猜?!?p>  郭硬難得開懷道:“也是,這個葉長亭不知道樹了多少仇家,他這一放出話來,你這小子可就要倒霉了。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想出名的游俠俠客?!?p>  葉如晦喝了一大口酒,倒也不覺得是如何不幸之事,只是覺著之后的路好像不是那么好走而已。

  就在兩人喝酒間,有個女子踏進這處客棧,客棧本就不大,平時也沒有什么外鄉(xiāng)人逗留,因此掌柜才能只請一個伙計,本來除去葉如晦,也就只有二樓有兩個客人,此刻算上郭硬都已經(jīng)算是實在罕見的熱鬧光景了。

  此刻門外又有人要住店,便是實在讓掌柜吃了一驚,抬頭仔細看了看這名看年紀其實也就在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掌柜的總感覺有些眼熟,但總想不起來在哪看見過。那女子神色慌張的付過定金,跟著掌柜上樓,等到在二樓給這女子安排了房間,也就正是葉如晦隔壁,女子便閃身進屋,之后就不見身影

  掌柜下樓的時候還一直在想在哪看見過這個女子。

  郭硬上樓休息,說是要調(diào)理傷勢,倒是讓心疼這半壇花雕的葉如晦一個人自顧自繼續(xù)在桌前喝酒。

  掌柜湊到桌前,正準備提自己那壇高粱酒,就被葉如晦按住,倒了一碗花雕給掌柜,笑呵呵說道:“我請?!?p>  掌柜爽利一笑,倒也不矯情,樂呵呵把酒碗端在鼻子前聞了聞,露出滿足的神情,他這是小本買賣,本來也掙不了幾個錢,平時解饞也不敢喝這些個要好些銀子的酒,只能喝兩碗高粱酒打發(fā)酒蟲,有些時候喝的多了,也都是心疼那幾吊子銀錢,此刻不用他花錢,倒也喝舒坦。

  不客氣的喝了好幾大碗,這等老男人的話匣子也就打開了,“要說這好酒就是好酒,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還是不假的。老哥我這幸幸苦苦攢了一年銀子,也就是幾壇酒錢罷了。老弟你說說,人活著是不是特別累?”

  葉如晦喝了碗酒,仍舊是毫無醉意,輕聲問道:“老哥就一個人?嫂子呢?!?p>  掌柜臉頰微紅,醉意闌珊,無奈道:“媳婦兒早些年害病死了,傷心是傷心,但還有個姑娘,好歹還有個盼頭,這些年把姑娘拉扯大了,長得還算是水靈,和她娘挺像的。前兩年鎮(zhèn)子里有個路過的年輕游俠,背了柄劍。我也沒覺得如何出彩,倒是這孩子非要跟著他,按照老哥看來,一個居無定處的江湖人有什么好的,那自然也就是竭力阻止。只是姑娘鬼迷心竅非要跟著,我也沒辦法,好話歹話說盡了總不能動手打吧,都是她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哪里下得去手?最后也只得隨她去了,好在這些年不時還給我來封信,知道她過得好,我也就寬心了?!?p>  說道這里,掌柜忽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我說咋看著這么面熟呢?!?p>  葉如晦不明所以。

  掌柜壓低了聲音說道:“就剛剛那個姑娘,附近村子的,他爹經(jīng)常來我這兒挑泔水,也就是李扒皮新納的小妾。李扒皮死了,她怎么逃出來了,難不成是她殺了李扒皮?”

  想到這里,掌柜嚇得冷汗直流,嘴唇哆嗦道:“不行不行,我得趕快去報官,要不然說不定咱哥倆都活不了?!?p>  葉如晦按住掌柜,笑道:“老哥糊涂,要真是她殺的人,不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敢在老哥這逗留?”

  掌柜將信將疑,倒也沒有堅持要去報官,只是希冀這女子早日離開,要是影響了這的生意,那該如何是好?

  葉如晦見掌柜仍舊放心不下,轉(zhuǎn)移話題說道:“聽說這邊軍跋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掌柜緩過神來,瞧了瞧四下無人,才低聲說道:“這些兵油子能有幾個好人,咱們這里是小地方還有,沒油水撈,也沒有漂亮姑娘,大一點的郡縣就不一樣了,這些兵油子哪個不是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不知道禍禍了多少老百姓。也就只有吳州城里有錢人多些,反而是太平些。”

  葉如晦疑惑道:“不是說朝廷有規(guī)定不讓隨便出營地么,怎么朝廷都不管用?”

  掌柜平靜回答道:“這陵安離這不是還有些路程么,哪里管得了這里的事,管事的新亭侯沒說話,哪個敢往陵安捅?”

  葉如晦哦了一聲,眼中晦暗不明。

  掌柜感嘆道:“聽說這從陵安又來個王侯,接替了新亭侯的位置,只是一個老樣子罷了。聽老人們說,當(dāng)年這支邊軍還能追著北匈蠻子打,如今這個樣子,哪里還有可能?可別閃了自己的腰。”

  葉如晦喝了幾口酒,低頭不語。

  掌柜悵然擺擺手,說了聲老弟喝好,起身去處理一些瑣事。便只剩下葉如晦獨自一人對付這剩下不多的酒。

  天色漸晚,葉如晦喝完最后一口酒,想著幫掌柜把門板安上,然后上樓睡覺,卻不曾想門口一群大漢舉著火把稀稀拉拉走到門口,張口就是問葉如晦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

  葉如晦腦子還算清醒,知道是來抓白天那個女子的,于是看似“努力”的回想,在這群大漢不耐煩的眼神中“恍然大悟”。

  指了指門外,說是白天看見有個女的慌慌張張往城門口去了,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出城了。

  領(lǐng)頭的一名漢子冷聲道:“要是知道你這小子在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p>  葉如晦低著頭,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漢子冷哼一聲,帶著人轉(zhuǎn)身離去。

  上好門板的葉如晦,轉(zhuǎn)身上樓,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看了一眼旁邊這間房間,知道門背后有個女子正慌張得心神不寧,微微搖搖頭,推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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