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來了)
練武以前的葉如晦雖說也在書中看到過不只一次的高手，但大多都是一笑而過，也并不多費思量。等練武之后，所見又大多是是友非敵的高手，郭硬也好，華章侯也罷，還是刀道宗師湯槐安，哪一個都對葉如晦不曾有過敵意。
尤其是湯槐安，還曾傳授過葉如晦刀道。
就算是冉無序。這位以嗜殺著稱的冷血高手，葉如晦縱使不敵，也沒有感受過生命之憂。
可今日不同，在這青衣女子身上，葉如晦是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殺機，而看樣子，那青衣女子絕對是那種一言不合便會殺人的主。
他第一次感覺，這座江湖，不是演義小說里所寫的那樣，而是真正充滿了殺機。
葉如晦低頭看了看肩上被青衣女子擊傷的地方，沒覺得傷了骨頭，只覺得皮面火辣辣的疼。
不過他對青衣女子動輒就要他的命這件事，總覺得心里不舒服，被一個女子威脅了，還差點命都被別人帶走了，這種感覺放在誰身上，想來都不會太舒服。
湯槐安沒離開那段時間，葉如晦閑暇時候曾與湯槐安閑談，當(dāng)問及武道五境的時候，這位聞名天下的刀道宗師不屑一顧，不去談四境以下的境界，只是說了說第四境與第五境。
據(jù)這位第五境的宗師說，世間武人不計其數(shù)，可為什么第四境之上卻寥寥無幾。大抵是因為每破一境，所要面對的心魔便越發(fā)強大，尤其是第四境破入第五境的時候，所面對的心魔便是更為強大，世間多數(shù)武人多是死在這里。
末了，湯槐安微微一嘆，惆悵說道：“終究不是誰都如葉長亭一般，這第四境的心魔，一劍就能斬殺掉。這后生，要是心境夠穩(wěn)，未必不能去看看五境之上的風(fēng)采?！?p> 葉如晦想著剛才那個青衣女子，微微搖頭，他猜不透為什么這個女子要出手，又為什么無緣無故的放過他。
湯槐安走之前，只說要去北匈一趟，其余的并沒有講些什么，不過葉如晦看他那個樣子，卻似在交代后事。
這種在天上飛來飛去的宗師人物，心思最古怪，不是葉如晦能夠猜透的。
他喝完那碗茶，在桌上放下一粒碎銀，輕輕起身，朝城門走去。
就在葉如晦進(jìn)城以后，經(jīng)過一片鬧市往行驛走去的時候，卻不曾注意到，就在街道兩旁的某一間房屋的房頂上，有個青衣女子正注視著葉如晦的一舉一動。
等看著葉如晦進(jìn)入行驛后，這名青衣女子才淡淡說道：“不怕死的，往往最先死。”
葉如晦走進(jìn)行驛，來到安排給他們一行人的小院，不出意料，華章侯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不等華章侯開口，葉如晦走到石桌前坐下，開口問道：“用一碗茶擊中某個物體，然后再彈回來，茶水不灑落分毫，大約是什么修為?！?p> 華章侯想了想，說道：“若是單純以茶水傷人，第三境便可做到，但若是要茶水不灑出分毫，本侯也能勉強做到，不過，極耗費心神。大概也只有像湯槐安這種第五境的宗師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做到。”
葉如晦微微點頭，心中大約已經(jīng)有了定數(shù)。
華章侯開口問道：“如何？”
葉如晦點點頭。
華章侯擺手示意葉如晦自己已經(jīng)知曉，他淡淡指了指小院里的那顆熟，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這看著沒毛病的樹為何會一日不如一日？”
葉如晦看了看這顆樹，明明是枝繁葉茂，哪里來的一天不如一天？
葉如晦心領(lǐng)神會，輕輕開口說道：“每棵樹都會有些蟲子，多了抓一些便好了。”
“這偌大一片山林，樹木叢生，怎么又會沒幾個蟲子，抓不盡，但是也得抓，總歸要不傷大局罷了。”
華章侯點點頭，對葉如晦這番話極為贊賞，開口說道：“要是早遇見你十年，本侯不管你愿不愿意，怎么都要把你拉進(jìn)軍營之中。可惜如今邊境太平，戰(zhàn)事不多，也就只有北境與北匈三月兩月要小打小鬧一場，你就算想往上爬，也沒多大機會。不過以你的學(xué)識，在朝堂之上，一步一步攀登，應(yīng)該也沒多大問題，畢竟光是書院學(xué)生這個身份，就足以讓你走的順順利利。其實想來想去，本侯還是想在沙場上看見你，這些年本侯雖然呆在陵安，無數(shù)個夜晚，本侯都夢到未封侯時在沙場上你一刀我一刀的痛快?！?p>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的華章侯輕輕搖頭，開口說道：“其實還是最想念和將軍一起殺北匈蠻子的時候，活著下了戰(zhàn)場一頓酒肉便敢死在沙場罷了?！?p> 這位久居陵安，一輩子性子都算是淡泊如水的男子忽然正色道：“早些年我們這些當(dāng)兵的馳騁沙場的時候，總是看不起你們這些讀書人，可一晃眼，這大楚居然又輪到你們讀書人做主了，本侯知道這是大勢所趨，我們這些人打天下行，守天下還是要靠你們?！?p> “不過本侯總想著，以后沙場上能出現(xiàn)幾個讀書人，帶著我們這些人打一場酣暢淋漓的大仗那該是不錯的。”
葉如晦輕輕開口，“也許會的?！?p> 華章侯不去看葉如晦，輕輕開口說道：“年輕時候總覺得要是能夠封侯也就此生無憾了，后來如愿以償封侯之后，其實才感覺失去了些東西?！?p> 末了，華章侯輕輕開口說道：“今晚黃未說給本侯送行，你去不去？”
葉如晦搖搖頭。
華章侯豪邁笑道：“不愧為書院的學(xué)生。”
葉如晦心有所感，輕輕抬頭，看向天空，卻意外在房頂上看見一道意外的身影。
是那個青衣女子，那女子微微一笑，輕輕躍下房頂，然后便不見蹤影。
葉如晦低頭看了看華章侯，發(fā)現(xiàn)他沒有任何異常，看來是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青衣女子。
葉如晦喟然長嘆，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不過他隱隱覺得這青衣女子估計就是書中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