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冥界的時候是白天,他們沒有再遇到太多的麻煩。璇璣在黃泉路的出口吻了枯顏的額頭:“這是我的誓言,我將永生效忠于你,我的主人?!?p> 無人不驚訝于璇璣此舉,然此刻也沒有任何一人發(fā)出疑問。璇璣咬破右手中指,在空中點畫出一個繁雜的芒圖,打入枯顏的額間。黎夢沒有阻止,代表這對枯顏沒有傷害。血契,一旦結(jié)成,除非灰飛煙滅,否則沒有反悔的可能。
因為新的更為強大的契約結(jié)成,鬼狐被從識海中逼了出來,張揚著身體的毛發(fā),虎視眈眈地看著面前可能的威脅。璇璣聳了聳肩:“我想,我并沒有要與你爭寵的意愿,故而你大可不必如此看著我?!?p> 一代魔神,竟將自己與一尚未能化成人身的魔獸相提并論,黎夢覺得,自己還沒能完全了解自己的這個情敵。為了枯顏的未來,他不可能拒絕璇璣對她的效忠。這就意味著他需要更加防備著這個人,不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將枯顏從他身邊奪走。任何人,都不能將她奪走!
暈眩過去之后,枯顏明顯感覺到體內(nèi)多了一股力量,冰冷黑暗卻十分強大。這是契約后,璇璣的給予她的力量。她要做的,就是將這股力量與自己的力量相融合。不過這樣的工作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完成的,在那之前,她得先聯(lián)系后簡,將身份問題解決。否則再次突破,還是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關(guān)注。
“抱歉,現(xiàn)在若是我呆在你身邊,只會讓你更快地暴露。所以,暫時我會回去魔界,有危險的時候,我自會出現(xiàn)。”璇璣若是呆在枯顏身邊,的確會有很多的不方便,“還有,你的修為高過我之前,我的力量會受到壓制。我的仇家不少,所以你可得上點心修煉。”璇璣半真半假地說完這句話,便如同鼎岑一般,消失在原地。
正當眾人以為他已經(jīng)離開的時候,他卻又出現(xiàn)在了莫離身后,直接力量壓制,將僵住的莫離攔在了自己懷里:“啊,我忘記了,這個小家伙我得帶走了?!倍?,才是真的離開了。
優(yōu)曇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腦門:“莫離不會有什么事吧,璇璣這家伙向來是……這么簡單粗暴?!?p> 枯顏的關(guān)注點卻在另一個問題上:“不是說會受到力量的限制嗎?為了么莫離這樣的大妖在他的手下還是毫無掙扎的可能?”
接到黎夢的消息,后簡疾速處理了手上的事情,事先給父親母親報告了一聲,說是找到了妹妹的蹤跡,前去確認。不出意外,后簡的母親——睛?(jingtu)夫人,聽聞此消息便驚起,要和后簡一起前去。后簡自然是不能帶上睛?夫人的。后簡以尚未能夠確定是不是妹妹,怕母親再度失望為理由,獨自前往。
后簡見到枯顏的時候,枯顏已經(jīng)不再是枯顏,而是他的妹妹——沫流。沫流出生時,便是五行缺水的命數(shù),故而為她起了這樣的名字,希望能夠彌補她命格中的缺憾。可惜的是,命格這種一開始幾乎就已經(jīng)成為定數(shù)的東西,并沒有這么容易改變。
面相,在懂行的人眼里,便是一個人命格的反應(yīng)。面相,甚至是決定一個人命格的所在。易容術(shù),不僅只是改變?nèi)菝?。若是徹底改變了一個人的面貌,也便改變了這個人的命格??上?,枯顏的命格,并不是改顏換面就可以改變的。
頭頂雙環(huán)髻,眉眼英颯。淡紫色的外衫下,天水之藍的抹胸勾勒出完美的輪廓,卻不得窺見其中風(fēng)景。腰間未束腰帶,只用一條紅色的絲帶松松地扎著,卻偏偏更顯得她腰細如柳。
“兄長。”沫流看到后簡,露齒而笑。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眉眼艷麗無雙,立則英姿颯爽,令人無端想起巾幗英雄的形象??v然不是后簡所熟悉的幼時模樣,可是眉眼依稀可見那時輪廓。捋發(fā)時右手掌心露出一點朱砂痣,惟妙惟肖。
“怎么樣,還不錯吧。有些隱秘的特征,就不給你瞧了?!笨蓊伔畔掠沂?,靠在了椅背上。
后簡搖了搖頭:“從外表看當是錯不了,但是你終究只是頂了一張面皮,在行為的模仿上還是有些疏忽?!焙蠛喿叩娇蓊伾韨?cè),托起她的腰背,“沫流性子倔強,看似多情,卻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她的腰背,絕不會彎下?!?p> 枯顏挺直了腰背:“看來,還得你來幫我指導(dǎo)一陣子了。”
后簡指了指黎夢:“只要你男人不介意,我自然是樂意的?!笨蓊伒哪槻涞匾幌录t了,都不知如何反駁。
黎夢捋了捋枯顏的頭發(fā):“你都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她的男人。既然你看得這么清,自然也將自己的地位放得清楚,我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痹贀?dān)心,也擔(dān)心不過她的安危。
后簡在人界呆了三日,才將“確定身份”的沫流帶回了靈界。當然,枯顏作為黎夢徒弟的事情是要老實交代的,將兩個身份串接起來,能夠瞞過更多人、更長時間。
撐著紅魔傘,帶著黎夢,在后簡的帶領(lǐng)下,見到了后簡的父母。不是所有的非人都能夠一直修煉下去,非人可能在漫長的生命中選擇投胎成為人族,然而他終究會回來,繼續(xù)漫長的生命,直到因為外界因素而轉(zhuǎn)世,重新來過。也有的,便是羽化了,只能等歷劫結(jié)束后再歸來。而這歷劫的羽化期將會持續(xù)多久,是個未知數(shù)。
后簡躋身上古神族之列,一則他自身的資質(zhì)不凡,二則他的年紀夠大。后簡的父母,自然比他活得更久。而活得太久,就會寂寞,會懷念。沫流,是睛?夫人的一個心結(jié)。她一直覺得,當初是自己的不慎,造成了沫流的夭折。而在沫流之后,睛?夫人再沒有生過孩子。
見到枯顏所扮演的沫流的一瞬間,睛?的眼中便滲出了淚水。這孩子長大后的模樣,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樣,絲毫沒有不同。
睛?夫人身邊,老靈君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沫流:“身份真的都已經(jīng)確定了嗎?她真的是沫流的轉(zhuǎn)世?”
后簡抬眼看著睛?夫人:“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母親是最有權(quán)力發(fā)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