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頭痛欲裂。
李默瞇著雙眼揉著腦袋從榻上坐了起來,:“李四!”一張口便覺得嗓子干癢的難受,摸索著下床灌了幾口茶水才緩過來。
“李四!咳~嗯”果然聲音清朗多了。
“李四!”
“殿下,有何吩咐?”
“沒啥,試試嗓子。”李默一時興起皮了一下。
“……”若不是顧忌對面這家伙是自家主公,早就暴起抽他了。
“殿下,若無事,末將便退下了。”
“咳~嗯”清了清嗓子,李默點了點頭。
李四退出殿門不過片刻,殿內(nèi)便傳來李默奇怪的聲音,像在唱歌,卻又像極了唱戲。
“殿...”李四正欲敲門,忽然想起方才李默那副操蛋的德行,停了下來。扭過身瞥了瞥禁閉的房門叫過幾個值守的禁衛(wèi),吩咐除非李默親喚,否則門內(nèi)不管出現(xiàn)什么奇怪的聲音都不準(zhǔn)進去。這才放心的學(xué)著方才聽到的莫名小調(diào)去陰涼處歇著了。
殿內(nèi)李默獨自一人哼唱,直到日落黃昏方才作罷。
此年九月,中書舍人李百藥請再出宮人。唐太宗命尚書左丞戴胄和給事中杜正倫在掖庭西門簡選宮人,前后放出宮女達三千余人。
當(dāng)時李默并不在場,聽聞此舉,面朝太極宮方向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而后在東宮宣揚“圣天子”李世民如何如何。李世民聞聽,圣心大悅,賜李默金銀珠玉若干以表圣心。
不知不覺中,貞觀二年已是沒剩下幾天,再有幾日便是春節(jié)。李默抱著方才七八個月的李治在宮城范圍四處游蕩,倒是李世民這個親生的父親忙的不亦樂乎,中書省的折子一天到頭不曾斷過。李默幾次在李世民身旁看到這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嗾劭偸侨滩蛔∧X袋發(fā)脹。
強忍著不適翻開幾頁,又被這從上到下的書寫方式搞得一愣。
“父皇,這奏折...”話未出口,李默卻猶豫了,畢竟古人一向習(xí)慣從上至下的書寫,自己冒冒失失的要改變?nèi)缃竦臅鴮懥?xí)慣不知是對是錯。
“奏折,如何?有什么大事讓我兒擔(dān)憂了?”李世民把筆擱在碧玉筆架上,笑瞇瞇的道。
猶豫再三,李默躬身道:“父皇,兒臣看這奏折,盡皆從上至下,由右至左,只覺甚是不便。”
“哦?我兒認為當(dāng)如何?”
“兒臣認為,紙未發(fā)明以前,古人用的”紙”是竹簡、木條等,在竹簡上寫字,豎著寫方便,串成書,卷成卷,讀起來方便,如果在竹簡上橫寫,串成書,卷成卷,讀的時候,雙手不好綻,不方便.由右向左寫,也是為了卷藏綻閱方便.逐漸成習(xí)慣,后來發(fā)明了紙,但由上到下、由右到左寫字的習(xí)慣沒改,如此一來,原本的習(xí)慣倒顯得頗為不便。兒臣認為,這寫字的格式當(dāng)改作由左及右,橫排書寫?!崩钅f著拿起案上的筆在一張白紙上揮毫?xí)汀叭酥酰员旧啤睅鬃帧?p> 李世民頗有興趣的看著這由左至右的橫排書寫方式,只覺新鮮的很,照著李默的樣子洋洋灑灑寫了篇長賦。
待寫完把筆一扔,捧著方才寫完的文章斷斷續(xù)續(xù)的誦讀起來。讀了有一會,想是熟悉了那方式,速度漸漸快了起來,配著李世民渾厚的聲音,顯得越發(fā)慷慨激昂。
文章讀完,李世民停了下來,將那長賦視如珍寶的捧著輕放在案上,大呼一聲:“痛快,哈哈哈哈哈哈!”
“承乾,這方式初時雖覺得別扭,但習(xí)慣之后卻是舒爽得很。”
“來人,速傳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入宮覲見?!?p> 李世民說完坐到案前捧著方才的奏折,原本看起來極為順暢的奏章此刻卻別別扭扭難以接受,無奈只好放棄。
“陛下,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覲見?!?p> “宣他們進來?!?p> “輔機,克明,你們快來看?!崩钍烂窦拥纳袂樽寧兹擞行┮馔?,跟著李世民南征北戰(zhàn)這么些年,還從未見他這么激動,哪怕當(dāng)初玄武門事變之后做了東宮太子,而后登基稱帝也不曾如此,如今這是怎么了?
幾人連忙近前,連行禮都忘了。只見李世民手中捧著兩張普普通通的白紙,上面都寫著字。
見幾人過來,李世民把李默寫的那張“人之初,性本善?!边f給了長孫無忌。
“咦?這字,怎么橫著寫?”長孫無忌尚未開口,一旁的房玄齡倒是忍不住了,一字一頓的讀道:“人之初,性本善。這...這是誰寫的?”房玄齡幾人又默讀了幾遍,:“陛下,此人有大才,這區(qū)區(qū)幾字,道理許多啊,不知何人所做,現(xiàn)任何職?”幾人先入為主,認為是當(dāng)朝哪位博學(xué)鴻儒所做獻給李世民,忽視了近在咫尺的李默。
“咳咳...幾位大人,這幾字是孤所寫?!崩钅妿兹硕己雎粤怂?,特意咳嗽了幾聲提升存在感,然后才說道。
“竟是殿下所做?這...陛下,太子殿下竟能做得如此佳句,李綱先生教導(dǎo)有方啊?!?p> “長孫叔叔,李綱先生可沒教我這個。而且,也并非只是佳句而已。”
“殿下何意?”
“此名為《三字經(jīng)》是我前些時日重病在身誦讀儒家經(jīng)典之時偶得,還請各位叔叔品鑒?!崩钅诘顑?nèi)走了幾步,緩緩出聲。
“人之初,性本善?!?p> “性相近,習(xí)相遠?!?p> “茍不教,性乃遷?!?p> “教之道,貴以專?!?p> ……
……
《三字經(jīng)》本為宋時王應(yīng)麟所著,此刻被李默搬了出來,并無他想,只是覺得理應(yīng)讓大唐的幼童接受更加良好的教育。
強大的求生欲讓李默將三字經(jīng)止于“唐高祖,起義師。除隋亂,創(chuàng)國基?!?p> 李默背完《三字經(jīng)》,喘了口氣,對著李世民行了一禮:“父皇,兒臣背完了。”
殿內(nèi)久久無聲,李默一眼看去,卻是幾人正俯在案上默寫方才李默所背的內(nèi)容。
良久,幾人先后停了筆,舉起紙張,吹了吹上面沒干的墨跡,這才如獲至寶的將其疊好,放入懷中。
“陛下,此文自可流傳千古。還望陛下將之散發(fā)到各州各府,有此一文,我大唐人才源源不斷,堪稱濟世之文?!遍L孫無忌反應(yīng)最快,躬身對李世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