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圖要求在每把火繩槍的槍托上都刻上打造者的名字。倘若炸鏜,就要追究制作者的責(zé)任,革命不是請客吃飯,第一次炸鏜罰沒一年的薪酬!如果第二次第三次總做出炸鏜的火繩槍,李圖就要用刀子懲罰了。
匠戶們之前也是會做鳥銃的。衛(wèi)所的鳥銃之所以總是炸鏜,是因為衛(wèi)所官員一味壓制匠戶的合理需求,又沒有獎懲制度,所以導(dǎo)致匠戶消極怠工粗制濫造。在李圖的威逼利誘下,在松田源次郎的指導(dǎo)下,這些匠戶如今在德源市鐵匠鋪里非常認(rèn)真,不會交出次品。
李圖拿英國人送給他的燧發(fā)槍給工匠們,讓他們仿制。
松田源次郎是個喜歡琢磨的工匠,拿到那把燧發(fā)槍如獲至寶,拿到手上玩弄了幾天。燧發(fā)槍的擊發(fā)裝置并不復(fù)雜,松田源次郎稍微一琢磨,就想出了那燧發(fā)點火裝置的做法,教給了其他匠戶。
在獎懲制度的激勵下,鐵匠鋪的工匠們一個個都全心投入。松田源次郎則不斷開課講授,個別講解,把自己知道的技術(shù)竅門統(tǒng)統(tǒng)傳授給了其他工匠。
宿舍的建設(shè)這邊,到了四月下旬,建筑工地上原木和建筑材料已經(jīng)全部備齊,只剩下木工活了。李圖只留了一百多木工和一百勞力繼續(xù)搭建房子。其他人,則全部投入了開荒的工作中。
李圖之前反復(fù)勘探,最后看中了宿舍一里路外小河河谷內(nèi)略高于小河的一片森林,選為開荒的目標(biāo)。那片森林在河流北岸,沿著河長八公里,寬四公里??拷舆?,土壤肥沃。地面高于小河,又不至于在汛期被河水淹掉。
李圖在那森林各個邊界處劃好界限,組織農(nóng)民們把邊界處的樹木全部砍倒拖走,形成一個三十米寬,沒有可燃物的邊界。然后,趁三、四天沒有下雨天氣干燥的日子,李圖帶著農(nóng)民到處點火,把整個森林點著了燒了起來。
星星之火,漸漸燎原。在森林外圍幾千個火源催化下,那火勢蔓延極快,很快就燒到了森林深處。一個時辰后,整個森林變成了一個大火場。站在大火五十米外,李圖都能感覺到一陣陣襲來的熱浪。森林里的飛禽走獸可倒了大霉,四處逃竄。一些跑得慢的鳥獸,被大火燒成了焦炭。
看著那滔天大火,新月號船正薛一明擔(dān)憂說道:“舶主,你注意沒有,這塊地土壤肥沃,但是這塊地上的樹木都是新生的,沒有樹齡超過三年的大樹?!?p> 李圖愣了愣,不知道薛一明什么意思。
薛一明捻了捻胡須,緩緩說道:“按老夫的觀察,這塊地是生番刀耕火種的農(nóng)作地。每過幾年,他們就過來燒一次林子種一年地。種了一年就拋荒這片地,再去其他地方燒林子?!鳖D了頓,薛一明說道:“如今我們占了他們的地,恐怕要和他們起沖突??!”
李圖說道:“生番戰(zhàn)斗力低下,不怕他們!我在外圍設(shè)置一些崗哨防備起來就是了?!?p> 平日里,李圖對同胞和日本人都誠實守信講道理,薛一明見他此時一遇到異族就喊打喊殺,不禁玩味地看了李圖一眼。
燒了整整三天,那熊熊的烈火才燒完,把整片樹林燒成了草木灰。這些草木灰富含各種元素,是天然的好肥料。年底的豐收,就靠這些草木灰了。
燒出了一片新田,李圖又帶領(lǐng)農(nóng)民們在田地的上游,在一個河谷狹窄的地方修筑一個小水壩。這條小河的上游一段剛好在一片山谷里,兩岸都是小山,正是造壩的好地方。
之所以要修筑水壩,是為了抬高水位,為灌溉渠提供水源。李圖率領(lǐng)一千八百農(nóng)民們挑土作業(yè),堆土成壩,再夯實土壤建壩,用了二十天,在小河兩邊修建了兩個三百米長,十米寬,五米高,連著河谷兩邊小山的梯形土壩。
看著綿延三百米的土壩,薛一明說道:“舶主修的這水壩,不止灌溉這三萬畝田地呢!”
李圖點了點頭,說道:“水壩一旦建好,河流的南岸,也可以灌溉幾萬畝田地!”
薛一明捻著胡須說道:“舶主的氣魄越來越大了!”
李圖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圖從漳州運來了大量的青石板,在土壩上用青石板砌出了灌溉口和溢洪道后,指揮農(nóng)民們往小河里堆石塊。大塊大塊的石頭被扔進河水里,逐漸堆積成一個檻,把河水?dāng)r住了。勞工們再往接口處填土,夯實,等這個堤壩被修到和兩邊的土堤一樣高了,土壩就合龍了。
土壩一合龍,河水就無處宣泄,堆積在土壩和小山中間的河谷里,成為了一個五米高的小水庫。直到水庫的水高超過了灌溉口高度,才從土壩上面的灌溉口流出來。
在這個時代,這樣的水壩已經(jīng)是不錯的水利工程了。建好的那天,農(nóng)民們站在灌溉口附近看嘩啦啦地流出來的水,仿佛看到了豐收的日子,一個個都十分激動。
有了小水庫,興建灌溉渠就容易了,一路擔(dān)土夯實建過去就是,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落差。
在五月中旬,鐵匠鋪做出了第一批三十一挺燧發(fā)槍。李圖讓人拿這些燧發(fā)槍去試射了,全部合格。比起火繩槍,這些燧發(fā)槍發(fā)射速度更快,節(jié)約了可觀的射擊時間。
李圖領(lǐng)先這個時代告別火繩槍,進入燧發(fā)槍的時代了
算上材料錢和工錢,這三十一挺燧發(fā)槍只花費李圖一百二十兩銀子。比起五十貫一把的鐵炮,自己造槍實在是大大地合算。李圖把這些槍械裝備給了載興號船員。船員們淘汰下來的鐵炮,則裝備給已經(jīng)訓(xùn)練兩個月的選鋒營。
見松田源次郎勝任匠頭的工作,李圖心里高興,帶上通事找到了他。
“匠頭,這個月三十一把步槍全部合格,除了固定的酬金,你還有九兩銀子的獎金?!?p> 松田源次郎在日本一年酬勞不過三十貫。如今一個月就賺到這么多銀子,心里歡喜,舔著嘴唇說道:“多謝都督!”
李圖隨口問道:“這槍管,你們是怎么做出來的?”
松田源次郎聽李圖問到技術(shù)問題,興奮得眉飛色舞。他把李圖帶到鐵匠鋪里,指著一個半圓形鋼制凹槽說道,“我們把熟鐵片燒紅了,中間墊著一根鋼條,在這凹槽里敲打成槍管。然后再用鐵粉和硼砂焊合縫隙處。”指著另外一臺鉆孔設(shè)備,松田源次郎又說道:“槍管粗成型后,我們就把槍管放在那鉆孔器械上鉆孔,一點一點換上大些的鉆頭,直到在槍管里面鉆出一個平滑的內(nèi)膛?!?p> 李圖又問道:“你們怎么防止燧發(fā)槍炸膛呢?”
聽到李圖問到自己的竅門上,松田源次郎得意地挺直了腰桿,拿起一根剛鉆好的槍管,笑著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槍管做好后,我們在槍膛里放上尋常******四倍的火藥炸一次,如果炸完后槍膛沒有開裂,這根槍管才被采用!炸裂的槍管,就作為廢品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