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人心里都住了一個藝術(shù)家,有的人將藝術(shù)家變成了自己,有的人將藝術(shù)家藏在了心里變成了渴望。我屬于后者,因?yàn)槲腋揪筒恢浪囆g(shù)家是什么樣子,自己又是什么樣的女子。我叫:王黛墨,閨字,可可,出生于大年初一的辰時,今年17歲了,可是似乎沒有人知道我叫黛墨,因?yàn)槲腋静徽J(rèn)識什么人,我是在家里自學(xué)完了大學(xué)課程,主修古漢語言文學(xué),之后被媽媽要求學(xué)習(xí)了英、法、德、日的語言,還好媽媽一直是慈悲的女人,沒有讓我去學(xué)“霓裳驚魂舞”。我記得很多書里都記載著,居住在宮殿里的女子都色藝雙絕,超凡的容顏下更是有著柔美的身段,舉手投足間都會幻化出曼妙的弧度讓觀者忘我。當(dāng)然,書上還說,這些女子練就這一身的本領(lǐng)就可能得到無上榮光,光宗耀祖,得到帝王之愛。每每想到此處,我都會在心里暗自“啐”上一口,哎,那里的女人真不容易,為了讓個老男人喜歡,拼了命的學(xué)才藝,真是莫名其妙。
我的運(yùn)動天賦似乎一直沒出現(xiàn)過,別說跳舞了,就連走路我都會摔跟頭,但是還好我彈了一手好琵琶,算算已經(jīng)彈了十二年了,雖然觀眾只有媽媽、爸爸以及每年三十都會來家里做客的汪伯伯和汪伯母但是他們都喜歡我弾的曲子,更一直夸贊我天生就是一位藝術(shù)家。對于藝術(shù)家我不敢多想,可針對藝術(shù)的幻想?yún)s填滿了我每一個不眠之夜。
“可可,你再不出門,汪伯伯來了會說你不懂規(guī)矩了”。這個如同狼來了一樣的威脅出自母親,每每我不乖時,她就會用這句對我根本無用的話威脅我。但是我還是會馬上溫順的聽母親的話,因?yàn)樵谖倚睦?,汪伯伯是最寵愛我的人,有時汪伯伯對我的寵愛似乎已經(jīng)超過了父母。
都說一個人一旦有了執(zhí)念就會走火入魔,我似乎早就進(jìn)了魔道,天天跟在母親后面追問什么是藝術(shù)呀?母親每次都會說不知道,如果問多了,回我的就是一句:住嘴??墒寝D(zhuǎn)機(jī)就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今年的三十夜汪伯伯和汪伯母來家的時候,我又被贊嘆為“天生的藝術(shù)家”,我沒有像往常一樣行一個屈膝禮,而是直直的望著汪伯伯和汪伯母楚楚可憐的問:什么是藝術(shù)呀,為什么你們說我是“天生的藝術(shù)家”,可卻沒有人告訴我什么是藝術(shù)?我這個十幾年都很溫順的小姑娘突然這樣的反常,著實(shí)讓四位老人吃驚不小。媽媽說:可可,你這是怎么了?父親不語,只是尷尬的笑,但是眼睛卻不時的瞄著汪伯伯和汪伯母看,鼻尖上已經(jīng)有了細(xì)小的汗珠。這個尷尬局面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就被汪伯伯的笑聲打破了,汪伯伯邊笑邊說:“可可,這個問題提的好,這更證明了你就是天生的藝術(shù)家,你看,我們幾個老家伙可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月兒呀,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你看看可可這個孩子多有思想,你應(yīng)該好好培養(yǎng)一下這個“天生的藝術(shù)家”呀,這樣,等出了正月,你和素萍帶著可可去巴黎轉(zhuǎn)一下,主要是看看博物館,看看蒙娜麗莎的微笑,讓可可知道什么是藝術(shù),當(dāng)然,這個還要看可可是否愿意去呀?!痹聝海峭舨傅拿?,她姓甘,叫甘月兒,人如其名,美麗的就像月亮上的女神,聽說她和母親同年,可是看上去,她只有二十八九歲的樣子,一直那么婀娜多姿。我的母親,她姓戴,因此,我的名字中有了一個黛字,至于容貌,我就只能說天下母親都是最美的女人,我的目前在父親眼里一定是如此。
汪伯伯的話說完,反應(yīng)最大的竟然是父親,他似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已經(jīng)被憋的發(fā)紅的臉也在緩緩的恢復(fù)正常。而母親臉上的神色是我看不懂的,準(zhǔn)確的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一陣狂喜,興奮地跳了起來,拉著汪伯母的手說:汪伯母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可以嗎?去看看蒙娜麗莎的微笑?汪伯母可沒被我突然的舉動驚到,她一如往常平淡如水的微笑著說:我的好可可,汪伯伯說的話什么時候我們會不落實(shí)呀,說完了,她用眼睛瞟了一下汪伯伯,但是,我知道汪伯伯定是給了她什么指令,汪伯母馬上接著說:“明天我就安排專人給你和素萍辦護(hù)照,我們過了二月二就出發(fā)?!?p>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似乎都是在做夢,因?yàn)槲易鰤粢矝]想到,第一次走出老宅,要去的竟然是有著8185公里,飛行也要11小時5分鐘的巴黎。
接下來我如在云霧里,亦幻亦真。被人帶著去拍了照片、到簽證代辦處留了指紋,兩周就拿到了一本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護(hù)照。護(hù)照的第5頁上貼著一張紙片,是一張法國申根簽證,上面有我的照片,照片的上方是個地球一樣的標(biāo)記,這個標(biāo)記是激光防偽,我的名字是大寫的英文字母:WANGDAIMO,簽證類型是C類,可以兩年歐洲多次往返。拿到護(hù)照那一晚,我興奮地一夜也沒睡,因?yàn)槲乙恢倍加X得這是一個夢,我怕睡了后再醒來,一切又都回到原來的樣子,可困意具有魔力讓我無法抗拒這股力量,我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在似睡飛睡間,我感覺自己到了一處河岸邊,路牌上用法文寫著塞納河。沿著河岸很多售賣書籍的攤位順著河堤排列著,我一個人順著塞納河左岸的書攤,一家一家的逛著,一本本的翻著用各種文字撰寫的書籍。一本法文的書引起了我的注意,書名是《 La marque I'ame》翻譯過來就是《靈魂的印記》,我剛一伸手要拿起這本書細(xì)看,一只手在我眼前一晃,己將書帶到了半空。我一驚,驚的是誰會和我看中同樣的書呢?可在我抬起眼準(zhǔn)備一探究竟的時候,一束刺眼的陽光讓我根本無法看清這只手的主人,陽光穿過他烏黑的頭發(fā),變成了燦爛的環(huán)圈,而他在陽光的包裹中閃著奪目的光華。他是誰呀?為什么看不清他的臉,我偏偏了頭試圖換個角度去避開這刺目的光,可映入我眼簾的卻是書封皮上一行用法文寫的小字,Tant que tu vivras,je reconnaitrai ton ame,car je suisne pour toi。翻譯過來就是:只要你活著,我就可以認(rèn)出你的靈魂,因?yàn)槲沂菫槟愣?p> 叮咚、叮咚、懶蟲起床、懶蟲起床~~~~我突然被這個熟悉的聲音驚醒了,天呀,為什么、為什么這個鬧鐘要響起來,我開始討厭起這個陪了自己17年的小鬧鐘??墒抢碇歉嬖V我,我不可以任性,我不可以不起床,因?yàn)槲抑牢宸昼妰?nèi),我那威嚴(yán)不可侵犯的欒老師就會準(zhǔn)時的敲響我的房門,并且會不容置疑的叫我去洗漱更衣、之后帶我去琴房彈那架我并不喜愛的鋼琴,然后開始去朗讀哪些美麗的但是我并不喜愛的詩詞。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沒有一點(diǎn)拖沓,三聲敲門聲,讓我瞪得一聲從床上彈到了地下,我很熟練地用優(yōu)雅的聲音說了一聲:“早安,請進(jìn)。”同時,自己不自覺的捋了捋及腰的長發(fā)。門被推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飄進(jìn)了我的房中,黑色的長裙讓欒老師顯得十分苗條,我保持著固有的儀態(tài),向她屈膝行禮,問安。欒老師用她沒有表情的目光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遍,這才緩和了語氣說:“可可,你似乎沒有休息好,眼睛都少了光彩,這可不好。女孩子要是少了眼睛的神采,可就不再是好女孩了?!边@句話可是我第一次聽說,因?yàn)闄枥蠋煆膩矶际菍I(yè)的、不茍言笑的,除了學(xué)業(yè),她對我沒有多余的話。不知怎的,我心里突然間對她有了一種以往沒有過的感覺,感覺她剛才的話好像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在自言自語說給她自己的。我定定的望著她,空氣似乎也沉默了。瞬間,欒老師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只聽她說:“可可,以后要聽話,好好休息。快去洗漱,我們琴房見?!币宦曢T響,把我又帶回到現(xiàn)實(shí)中。我看了一眼討厭的兔子形鬧鐘,向它做了個鬼臉,就快步的奔進(jìn)了我的浴室中。浴室的主色調(diào)是紅色,這是一種古樸的石材,紅色的大理石上漂著暗白條的花紋,遠(yuǎn)遠(yuǎn)望去就像天邊的火燒云,而在這個巨大的火上云中白瓷浴缸就顯得格外醒目,我一直想,這個房間如果在畢加索的畫中是否應(yīng)該是一種扭曲的光怪陸離的憂傷?
我向來不喜泡澡,我喜歡淋浴,因?yàn)槊看卧诹茉〉臅r候我都可以幻想,我一個人走在雨里,細(xì)細(xì)的水珠將我的頭發(fā)慢慢的打濕,我一人那么安靜,那么憂傷的走在雨里,無助的只等著一把傘將我救贖。我呼喊著那個駕著七彩祥云的齊天大圣,快將我?guī)щx出這個禁錮的城池。我脫掉了白色及地長的睡袍,將長發(fā)隨意的在腦后綰成了一個髻,照了一下鏡子,就沖進(jìn)了我期待已久的“細(xì)雨”里。
琴房的門開著,我靜悄悄的走了進(jìn)來,坐到了鋼琴凳上,手指熟練地?fù)舸蛑诎浊冁I,腳下不時地踩著力度鍵,可我的心思早就飛到了窗外,飛到了巴黎,飛到了我想象中出現(xiàn)的塞納河畔。不知過了多久,欒老師把我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翱煽?,今天彈得很流暢,可是還是沒有體會到這個曲子的精華,你還是要多加練習(xí),你要是拿出你彈琵琶十分之一的靈氣,早就可以超過郎朗了”。我開心的從琴凳上跳了起來,馬上乖巧的應(yīng)和著說:“謝謝您的教誨,可可記下了?!苯酉聛淼臅r日就是等待,等待。
汪伯伯和汪伯母一直沒有再露面,等待啟程的日子變得格外安靜,父母沒有提起巴黎之行我應(yīng)該做點(diǎn)什么,只是見到保姆為我和母親各收拾了一個出門的行李箱。那個行李箱是汪伯母讓人送來的,一只灰色、一只暗紅色。保姆識趣的將我的衣服放進(jìn)了暗紅色的箱子里。到了二月初三,汪伯伯的司機(jī)開著一輛賓利汽車將我和母親送到了機(jī)場,我和母親在頭等艙休息室里見到了汪伯母,她隨身還帶了兩位助理兼翻譯。兩位助理見到了我和母親馬上殷勤的陪著笑臉走上來打招呼并安排我們坐下休息。
這11個小時的飛行于我來說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睡夢,這段時間一直在等待著出發(fā),生怕啟程成了幻影,如今真的登上飛機(jī),讓我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醒來時飛機(jī)己到了巴黎。而母親和汪伯母似乎一夜未眠,當(dāng)我醒來時隱約的聽到她們倆正在聊天,而空中服務(wù)員一趟趟的端走的空的香檳杯子,也證實(shí)她們兩個人定是沒有睡。
出了機(jī)場,汪家駐巴黎的首席代表已經(jīng)帶著5位隨員等了多時,登上了奔馳商務(wù)車我們直接去了酒店。麗茲酒店位于巴黎一區(qū)的旺多姆廣場北側(cè),高五層,酒店的外觀看上去十分素雅,但是這是我喜歡的建筑風(fēng)格,一座巴洛克宮廷式的建筑,門口也沒有醒目的招牌,如果眼神不好,真是不會注意到窗戶遮陽棚上的“Ritz“字樣。在《新英漢詞典》中,對“麗茲“一詞的注釋是:“極其時髦的;非常豪華的。記得“丹·布朗在《達(dá)芬奇密碼》中提到,麗茲酒店的客房是豪華的,可是在我入住酒店后,迅速吸引我的卻是那一套套色彩內(nèi)斂、花紋精美的餐具。望著那些用金色勾勒出的花紋,我的腦海中不時的浮現(xiàn)出多種歐洲的圖騰、家族徽章,這種用符號打下的印記己被他們在血脈中傳承。我和母親被安排住在一個套房中,汪伯母住在我們的隔壁——這樣的安排讓我很放松,因?yàn)樵谖倚睦铮舨妇褪桥瘢乙粋€在鄉(xiāng)下院子里長大的女孩,真的不知道每日里要如何和女神共處,雖然汪伯母是和善的,對我更是有著刻意的、客氣似的嬌慣,但是我知道,她是高貴的,和我是不同的人。
母親對套房的裝飾并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房間里的味道,父親種花,就是為了討母親對香的嗜好。我們住的套房內(nèi)是一種龍涎香合著保加利亞小玫瑰的香調(diào),因這個調(diào)調(diào)正是母親的最愛,只是她已經(jīng)忘了我的存在,進(jìn)了房間就沒再搭理我,一直閉著眼睛欣賞著房間的氣息。直到晚飯時,我才明白,為什么我們會聞到這樣可心的氣息。汪伯母對這里似乎已經(jīng)入迷了,席間對這家酒店如數(shù)家珍的做了詳細(xì)的介紹。麗茲酒店花瓶里的玫瑰每天更新,整個酒店所用的玫瑰花需要3個花店專門供應(yīng)。更為奢華的是,每間客房都會根據(jù)客人的嗜好專門配制不同的香水。至于大廳、走廊等公共空間,則選用埃及香料,通過送風(fēng)口向外散播香氣。這是一種有著微妙東方氣息的龍涎香和燒香的混合氣味。據(jù)說是1979年成為酒店主人的埃及富豪莫哈邁德·艾爾-法伊德親自挑選的埃及香料。
一道道的法式美食,讓這個晚宴顯得很是隆重,我平時吃的很少,更是一個不喝酒的人,因此我并沒有留意這些菜品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看著服務(wù)員穿梭著,挺胸闊步,氣定神閑的樣子很是有趣。巴黎的第一餐在母親和汪伯母都有些微醺的時候結(jié)束了。汪伯母的助理攙扶著她回去休息,母親則在我的陪伴下回了房間??墒牵屛义e愕的是,就在我們的房間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母親已然恢復(fù)了常態(tài),她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坐在了沙發(fā)上,用手拍了拍旁邊,示意我過來坐下。我這一晚一直都在看著母親和汪伯母喝酒聊天,看著母親因?yàn)椴粍倬屏λ憩F(xiàn)的語無倫次,可是這一刻她的表現(xiàn)怎么看都是沒有喝多的樣子,我的心里不覺得有了一種從沒有過的迷惑。母親沒有注意我臉上的變化,開口說道:可可,記住一件事,汪伯母雖然對我們親厚,可是她畢竟是汪家的太太,我們家說到底都是靠著汪家在討生活。我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心里很是詫異。在我的記憶里,我從小就住在一個很大的院子里,有保姆照顧,私家教師單獨(dú)教導(dǎo),每個人都對我畢恭畢敬,父母更是穿著得體,每日里在家看書或種花,很少出門。想到了這里,我突然打了個冷戰(zhàn),父母很少出門,他們是靠什么收入來養(yǎng)家的呀?我心里著實(shí)的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皨寢?,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怎么我們是靠汪家在生活呀?”母親被我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神情一怔,之后正色道:“你還小,以后就知道。我們只是小股東,依附于汪家賺點(diǎn)小錢這很正常呀??煽?,今天你也累了,快點(diǎn)休息,明一早我們要去盧浮宮轉(zhuǎn)一下?!币娔赣H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自己不禁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膽小和無知,大人的世界,我可沒有興趣知道。
一夜無語,也許是太累了,我竟然是在母親的搖晃中醒來。匆匆的洗漱后,穿上一件墨綠色短斗篷式樣的上衣,白色鉛筆牛仔褲,腳上配了一雙白色的馬丁靴,襯著我及腰的黑黑的長發(fā),似乎也有了一絲的帥氣,當(dāng)然,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平日里欒老師說得最多的就是女性要端莊典雅,守婦德,知禮數(shù),她可不希望我有“帥氣”的味道。出門的時候,母親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個很寬的墨鏡讓我戴上,這樣一來,不會有人看到我的臉了。我們一行人,從酒店出來后,沿著細(xì)碎的街道朝著盧浮宮步行過去,一路上行人并不多,我倒是喜歡這樣的節(jié)奏,腳下輕快的似乎馬上就要跑了起來,可是礙于和汪伯母那女神一樣的女士同行,我也變得碎步緩行,只是靜靜的跟在后面,可是我的眼睛卻是貪婪的在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到了盧浮宮,汪伯母說因來了多次就不陪我進(jìn)去了,母親馬上也說自己年紀(jì)大了走不動,她要陪著汪伯母去飲茶。我是十分樂得這個局面,就和她們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在一位助理的陪同下進(jìn)了盧浮宮。
盧浮宮里雕塑琳瑯,每一件作品都是對人視覺的洗禮。原來在原作面前欣賞,你才會知道為什么這些作品會被世人膜拜。我在第46號展廳里終于見到了《蒙娜麗莎的微笑》也只有這一幅畫前面裝了防彈玻璃,并有一個警戒線,幾名法國保安坐在一旁維持著秩序,展廳里人滿為患,但是并不嘈雜,我費(fèi)了好大的勁才靠近了這幅在我夢里不知道出現(xiàn)了多少回的巨作面前。這張畫是達(dá)·芬奇創(chuàng)作于1504年,對我來說那是一個陌生的年代,我一直更關(guān)注的是蒙娜麗莎傳世的微笑。聽介紹,這幅畫使用X光照射,會發(fā)現(xiàn)蒙娜麗莎嘴部涂畫了40層顏料,每一層都很薄。專家證實(shí)這并不是用筆去畫才有的結(jié)果,而是作者把顏料涂在手上繼而畫在上面。而每一層顏料都要幾個月才能風(fēng)干,推算下來大約10年才畫好了蒙娜麗莎的微笑。1993年,加拿大美術(shù)史家蘇珊·吉魯公布了一項令人震驚的研究成果。她說蒙娜麗莎那傾倒無數(shù)觀賞者嘴唇,是一個男子裸露的脊背。我記得有記載說:“這一論斷既新鮮又荒誕,然而論證是有力的。集畫家、雕刻家、建筑師、工程師及科學(xué)家等多種才藝于一身的達(dá)·芬奇,可謂是個“怪杰”。他喜歡穿粉紅色外套,在胡須上毫無顧忌地涂上五顏六色,還常稱自己解剖過不下30具死尸。他還是個左撇子,習(xí)慣從右到左倒著書寫,別人要借助鏡子才能讀出他寫的東西。因此借助鏡子亦不失為欣賞者讀畫的一種方法。旋轉(zhuǎn)90度后從鏡中看蒙娜麗莎抿著的笑唇,恰好是一個背部線條分明的結(jié)實(shí)男性脊背以及左臂和肘部的一角;再說,表現(xiàn)人體美和呼喚人性的覺醒,既是大師的人生哲學(xué),又是他的藝術(shù)觀。”這樣的文字對于只有十七歲的我來說,似懂非懂,可是我一直在想,也許這幅畫里深藏的男子一定是達(dá)·芬奇一直愛慕的一位同性密友吧,世間萬物相互吸引,相互依托,誰又保證自己愛的不會是個同性呢?
在這幅畫前我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自己覺得腿有些酸,才回過神?;仡^去找助理,她卻早就沒了蹤跡。也罷,正好可以自己出去透透氣??纯戳藭r間,離我與母親約的見面時間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就從盧浮宮走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塞納河的左岸,哪里有幾家零星的咖啡館,沿著河邊一些擺攤的人吸引了我,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古怪而荒誕的夢。不覺自嘲的笑了一下,腳下卻是緊走了幾步走到了哪些攤位旁,攤子上似乎很零碎,物品并沒有分類擺放,我摘了墨鏡,細(xì)細(xì)的觀賞著這些小物件,雖然沒有什么出奇的收獲,可是一件件小商品還是很讓人賞心悅目。我就這樣順著河流的方向慢慢的走著、看著。一道刺眼的陽光打破了我的靜好,我感覺一股刺眼的灼熱涌來。原來,一個擺了巨大穿衣鏡的攤位前站著一位男子,他在背景投射到了鏡子中,陽光斜斜的照著鏡中的背影,經(jīng)過鏡子的反射,顯得他整個人都在發(fā)著光。我心里不禁一動,這個背影和光彩怎么在哪里見過似得?心念一起,我的腳也不由自主的朝著發(fā)著光的男子奔了去。就在我快要沖到那位男子身旁時,男子突然轉(zhuǎn)過了身,而我并沒有預(yù)料到他會突然轉(zhuǎn)動,這一猝不及防的動作,讓我整個人不自覺的向前一傾,直直的跌倒在了這個男子的懷里。我只覺得腰部一緊,整個人被人攔腰抱了起來,一個轉(zhuǎn)身,我又被平穩(wěn)的放在了地上。我羞紅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熟透了的車?yán)遄?,我真是想馬上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我沒有抬頭可是嘴里不停地用英語說著對不起,不停地鞠躬。一陣爽朗的笑聲和一個有力的動作直接打斷了我的鞠躬和不迭的道歉,我被人板直了腰板。只聽一個男子用厚實(shí)的男中音說:“嗨,你在干嘛?你是日本人嗎?”日本人?這個問話讓我一下緩過了神情,羞紅的臉還是那么紅,但是嘴巴上已經(jīng)可以自然地說著中文回應(yīng)著“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我是中國人,我來自尚京,我叫王可可,黛墨,失禮了?!边€是那么刺眼的陽光,還是那么放光的一個人,只是現(xiàn)在,這個人,我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的臉,一張小麥色的臉配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映入了我的眼簾,他個子很高,大約183左右,一口潔白的牙齒,正笑吟吟的望著我。男子見我已經(jīng)不再那么慌亂,連忙放開了夾著我雙臂的手,并退后了半步笑著說:“小妹妹,沒有嚇到你吧,以后可別這樣疾跑了,要是掉到了河里可就沒有人救你了”說完,他竟然沖著我挑了挑右側(cè)的眉毛,做了鬼臉,之后在我還沒有反映過來應(yīng)該說什么的時候,已經(jīng)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怔怔的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一直在想,他為什么有那么好看的笑容,他的笑容似乎比蒙娜麗莎的微笑還要特別呀。正在胡思亂想中,一陣急促的呼喚聲傳了過來。王小姐……王小姐……我順著聲音一看,原來是陪同我的助理,我微笑著走了過去,助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王小姐您可嚇?biāo)牢伊?,我就是上了個洗手間您就不見,我要是再找不到您,我就要跳進(jìn)這塞納河了。聽著她已經(jīng)帶了哭腔的聲音,我不禁內(nèi)疚了起來,馬上陪著笑臉說:好姐姐你可千萬別跳河呀,我就是出來透個氣,看看這邊很熱鬧就跟著人群走過來了,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母親更不可告訴汪伯母呀?!敝眈R上拉住我的手說:“王小姐只要您不和汪夫人說我沒有照顧好您就好了,是我失職還請您多擔(dān)待”。
我知道,這位助理是汪伯母的親信,看她的神情我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她是不希望讓汪伯母知道的。于是,我向前一步,拉住了助理的手臂,順勢靠在了她的肩頭說:走吧,我們快去找她們,今天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晚餐,依然是華麗的,接待我們的人是中國駐法國使館的參贊,和幾位使館的工作人員。母親和汪伯母依舊是談笑風(fēng)生,講著國內(nèi)幾家有名企業(yè)的傳聞,幾位使館的人則是極盡所能的介紹這法國的風(fēng)土人情和美食佳肴。接下來的幾天,我們?nèi)チ硕鄠€博物館、教堂、但去的最多的是畫廊。汪伯母是一位有品位的女性,她喜歡收藏畫作和雕塑,主要喜歡對年輕藝術(shù)家進(jìn)行投資,幾天下來,她買了10多幅畫作,主要是巴黎新生代畫家的作品。我根本不懂這樣的畫作,更不知道投資為何物,只是每日里跟著她們?nèi)ヒ粋€個安排好的宴會,每日里都是在拂曉時分陪母親回到房間休息,母親只是在來巴黎的第一晚和我聊過幾句,之后的日子里,她似乎都是喝的微醺,甚至是真的醉了,每次都是要我服侍她,她才可安然睡下。每在這時我都會端詳她一會,我一直覺得母親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但是她選擇了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