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要挾
藏?藏哪去?
掀了半截錦布門簾進(jìn)得屋,心懷鄙夷的花靜琬便看見高軒端獨自坐在書案,雙手拿一文牒。
他平靜得似一潭深水,好像他一直就這樣沉浸于公務(wù)。
小小的廳堂布置得奢華富麗,書案旁,那栽種在紅陶泥盆子里的蘭花生機盎然,碧綠的葉間隱隱可見白色的小花,不遠(yuǎn)的左側(cè),是一扇云母屏風(fēng),那方?jīng)]點燈,顯得比廳內(nèi)其它地方黯淡。
高軒擱文牒于案,厭惡而冷冷地盯著花靜琬,“你來干什么?”
花靜琬打量完廳內(nèi),仍是繼續(xù)打量,“我來給你說一聲,冬兒我?guī)Щ貣|苑了?!?p> “我不管這些事。這事你得經(jīng)過宮里派到王府管理事務(wù)的花公公或是高等同意。不必給我說?!备哕幏磻?yīng)淡淡,眸光垂落,重新拾文牒在手,對她愛理不理。
這廳不大,而且內(nèi)室門緊閉,剛才沒聽得一點開關(guān)門的聲音,瞬間消失的柳如煙如猜得不錯就藏在唯一能藏人的屏風(fēng)后。
管事的還有個花公公,這倒是讓花靜琬微微吃驚。
沒心情想花公公是誰,她走到云母屏風(fēng)前,轉(zhuǎn)過身肆無忌憚望著高軒,一字一板地道:“我是世子妃,這等小事都不能做主,還要什么花公公與高等同意嗎?”
高軒噎著一口氣,卻紋絲不動,“話雖不假,但府中事務(wù)都是他們倆人在打理,他們同意了,也好重新安排人到廚房干活。”
自進(jìn)王府的門,就從沒見過什么花公公,那花公公想來就是一個有名無實的人,府中大小事務(wù)還不是高等在作主,而聽冬兒的話那高等還不是聽柳如煙的?
花靜琬扯嘴角笑笑,纖纖素指摸向屏風(fēng),高軒便大掌壓文牒于案,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
看得出,他異常緊張。
她則不管他,好似突然對屏風(fēng)發(fā)生了興趣,啟步緩慢地向屏風(fēng)一頭走去,沒再發(fā)現(xiàn),她每走一步他的雙眼便瞇一次。
走到盡頭,在高軒陰冷的注視下倏地轉(zhuǎn)過身,“這屏風(fēng)真好看,我寢臥里沒有屏風(fēng),這屏風(fēng)我要了。”
高軒雙掌壓書案慢騰騰站起來,“這屏風(fēng)很普通,如這松濤閣一樣。你若想要屏風(fēng),明日我讓高等給你送去一扇好的就是。”
她目光銳利如劍,“不!屏風(fēng)再好,我獨喜歡這扇!”
高軒繞出書案,帶著一股風(fēng),大步來到花靜琬面前,狠狠地鎖住她雙眸。
花靜琬笑得眼角彎彎如月牙。
敵對靜視會兒,高軒反剪雙手望向窗戶,道:“好吧!冬兒的事我給高等說。”
他妥協(xié)了,可是是因為柳如煙藏在屏風(fēng)后,達(dá)到目的的花靜琬沒有一絲喜悅,反倒氣得小臉蒼白。不甘想揪出柳如煙,可最終沒有那樣做。
走到廳門前,道:“忘了告訴你,從明日起,我要接管府中一切事務(wù)?!?p> “你別過份,我母妃還在。”
花靜琬心里一陣的舒暢,轉(zhuǎn)過身,笑得燦爛。
“母妃身體不好,父王又病著,她沒有多少精力來管理王府,高等雖有能力,但王府事務(wù)太多,他一人管理不過來。我身為世子妃,代母妃打理王府事務(wù)理所應(yīng)當(dāng),義不容辭。”
高軒雙眸瞇了瞇,“這事我作不了主。得花公公點頭。”
“你若是作不了主,我去求父王。我不信,那個什么花公公不聽父王的。何況,在王府我從來沒有見過花公公,也只知高等是管事?!?p> 她錦心繡口,高軒啞然,心里明白,自柳如煙到府,候氏便懶了,再加上高擎身體每況愈下,自然而然,柳如煙便漸漸的取而代之,柳如煙也因此與高等走得很近。
他們近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只是越來越覺得,因為他對柳如煙的態(tài)度,高等幾乎把柳如煙當(dāng)成府中的女主人。而事實證明,柳如煙不似外表那般柔弱,精明能干,在高等的協(xié)助下,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是他心目中當(dāng)之無愧,無人可取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內(nèi)助。
那花公公是王府的管事官。可實際上卻是個擺設(shè),有名無實,王府中的事務(wù)由王府自個兒提拔的管事官高等掌管,花公公不住在王府,住在喬其縣內(nèi)郡守府后院,平時也從不輕易到王府來,只在王府有婚喪大事時露一露面。他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想花靜琬不熟悉府中情況,把她所說的事推給花公公??伤徽Z就道破其中玄機。
高軒久久不說話,花靜琬有意無意的望向屏風(fēng),“你聽到了嗎?”
高軒走到書案前,留了個背影給花靜琬,“你要真這樣,我也不反對,只是我提醒你,別玩火自焚!”
“我真要燒起來,一定得燒了整座王府!”
這是赤*裸裸的下戰(zhàn)書,高軒一拳重?fù)粼跁?,疾步走到花靜琬面前,惡狠狠的樣子只差要封住她的領(lǐng)口,她仍是在笑,一雙眸子比什么時候都要清亮。
他低低地吼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休了你?!?p> “好哇!”花靜琬攤了攤手,向高軒使了個向外看的眼神,“我來時帶了幾個下人,她們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喊她們來幫我搬屏風(fēng)?”
反正臉都撕破了,就索性撕破。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為了阻止我回府,派了高山帶人趕去我家,欲殺了我。高軒!你我的婚事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我沒想到你這樣心狠手辣,我看錯了你!”
一剎那,高軒臉上滿是濃濃的訝色,隨之眉目冷冷,“我沒有!”
花靜琬憤吼一聲,“你有!”
“有什么證據(jù)?”
面對高軒的反問,花靜琬沉默了。
證人是高遠(yuǎn),而高遠(yuǎn)與高軒是親兄弟,他做事那么謹(jǐn)慎,顧慮那么多,不一定會為了她說出真相。那時,她將難以下臺。
思前想后,她沉默。
“一切全是你的推猜?!备哕幩查g輕松下來,可柳如煙就藏在屏風(fēng)后,花靜琬對那扇屏風(fēng)那么感興趣,顯然,她知道屏風(fēng)后藏著柳如煙。
待嫁女子,夜里在有婦之夫房中,這事若是傳出去,這無疑讓柳如煙在府中難做人,再說,柳如煙的未婚夫是高山,是他的表兄,傳出去高擎那關(guān)他過不了。
“我答應(yīng)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