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恐慌、焦慮、絕望重新占據(jù)了我的大腦,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瞬間淹沒了我。我試著深度呼吸,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可越是深呼吸,越是覺得沒有足夠的氧氣。
跑到窗前,徒勞地向外面張望,白茫茫的世界如同異度空間,把我牢牢地困在了這個孤立無援的環(huán)境中。
他是在嚇唬我!怎么可能會疏散居民呢?我不相信。
睡眠不足導(dǎo)致的眩暈越來越嚴重,可是又不敢睡過去,我跑到臥室那邊,緊盯著窗子,害怕鄰居會突然從天而降。
我把家里能找到的可以把窗子把手固定住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一個一個試著纏上去。我還找到了一些膠帶紙,把窗子的邊緣都粘上厚厚一層,假如我不小心睡著了,我想一旦窗子有什么動靜,那幾層膠帶紙一定會發(fā)出聲音,這也許給我時間準備好防身。
翻遍了家里的柜子,螺絲刀、裁紙刀、水果刀都收集在一起拿到與鄰居家有橫梁相連的臥室里去,坐在寬敞的窗臺上,手里握著刀,準備好應(yīng)對一切突發(fā)狀況。
想到對鄰居起初一點戒心都沒有,把自己的情況,該說的都說了,一陣懊惱。
不過我心里還有一絲希望,也許同事們會試著聯(lián)系我,就算手機關(guān)機,他們不會來找我嗎?
不過,平時除了工作上的事項在網(wǎng)上溝通之外,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我就是個透明人吧,就算是我這樣消極怠工,無聲無息的辭職了,他們大概都會覺得有可能。
畢竟,我實在不像是對工作有多么渴求,或是表現(xiàn)出害怕失去的樣子。也許,大家都不了解我,也不想去了解我。我怎么到了這種境地,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人在意我的存在嗎?
嘭嘭!拍門聲又響起,我心中一凜,又來了!
來到門口充滿敵意地看著緊鎖的門,想像著門外那個鄰居邪惡的表情,不要怕,他進不來,我暗暗對自己說。
不管他說什么,都不要慌,慌也沒有用,只能硬著頭皮面對。
“嘿,美女!咱們也算認識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子呢?!彼尤贿€有心情跟我攀談。
我不想理他,又不敢激怒他,左右為難。
“我叫文靜?!蔽业膬?nèi)臟好像都糾纏到了一起,胸口好像壓著一個重物,呼吸也不均勻了,隔一會兒就不得不長出一口氣,才會舒服一些。
“好吧,文靜!我叫王滔,你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么樣,我就是很郁悶,想找人聊聊!”
“現(xiàn)在小區(qū)恐怕只有你和我了,那什么調(diào)查、處理的,三五天大概也結(jié)束不了,聽說社區(qū)工作人員給居民發(fā)放每天最低生活補貼,不然該有人鬧事了?!?p> 我安靜的聽著,一句話也不想說,對他的話連標(biāo)點符號都不相信。
我倒要看看他能鬧出什么花樣來。
“我記得你說過,你相信我是好人,我告訴你,沒錯!我真是好人,只不過這個世界好人難做啊!”他的語氣好像在故意顯得友善一些。
“就說我跟我老婆吧,從小青梅竹馬,對她好了那么多年,又能怎么樣呢?說變心就變心!”他唉聲嘆氣自顧自的說著。
“我早就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了,只是不愿意往歪了想,我總覺得夫妻兩個應(yīng)該彼此信任……”
“……”
濃重的睡意襲來,他的話已經(jīng)聽得不連貫了,強撐著不閉眼,結(jié)果還是沉沉的睡去。
“我就是太心軟?。?!”外面的大喊,連帶著砸門,突然把我驚醒。
外面的鄰居還在滔滔不絕的細數(shù)他們夫妻倆的陳年舊事,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
如果從這一點上來看,他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一個尋常的居家男人而已,用情至深,難以自拔,不像是十惡不赦的歹徒。也許,事情真像他說的那樣,他老婆先跟他動手,他在抵抗的時候錯手誤傷了她,導(dǎo)致意外的發(fā)生。
如果真是這樣,他怕什么呢?我想像不到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么樣,我對大多數(shù)人的心態(tài)都不是很了解,也毫無興趣去深入了解。
“文靜,平時見到你,從沒有打過招呼,我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嗎?”他話鋒一轉(zhuǎn),忽然說起我來。
“我向來不大與陌生人接觸,你別見怪。”我趕緊小心翼翼地說。
“我就想啊,這個女孩安安靜靜的,一看就是個賢妻良母型的,不像我老婆,不安份!”一說到他老婆,他的恨意就止不住。
“對了,忘了問你這是困了幾天了?你男朋友都不來找你嗎?”
我警覺起來,該怎么說才對我有利呢?
我在他面前必須是有男朋友的,而且隨時都可能過來找我,這樣我應(yīng)該會安全一些,可是為什么被困住了我要求救于鄰居,而不是等男朋友過來呢?這是個問題。
可是我沒有時間考慮更多,多一秒可能就會讓他多一分我在說假話的猜測。
“我男朋友剛好去外地出差了,所以昨天我就急著想出去呀,他今天應(yīng)該就回來了,等他過來,我就可以離開這兒了?!蔽壹傺b輕描淡寫地說。
“哈哈哈哈……”他似乎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止不住一連串兒的笑,停都停不下來,把我笑得心煩意亂。
“丫頭!撒謊你都不會!”他直接拆穿了我,“昨天讓我給一個同事打電話,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是你口中的男朋友吧?”
我不作聲,強忍心里的恐懼,我不能害怕,我不能讓他感覺到我的害怕。
“告訴你個秘密,早上回來的時候,還真遇到個男的準備上來,可是電梯都停了,我問他找誰,他說找18樓的女孩,我說我就住在18樓,那女孩早就離開了。他沒說什么就走了。哈哈哈……哎!你說那個男的不會就是你男朋友吧!哈哈哈……”
“你騙人!”我尖叫,“不可能的!你……”我支撐了半天的理智,在聽到這些話以后,徹底崩塌了。
“他還會回來的!你撒謊!你不可能遇到他!”我語無倫次,想不到任何反駁他的語言,也沒有心思去細想他的話是真是假,只是覺得我的處境已經(jīng)沒有什么希望了。
不管是真是假,我已經(jīng)徹底完蛋了!
只剩下一件事能做——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