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xiàn)在,杜沉非和杜麗英才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楊雨絲長吁了一口氣:“所以啊,我這么做,也只不過是想和你們交個朋友,叫你們幫幫我而已,并沒有什么惡意的。”
禽屋河笑了起來:“看來,你不但請人幫忙的方式很新鮮,就連交朋友的方式好像也很特別。”
他一說到這里,目光忽然就已落在了杜沉非的臉上:“杜沉非,卻不知道你有沒有很好的理由?”
杜沉非“啊”了一聲:“什么事啊?”
禽屋河說:“你在老關鋪打傷凌晨的事。今天,你最好也能找給我一個比較好的理由。否則的話,我至少可以找出三個殺你的理由!”
杜沉非想了想,說:“我雖然沒有很好的理由,但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的話,那么,我的這個理由,就和老男十八的理由完全一樣。”
老男十八不解地問:“和我的理由完全一樣?你是什么意思?”
杜沉非說:“幾個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一個女孩子,這種事,不但我不太喜歡,你也一定看不順眼,是不是?”
對于這種事,老男十八的確看不順眼。
杜沉非說:“在潭州翠陽街,光照會的白雅樓在強搶一個女孩,是你趕走了白雅樓,是不是?”
老男十八一字字地說:“不錯!但這和你有關系嗎?”
杜沉非笑了笑:“當然有關系,因為我在老關鋪快餐店里救的女孩,和你在潭州翠陽街救的女孩,就是同一個人?!?p> 老男十八忍不住問杜沉非:“這個女孩,難道就是張白兔?”
杜沉非說:“她叫譚意歌,她化名張白兔,也是迫不得已?!?p> 他咽了咽口水,又說:“所以說,我的理由,就和你的理由完全一樣!”
老男十八瞧了瞧禽屋河與羊角釘。
羊角釘忽然說:“不一樣!”
杜沉非問羊角釘:“有什么不一樣?”
羊角釘說:“白雅樓是流氓,而凌晨卻是受害者。這能一樣嗎?”
杜沉非說:“情況雖然是有點不同,但我們的理由卻是一樣的,那就是不希望弱者被強者欺凌。”
這時,禽屋河說:“你這個理由,雖然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但卻是一個值得人原諒的理由?!?p> 羊角釘忽然看著禽屋河:“老大,難道你已打算放過他們?”
禽屋河也看著羊角釘說:“不管是誰,只要有一個還不錯的理由,我通常都會放過他?!?p> 羊角釘作為小弟,也只好點了點頭。
這時,禽屋河忽然向杜沉非說:“今天,我請你們喝酒,怎么樣?”
這時的杜沉非,已餓得饑腸咕嚕,一聽說有酒喝,他立刻就舔起了嘴唇,咽起了口水。
他雖然想立刻走進去,喝他三大碗。
但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于是,杜沉非還是客氣了一句,說:“這怎么好意思?”
禽屋河說:“我不是一個喜歡客套的人。而且,這是我交朋友的方式?!?p> 聽禽屋河這么說,杜沉非就大笑著說:“既然有朋友可交,那我一定要喝你三大碗?!?p> 他一說完,就大踏步走進了帳篷。
杜麗英和楊雨絲也跟著走了進去。
帳篷內(nèi)鋪著灰色的地毯。
七個大火爐,讓這個帳篷溫暖得就像是開了空調(diào)。
在一個并不太長的時間內(nèi),就有三個印度女傭端來了精美的飯菜和點心。
楊雨絲正餓得慌,她看見這一大桌子菜,就開心地說:“哇塞!終于可以吃飯了,可餓死我了。”
話音剛落,她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看著現(xiàn)在的楊雨絲,杜麗英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低聲向楊雨絲說:“妹子,你就不能斯文一點嗎?”
楊雨絲一面吃,一面含含糊糊地說:“我現(xiàn)在餓了,等我吃飽了再談什么斯文。”
杜沉非呆呆地看著楊雨絲,他忽然發(fā)現(xiàn),像楊雨絲這樣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卻還能保持這么好看的人,這世上并不太多。
楊雨絲一連吃了三大碗,才終于放下了碗筷,她顯得心滿意足地說:“吃飽了!真好吃!”
杜沉非和杜麗英也放下了碗筷。
這時,禽屋河說:“飯既然已經(jīng)吃飽,你們還能不能喝酒啊?”
杜沉非說:“我雖然酒量不怎么樣,沒有斗酒三千的海量,但不管是什么酒,我還是能喝幾碗的?!?p> 楊雨絲因為吃得很開心,所以她現(xiàn)在的心情也很好。
她拍著桌子說:“實話告訴你們,我娘很能喝酒的,我也是百杯不醉,千杯不倒。”
禽屋河盯著楊雨絲:“你很能喝,是不是?”
楊雨絲笑著說:“你肯定喝不過我?!?p> 禽屋河也笑了笑,說:“哇嚓!可以啊!這么囂張!”
楊雨絲打著哈哈說:“人不囂張枉少年!我今天一定要喝趴你們幾個?!?p> 禽屋河說:“如果你沒有把我們喝趴下,那又怎么樣???”
楊雨絲說:“還能怎么樣?那當然就是我喝趴了”
禽屋河大笑著說:“很好!我今天就要看看,是你喝趴我,還是我喝趴你!”
說到這里,他就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四個黑人從后面的帳篷中搬來了二十三壇還沒有開封的酒。
于是,這帳篷中的六個人,就開始喝酒。
除了杜麗英以外,其他人都不打算用碗,而是直接抱起了一壇。
因為他們都還很年輕,他們認為,這樣喝酒最痛快。
楊雨絲最先拍開了酒壇上的泥封。
然而,她剛打開這壇酒,立刻就呆住了。
壇子中,壓根就沒有酒,甚至連一滴水都沒有。
壇子中,只有半壇河沙,河沙上有一個骷髏頭。
這個骷髏頭很白,白得就像是日本的Geisha。
它的眼睛卻很黑,黑得就像是無底洞。
這個骷髏頭很大,甚至比壇口都要大得多。
楊雨絲不知道,是誰把這個骷髏頭放進了酒壇?他們又究竟是怎么放進去的?
難道當這個壇子都還沒有燒成的時候,這個骷髏頭就已經(jīng)被放進了酒壇中?
楊雨絲的膽子雖然不小,但在酒壇中看到這樣一個骷髏頭,她還是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她一掌就向這個壇子拍了過去。
只聽“當”地一聲,這壇子就立刻落在地上,變成了八十七塊碎片。
壇子中的沙子,全都倒在了地毯上。
那個詭異而恐怖的骷髏頭,在地毯上足足滾了三尺七寸。
帳篷中的人,本來都在吃驚地看著楊雨絲。
但在一個并不太長的時間內(nèi),他們的目光,就落在了這個骷髏頭上。
羊角釘?shù)氖种泻鋈欢喑鲆槐茄赖?,他的刀閃電般劃過,釘入了骷髏頭中。
又是一道銀光,那骷髏頭就已經(jīng)到了他的手上。
羊角釘把這個骷髏頭放在了桌子上。
禽屋河冷冷地盯著這個骷髏頭,過了很久,他也拍開了自己身前的酒壇。
在他的這個酒壇中,也有半壇沙子和一個骷髏頭。
杜沉非和老男十八也都打開了自己身前的酒壇。
每一個酒壇中,都有半壇河沙和一個骷髏頭,無一例外。
正在每個人都覺得奇怪的時候,帳篷外,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歌聲。
有人在高歌一曲《孟婆莊小飲》:“寒夜魂歸玉佩搖,解來爐畔執(zhí)香醪;可憐寒食瀟瀟雨,麥飯前頭帶淚澆……”
這種歌聲,凄慘悲傷,聽起來就像是惡鬼的號哭,能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們聽了很久,杜沉非才盯著禽屋河,說:“禽總,外面來的人,你覺得是不是鷹巢帝府的人?”
禽屋河也在盯著杜沉非:“你也知道這家公司?難道你也和他們打過交道?”
杜沉非點了點頭。
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三的把握,鷹巢帝府的人為什么找到這里來?那一定是來找他算賬的。
所以,杜沉非已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無論如何,他都不愿意給朋友帶來災難。
對于新認識的朋友,就更不能給他帶來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