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到酒店打烊,杜沉非和魚哄仙、段寒炎、江心秋月才走出了酒樓。
這個時候,路邊還有幾個燒烤攤。
可能是因?yàn)樘鞖馓涞木壒?,這幾個燒烤攤,也沒有一個人光顧。
一看到他們四個人,這些燒烤攤的老板,就立刻開始招呼。
他們都希望,能夠從這四個穿得很不錯的年輕人身上賺點(diǎn)錢。
如果放在平時,杜沉非一定會掏出幾兩銀子,給這些做小生意的老板每個人發(fā)一小塊銀子,以滿足一下自己的優(yōu)越感。
但今天他卻連看都沒有看這些人一眼,因?yàn)檫@么操作,對他的工作有害無益。
今天晚上,他是來殺人的。
他知道,作為一個殺手,一定要低調(diào),不管在什么時候,都不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yàn)樗赖米羁斓娜?,往往都是那種豪橫張揚(yáng)的人。
他們四個人,低著頭,很快地走進(jìn)了無燈巷。
譚十寬家,有一個小院子。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棵十三丈三尺高的梨樹。
梨樹下,堆著六十三根一丈八尺長的竹子。
樓下,有人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
樓上的一個房間里,亮著一盞燈。這個房間,是趙水苗和譚縣官的房間。
這個時候,趙水苗就靜靜地坐在這個房間里。
她坐在床上,既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曾經(jīng),她也害怕黑暗,但現(xiàn)在,她卻已習(xí)慣了黑暗。
因?yàn)樗芄陋?dú),孤獨(dú)得如同黑暗。
她已孤獨(dú)了很久。
杜沉非正在窗外的黑暗中看著趙水苗。
他能夠感受得到趙水苗的孤獨(dú),但他并不打算走進(jìn)去打破這種孤獨(dú)。
他覺得,有的人也許更適合孤獨(dú)。
一個更適合孤獨(dú)的人,不如就讓她一直孤獨(dú)。
但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如同石像般的趙水苗忽然瘋狂般地笑了起來。
這種笑聲,也很像是哭聲。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為什么而笑?又為什么而哭?
杜沉非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譚十寬一家子雖然還沒有去休息,但卻已停止了抽泣。
這時,萬物沉睡,天地間立刻就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杜沉非鬼鬼祟祟地來到了一堆竹竿后面。
他蹲在那里,透過窗口,靜靜地盯著老譚家的大堂。
大堂中,擺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正在這個時候,院子的圍墻外,忽然傳來了輕微的響聲,然后,就有兩條黑乎乎的人影從墻外翻了進(jìn)來。
這兩個人的手里,都提著一把刀。
看到這兩條人影,杜沉非也覺得很滿意。
這兩個人的身法雖然不太優(yōu)秀,但及格還是完全沒問題。
所以,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就已經(jīng)擊開老譚家的窗子,然后翻了進(jìn)去,
杜沉非立刻就聽到了譚十寬夫妻以及譚意歌發(fā)出的尖叫。
這種尖叫,很快就停止。
因?yàn)檫@兩個黑衣人,以一種極快的出手打中了譚意歌一家三口的穴道。
老譚兩口子以及譚意歌,都同時倒在了地上。
杜沉非知道,這兩個黑衣人暫時還不會下手殺害老譚一家。所以他沒有急著沖進(jìn)去,他只是毫無聲息地走到了窗前。
杜沉非的手里,有兩塊小石子。
只要屋子里的這兩個黑衣人有了殺心,他手中的小石子立刻就會打出去。
這兩個黑衣人果然沒有下手,其中一個高個黑衣人拍開了譚意歌的穴道,他用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冷冷地問了一句:“銀子在什么地方?”
譚意歌當(dāng)然知道是什么銀子,她也不是一個把錢看得比命重要的人,于是,她指了指身后的一間臥室,表示銀子就在這間臥室里。
一個略矮的黑衣人,立刻就沖了進(jìn)去。
很快,他就提出來一個掛著銅鎖的黑漆木箱。
他沒有問老譚要鑰匙,因?yàn)樗揪陀貌恢?p> 只見刀光一閃,木箱上的銅鎖就落在了地上。
在這個箱子里,全都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鈔票。
矮個黑衣人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高個黑衣人見自己的同伴找到了銀子,就又伸出兩個手指頭,點(diǎn)在了譚意歌的穴位上。
這時,矮個黑衣人忽然從自己的腰包中抽出來了一條長繩。
他把這條長繩一刀削成兩段。
然后,這兩個黑衣人就各拿一段繩子,套在了譚十寬兩口子的脖子上。
他們這么搞,很明顯是想勒死這兩個老人。
杜沉非覺得很奇怪,因?yàn)樗氩磺?,這兩個黑衣人既然來殺人,那他們?yōu)槭裁床恢苯佑玫蹲咏鉀Q,反而要這么費(fèi)勁地用繩子勒死?
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都已到了應(yīng)該救人的時候。
于是,杜沉非手里的兩顆石子打了出去。
那兩個黑衣人真的很菜,他們連聲音都沒有發(fā)出,就倒在了地上。
很快,杜沉非和魚哄仙、段寒炎三個人就走進(jìn)了這間屋子。
江心秋月沒有進(jìn)來,因?yàn)樗趽?dān)任放哨這份工作。
老譚家的屋子很小,但現(xiàn)在的人口密度卻很大。
躺在地上的老譚兩口子,雖然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但他們還能夠用眼睛去看。
現(xiàn)在,他們就在驚恐地看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個連親戚都很少來往的家中,竟然會忽然來了幾個陌生人。很快,杜沉非就解開了譚意歌一家三口的穴道。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孟婆已被嚇得四肢癱軟,趴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
譚十寬雖然也很害怕,但他畢竟是一個男人。
他靠在墻上,顫顫巍巍地說:“你們是什么人?手拿兇器,跑到我家里來,是不是想搶劫?”
說完這兩句,他的膽子忽然就壯了起來,于是,他又接著說:“你們這些王八蛋,我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nèi)绻麣⒘宋乙患?,我哪怕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他絮絮叨叨地罵了很久。就好像只要他罵得越久,別人就越害怕似的。
譚意歌連忙拉了拉譚十寬:“叔叔,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是來救我們的。”
說到這里,她又指了指死豬般躺在地上的兩個黑衣人,說:“他們才是來殺我們的?!?p> 譚十寬顯得很吃驚,他張著嘴,重復(fù)著譚意歌的話:“他們是你的朋友?是來救我們的?”
譚意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杜沉非說:“老人家,你不用害怕?。∥覀兊拇_是譚意歌的朋友。”
譚十寬雖然膽子并不太大,但看到敵人倒在地上,朋友還站在眼前,他就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魚哄仙背著手,慢慢地走到那兩個黑衣人的身旁。
他蹲下來,一把就扯掉了黑衣人臉上的黑布。
他看著那兩個黑衣人,隨隨便便地問了一聲:“是誰叫你們來的???”
矮個黑衣人吞了吞口水:“是曾祖殿,他叫我們過來殺了譚十寬一家?!?p> 聽黑衣人這么說,孟婆立刻就放聲大哭起來,她一面哭得前俯后仰,還一面痛罵曾祖殿,說她即使死了,也要跑到森羅殿去告曾祖殿一狀。
很明顯,她的分辨能力連及格都是個問題。
她很吵,說的話也很多。
譚意歌只好走到孟婆的身邊,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孟婆終于停止了哭泣。
這時,魚哄仙忽然笑了笑,他看著矮個黑衣人,說:“你這壞蛋,這么不老實(shí)!小心我用小拳拳捶你胸口哦!”
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娘炮。
他的聲音,好像也很娘炮。
看到現(xiàn)在的魚哄仙,杜沉非和段寒炎就像是看著一個神經(jīng)病。
那兩個黑衣人不但沒有感覺緊張,反而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矮個黑衣人說:“哥!我剛從農(nóng)村出來,很老實(shí)的,你可千萬不要捶我胸口哦?!?p> 魚哄仙現(xiàn)在的樣子,比剛才還要娘炮三倍,他忽然用兩個手指頭捏著矮個黑衣人的耳朵,說:“如果不捶你胸口的話,那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來,怎么樣?”
矮個黑衣人還是沒有緊張,因?yàn)樗?,娘炮雖然矯情,但絕壁不會很殘忍。
矮個黑衣人說:“哥,耳朵也不能割下來??!這樣會很痛的?!?p> 魚哄仙翹著蘭花指,說:“真的會很痛嗎?”
矮個黑衣人連忙說:“是啊!痛得很!我可以保證,沒有什么事比割耳朵更痛?!?p> 魚哄仙笑著說:“那太好了,既然這樣的話,我一定要割下你一只耳朵。因?yàn)槲揖褪且粋€變態(tài)啊!”
話音剛落,他就從地上撿起一把刀,然后一刀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