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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黎明

第89章 消息靈通

墨道黎明 墨子翊 3005 2016-07-08 09:05:00

  東京汴梁成,宣德門外和義郡王府。

  內(nèi)院左側(cè)是一座精致的院落,屬于梓沐郡主趙霏妍。

  按照大宋禮制,皇族女子在出嫁之前要住在娘家,出嫁后會獲封一座府邸。

  趙霏妍是和義郡王趙有奕的妹妹,尚未到出嫁年齡,所以住在這里。

  西廂房是書房,面積雖然不大,卻布置的很有格調(diào),幾個書架和多寶格占據(jù)幾乎將墻壁全部遮住,僅剩下的幾個空隙也被掛上了名人字畫。

  趙霏妍身穿男裝,坐在桌案后面。

  在她前面站著一名身穿從八品官府的青年,他是郡王府的主薄何良。

  何良滿臉恭敬表情,自站在這里的那一刻,就保持低頭垂首的姿勢,從未與趙霏妍發(fā)生過目光上的對視。

  雖然他心里對趙霏妍充滿好感,和府里的其他人一樣,不止一次的幻想過自己能夠娶到如此優(yōu)秀的女子。

  但身份地位上的巨大差異,加上心中的那一份理智,讓何良清楚的知道這是癡心妄想,與其沉迷在不切實際的美夢當中,不如把精力放在本職工作方面,只要肯努力,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

  趙霏妍的手里捏著一封信,封口已經(jīng)打開,說明她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了。

  這封信來自南京府下邑縣,是上次她和嘉王趙楷擔任府試巡察使時交代的任務(wù),南京府那邊完成的很出色,每隔幾天都會把最新消息傳過來。

  從身份上講,趙霏妍是主,何良是仆,主子沒有開口,仆人自然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

  片刻過后,趙霏妍開口說:“本郡主依稀記得何主薄來自南京府,哪個縣來著?”

  何良趕緊回答說:“下邑縣?!?p>  趙霏妍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說:“對,下邑縣!何主薄以舉人文位入仕,既為下邑縣人,可否在縣文道學院就讀?”

  何良點頭:“下官的確出自下邑縣學,從中童生到秀才,再到考中舉人,除了很短一段時間外出游學,基本上全都待在縣學里,受益良多?!?p>  趙霏妍接著又問:“何主薄入仕已經(jīng)有三四年之久,跟縣學還有聯(lián)系嗎?”

  “有,下官每年回鄉(xiāng)省親的時候,都會抽時間去往縣學,拜訪教諭和學正大人。”何良實話實說,道:“下官有幾個同窗留在縣學,擔任舍長、童生班教諭等職務(wù),我們之間常有書信往來,所以對縣學里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p>  趙霏妍的神情中露出一絲神秘,很顯然這些事情她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叫何良過來問話。

  何良此人資質(zhì)有限,但他最大的優(yōu)點是順從,只要是主子吩咐的事情,他會盡全力干好,而且從來不問緣由,事后更不會四處宣揚。

  正是因為如此,趙霏妍不需要有任何顧忌,直接開門見山道:“跟本郡主說說你們那邊的四院之爭吧,越詳細越好?!?p>  何良先是楞了一下,他不明白郡主為什么會對下邑縣學感興趣,但他還是秉承之前的性格,語速不急不慢的說:“四院之爭出現(xiàn)于神宗年間,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三十多年的時間了,當時是為了響應(yīng)介甫公主持的變法,后來慢慢的變成四道童生爭奪分院所在地的比賽?!?p>  介甫公,指的是王安石,他的字是介甫。

  宋神宗素來欣賞王安石的才干,故即位后立即命王安石推行變法,以期振興大宋王朝,史稱熙寧變法。

  何良將四院之爭的起源、發(fā)展和現(xiàn)在的情況進行描述,還以當年自己參加大賽為例子,講的十分詳細。

  不光是下邑縣,其他各州縣的文道學院也會組織學生比賽,學子們在比賽中獲得成長。

  待他講完,趙霏妍微微皺眉,說:“你覺得今年哪個分院會獲得冠軍?”

  何良回答的很肯定,說:“琴道,不會有任何意外!琴道學子在縣學是最強的,下官堅信今年的冠軍還是琴道分院?!?p>  他本人就是琴道文士,對琴道分院異常推崇。

  趙霏妍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說:“多謝何主薄講了這么多的東西,本郡主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自行離開吧?!?p>  “下官告退。”何良抱拳行禮,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待他快要走出院門的時候,趙霏妍開口自語道:“不見得吧,今年不同于往年,天下第一童生橫空出世,成為大賽黑馬,書道分院很有可能完成逆轉(zhuǎn),琴道學院很容易陰溝里翻船?!?p>  說話的同時,她用兩根手指夾起那封信,信箋從信封中滑落出來,在空中自行打開,翻滾著落向地面。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每一頁信箋上都有相同的人名——秦墨,其中一頁上出現(xiàn)了十幾次。

  趙霏妍站起來,彎腰撿起信箋,隨手扔進一側(cè)的火盆中。

  信箋先是冒起一股白煙,而后燃燒起來。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趙霏妍的臉更顯白里透紅,嬌艷欲滴。

  她重新回到座位上,伸手拿起擺在桌案右上角的卷宗,封皮上赫然寫著五個大字:圣道之星案。

  ……

  啊欠!

  秦墨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正在寫的字由此中斷,字跡變得毫無生氣,前功盡棄。

  古孟在一旁皺著眉,語帶不悅道:“子翊你是怎么回事,一刻鐘內(nèi)打了三次噴嚏,外加四次走神兒,太不專心了吧!”

  秦墨反駁說:“有那么多次嗎?”

  古孟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我?guī)湍銛?shù)著呢,當然不會錯!你小子是不是覺得以三連勝的成績晉級第二輪,就萬事大吉了,沾沾自喜是要吃虧的?!?p>  秦墨正色道:“我沒有沾沾自喜,是累了好不好,連續(xù)幾天練字到深夜,一大早又爬起來煉,還得負責兩個人的一日三餐,外加每天一場比賽,很耗費精力的?!?p>  古孟聳聳肩,說:“我又不會做飯,當然得你來,再說了,就算是我肯動手,做出來的東西你敢吃嗎?”

  秦墨想也不想的搖搖頭,說:“倒不是怕你毒死我,是怕被難吃死。要不今天到此為止吧,明天要早起去學堂呢,下午還有一場比賽要打?!?p>  古孟也做出搖頭動作,說:“不行,今天的正菜還沒開始上呢,剛才是讓你溫習之前學過的東西,現(xiàn)在開始教你用于明天比賽用的技能?!?p>  秦墨眼眉一挑,瞬間來了精神。

  對于一個文士來說,沒有什么比學新技能更重要。

  看到他出現(xiàn)明顯的情緒變化,古孟心里很滿意,說:“之所以這么晚才教你,是為了避免隔墻有耳?!?p>  秦墨臉色一變,壓低聲音說:“怎么,有人來草廬偷聽?什么人啊,這么大的膽子?!?p>  古孟淡淡一笑,用很平常的語氣說:“當然是琴道分院的那幫家伙,你以為他們是怎么拿到第一的,而且年年霸著冠軍的位子不松手,沒有點兒非常手段怎么能行?!?p>  秦墨瞪大眼睛說:“他們就不怕被抓嗎?”

  “來刺探消息的是教諭,而不是學生。”古孟笑著說:“只要是在學院的范圍內(nèi),教諭是可以隨便行走的,抓個現(xiàn)行又能怎樣,就算是拉下臉與之爭吵,作用何在?”

  的確是這樣,對方完全可以否認自己的偷聽、偷看行為,反倒顯得己方小肚雞腸。

  秦墨以新人的身份連贏三場,足以引起任何一名對手主意,特別是他在首場便以力克試前秀才許承業(yè),第二輪的對手又是李盛才,琴道分院的人自然會更加重視。

  在之前的兩個時辰里,古孟察覺到三個舉人文位的人出現(xiàn)在草廬附近,停留了很長時間才離開。

  顯然他們已經(jīng)知道秦墨今晚的練習內(nèi)容,回去為李盛才出謀劃策,如果古孟選擇晚飯過后展開教學,所授內(nèi)容會一字不差落進對方耳中。

  為了迷惑對手,他故意讓秦墨練習之前學過的東西,一直到深夜。

  聽完他的解釋,秦墨搖頭說:“那幫家伙太雞賊了,比賽結(jié)果固然重要,但同窗之誼就可以絲毫不顧嗎?”

  古孟笑了,說:“既然是比賽,就會有輸贏,越是說不在乎輸?shù)娜?,其實心里越是想贏。說來說去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用太過在乎?!?p>  所授課程仍然是【單字為兵】的終極寫法,昨天講的是漢朝半圣張芝的“槍”字寫法,今天是王體的“戟”字寫法,一共有兩種,分別是書圣王羲之與其兒子王獻之的寫法。

  父子二人不光在行書上很有造詣,而且都是草書高手。

  古孟先將王羲之的寫法進行演示,筆走龍蛇之后,他指著字跡說:“書圣的‘戟’字能夠化作雙戟,而非普通的長柄大戟,對應(yīng)的人物是三國猛將典韋。此人除了能夠熟練使用雙戟之外,還擅長使用暗器,他身上藏有十數(shù)把八寸小戟,可以飛戟傷敵?!?p>  秦墨將這個字的寫法牢記于心中,古孟開始演示王獻之寫法,這次對應(yīng)的也是三國猛將——東吳陣營的水軍大將甘寧,同樣是使用雙鐵戟,戰(zhàn)斗力不亞于典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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