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的前前后后
一片紅紅的樹葉期期艾艾離開賴以生存的枝頭，從高高挺伸天空的樹梢上搖搖曳曳縈繞飄落在溪水旁，一路上總透著紅紅的濕潤流溢著戀戀不舍思念，靜候著溪邊的溪水消失溪水里的鵝卵石融化，這就是小紅留給我的第一片充滿血絲的印象記憶。小紅不是一片樹葉而是好精兒小說里的女主人公她也不是紅色的，小紅是不是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好精兒沒有交代說明。
我不好意思主動去問他，也不太好隨隨便便去猜，可我又不得不去猜也只能去猜，而且要一次接著一次不停地去猜，因為這是郝程錦用筆刻意描會出來的人物。我不能這么直愣愣地去問他，到不是怕他笑話我竟然會去吃這么個應(yīng)該不存在之人的干醋，是擔(dān)心損害沉淀在文字形象之中的美，潛心去猜反倒可以強化這個形象中所蘊含的美感，讓人獲得更深沉的體驗。
我就是這么想著她念著她甚至幻想著，什么時候會不會也讓我變成她呢？一切都起源于夢想，一個小女孩的夢想，一個來自大山深處的小女孩的夢想，一個猶如從大山深處彌漫升起的炊煙一下散落在城市小女孩的夢想。夢想沁透在紅葉之中紅葉卻不知不覺飄進(jìn)夢鄉(xiāng)嵌入到我的靈魂深處，最后又從精神狀態(tài)中飄出來悠悠然走進(jìn)我的生活，一度和我掰扯地不清不楚。
不過我倒是真心希望覺得自己就是一片樹葉，是一片顏色還算新綠新綠的樹葉，能給人清新綠意生命動力的樹葉，能讓郝程錦用心刻意去描繪的一片樹葉?？刹恢罏槭裁次疫@片想象中的樹葉，慢慢地它就變黃了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地變紅了，而且越來越紅幾乎紅到可以滴出血來。我可不像小紅念念不忘那個高高在上的枝頭，我似乎漸漸愿意接受已經(jīng)落下來的事實。
雖然我也懷念那個應(yīng)該值得永遠(yuǎn)懷念的枝頭，可再怎么說也不過是曾經(jīng)而已。我不想小紅總是牽掛著她的小妹們，她總想著如何回到那個枝頭上去照看小妹們。我只有一個念頭，既然已經(jīng)成為一片落葉那我就做一片落葉吧。如果我還能是一種新綠新綠的色彩，我就會好好保持這種已無可能持久的色彩。如果只能是一種紅紅的顏色，那我就讓這種顏色好好地紅著。
一旦我被哪只該死的腳不幸踏入泥土之中，我也只好用我自己的淚血清洗干凈身上的泥土，繼續(xù)做回自己本身已有的色彩，就像荷葉一輩子清香晶綠如新。如果我只能擁有枯黃枯黃的顏色，那我就成為枯黃枯黃的落葉吧。至少我能然可以用我自己的淚水血液迷幻成思念的黃昏，讓所有的生命從我身上清晰地回看自己的過去。自然天神既然要我這樣我就這樣好了。
任何既成的事實自有成為這個事實的道理無法強求，就像天神非要我成為一片紅紅的落葉，自有要我成為紅葉一片的道理。只要我還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就能讓我這片紅葉紅得流出血來，就像汗血寶馬奔騰到死留下的就不僅僅是紅透淚珠汗水血液了吧。也許這就是我愿意做即成事實的原因所在吧，何況紅葉本身就是一種生命跡象，我就應(yīng)該畫完這個生命軌跡。
我與小紅只要不是同一片紅樹葉，再怎么掰扯不清也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小紅的想法雖然也和我一樣簡單，但畢竟不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她只是想簡單地回到高高的半山腰上，那高高挺立的樹梢枝頭之上，不僅她自己一定要回到那還想把鐵牛一起帶回去。她就想和從小一起嬉戲的救命小伙伴，一起回到當(dāng)年一起離開的那個地方，繼續(xù)擁有曾經(jīng)美好的青春年代。
我不知道小紅她有沒有問過鐵牛，鐵牛他是不是真的愿意回去。假如鐵牛不愿意再回到他想盡辦法要離開的原點，小紅應(yīng)該怎么辦？即使鐵牛愿意回到原來的起點就真地回得去么，回不去小紅又該怎么辦？我估計小紅沒有去問過鐵牛有關(guān)這方面的問題，甚至乎她自己壓根就沒去設(shè)想過這樣的問題。她大概只是簡單地想她自己要回去，鐵牛就一定得跟她一起回去。
小紅用她自己的想法去揣度鐵牛的想法，就像我現(xiàn)在正在揣度小紅，一切都是沒有事實依據(jù)的，根本作不得數(shù)的。如果小紅想達(dá)成自己想要達(dá)成的目的，就只好求助于超級大師的神奇力量了。我想如果她不借助這神奇的力量，小紅要達(dá)成自己的目的，有一個問題單憑她自己的力量是解決不了的，小紅只想自己這一邊的情況而忽略了自然法則這個無法繞開的因素。
我只求小紅這個神奇大師能幫她捅破自然法則之道，幫她回到那高高的挺立半山腰的枝頭上去，甚至可以和鐵牛一道回去。這是假設(shè)在我不介意的情況下可能會發(fā)生的事實，事實上我到底會不會介意我就不知道了。然而在我不知道的這個事實還沒有發(fā)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發(fā)生之前，我只好繼續(xù)接著揣度甚至可以幫著小紅一起揣度小紅到底能不能回枝頭的意圖。
可惜的是這位可愛的大師并沒有把小紅的真身直接送回到樹枝上去，而只是把小紅萌萌噠可人樣子鮮紅地畫在樹枝上。大師畫得真像是小紅本人已經(jīng)回到了她原來離開地方，讓兩個完全一摸一樣的真假小紅看起來都有很甜美很幸福的神情。我卻忍不住實在想問，那掛著的就真的是小紅自己嗎？好像跟小紅沒什么關(guān)系吧？而來年長出的心呀又該漲到什么地方去呢？
所有的這一切揣度都是建立在我和小紅都是紅葉的基礎(chǔ)上展開的，都是在好精兒筆下那個可愛主人公鮮活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的，我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可以借鑒的現(xiàn)實意義。我只是在想我既成的事實是，我是一片甘愿飄落在溪邊的紅葉。如果非要我說有什么心愿的話，依小紅的思路好精兒也是一片飄落的紅葉，我的心愿就是和好精兒飄落在一起甘心做一雙歸根的紅葉。
如果他不慎飄落在溪水之中我則緊隨其后和他一起漂流，奔流到海不復(fù)回（這是他畢生的愿望）直至腐爛給魚蝦果腹充饑。如果我們不幸飄落山間深埋光影世界的最底下，我們就手牽手重疊著一起慢慢蟲侵菌襲做它們的美味佳肴。如果我們不幸被什么神物一腳踩入泥中失去光明與世隔絕，那我們就手挽手擁抱著做一層爛泥一份漚肥回贈給大地，堅持成生物化石。
嘿嘿，這畢竟只是一種揣度，一個是作者一個是作者手下的主人公一個是作者忠實的讀者之間一種美妙的揣度，揣度的最終結(jié)果當(dāng)然是作者和讀者之間或者讀者和作者之間真的存在著一種美妙關(guān)系。我是說只有作者筆下的主人公是虛構(gòu)的，與其他真實不存在什么關(guān)系，也就是與作者和讀者即好精兒和我之間不存在任何真實的關(guān)系，小紅是作者虛構(gòu)出來不存在的。
可事實上小紅不僅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一下子從書里面走了出來，大有要把我從作者的視線里隔絕出去的企圖。那位大師的神奇本領(lǐng)不由得我不佩服，他不僅知道我的全部情況還對好精兒了如指掌，更可以控制小紅不失時機地對我進(jìn)行分割對好精兒進(jìn)行包圍，最后才來慢慢地逐一剿滅。心思之縝密動作之果敢行蹤之隱秘出乎所有人意料，我只有大呼倒霉的份。
說起到霉來我是真倒霉，我怎么這么倒霉呀！說說文學(xué)作品中的人物居然能將主人翁說離文學(xué)界進(jìn)入現(xiàn)實界，我還要不要活呀？那是誰，有那么大的神通？我到處找人打聽，可沒有人知道。我利用一個偶然機會，冒險種下一個間諜觸發(fā)器，可人家信號塔還沒有啟動運用。我不知道還要等到什么時候塔基才會開啟，可人家已經(jīng)殺到我家門口直接捅進(jìn)我心窩里去了。
我得主動出擊掌握主動才行，像這種陰謀一旦被動中招會死得慘不忍睹的。我要自己潛行去尋找線索，先看看這小紅到底是何方神圣領(lǐng)銜主演，檔期選擇得真是天衣無縫。我怕被某一位神奇大師發(fā)現(xiàn)我的行蹤，我得利用黑夜路邊昏黃昏黃的光影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視覺上的錯覺，悄悄潛回東三角找我那些小伙伴幫忙，我找了平常不太招搖的辮子、菜餅兩個女生出動。
我吩咐她們要如何這般以及要注意些什么等等之后，再悄然摸回簡直就像個幽靈差點沒把我郁悶死。我靜下心來整理一下我已獲得的情況，基本情況已如好精兒《遠(yuǎn)州晚報》中描繪的那樣。只有小紅斷斷續(xù)續(xù)念完義務(wù)教育之后的事沒有提及，因為那之后小紅就突然從人們的視線里消失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突然從地縫里冒出來還沒有時間來得及看清楚她的真實樣子。
我相信很快就會看清楚的，我且耐心等一會兒。這幾天因為煩心的事太多，我又跑到楊心兒家躲清靜來著，所以潛行起來比較方便。果然沒過多久辮子就如約送來消息，小紅畢業(yè)后就去了市府招待所做服務(wù)員，但不知道是誰介紹去的。進(jìn)招待所之后小紅幾乎就不露面，除了偶爾回家之外可以說足不出招待所大門，平時也不怎么跟人來往交流經(jīng)常一個人悶在住處。
嗯，不錯，經(jīng)典淑女一個。菜餅送來的消息卻完全是另一重天地，她說不知怎么地小紅突然被調(diào)到星級賓館，升做了大堂經(jīng)理成了標(biāo)準(zhǔn)的階層白領(lǐng)，頻繁地出入各種公共場所密集穿梭于各種達(dá)官貴人中間，儼然成了紅極一時的交際花。一聽到這我這心里咯噔一聲有點懵，但還是忍著詳盡地問了那些高貴場所的具體情況后，才讓他們悄然回去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我之所以有點懵是因為我把不準(zhǔn)小紅想干什么，或者說小紅背后的那個神秘的大師到底想干什么？他如此大費周章地抬出小紅不僅僅是為了把我邊緣化，要澆滅我這么個小小草民不至于要出這么重的手吧？所有這一切只是要把我從好精兒的生活中清除，那他們之間有什么不希望我知道的驚天陰謀呢？我似乎必將遭遇無力回天的巨大挫折，同時又是個天大的挑戰(zhàn)！
如此境況我又該何去何從呢？我心里一點譜也沒有，接下來我又該怎么做呢。我很難，我怎么會這么倒霉！我茫然順著路燈往前飄，一種飄到哪算哪的頹晦感油然而生。不管走到哪只要順著燈走就是直到路燈中斷為止，可我走了那么久都快走不動了燈還連綿不斷伸向前方，莫非這就是不夜天的真實含義？我不禁有點自嘲地諭諷自己，可我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呢？
如果我堅持我的初心必將終結(jié)小紅的初心，小紅的身世背景能夠承受得起這樣的沖擊嗎？如果讓小紅堅持初心那我就要放棄我的初心了，我豈不是成了一個愛情世界里的叛徒？而我孤苦一個人就一定承受得起這樣的沖擊嗎？怎么會弄成這么個兩難的境地？這是誰導(dǎo)演的這么個濫情戲？柳煙兒的事情還沒弄明白這又跑出個小紅來了，這亂糟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問題是到底誰才是真有初心呢？可這又如何鑒定辨別呢？這事怎么就弄得那么難了呢？好你個好精兒到底有什么好呀，弄得我如此狼狽不堪還不能說！你小紅到底是什么意思？突然降臨意欲何為呀？可千萬別把我逼急了，不然，不然······我突然壞壞地嘿嘿笑了起來！一切讓好精兒來抉擇吧，只要不改變我的性格，我是不會放棄的。問題是我會不會也不是真心的呢？
那樣的話我就太可怕了?。?·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