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花里有女尸
專門用于跟蹤哈呼嚕的警報系統(tǒng)起連續(xù)幾次報警,害得我連續(xù)幾次興奮緊張又連續(xù)幾次失望郁悶,我真不知道我們胡弄的偵聽系統(tǒng)還有沒有用,又或者我們輸入有關哈呼嚕的信息不準確?可我們也實在是沒有更多有關那該死玩意兒的信息呀,我們又上哪去弄什么準確去輸入呢?唉,煩死了,不管他!真是稀里糊涂又一秋,我先出去蕩蕩秋風再說。
能讓我蕩上秋風的地方不外乎三個去處,一是油茶林二是荒草地最后是楓樹林。荒草地往往是和油茶林捆綁在一起的,有油茶林的地方一定有荒草地的存在,有荒草地的地方可不一定有油茶林,唉,這聽起來又好象是在做一組什么概念命題。楓樹林雖然臺子公園里有一小片,但總覺得差一點的韻味火候,所以要跑到郊外去才能肆意盡興,只是路太遠。
所以我命中注定的秋韻不是油茶林就是荒草地,不是荒草地就是油茶林有點單調(diào)也沒辦法。只是現(xiàn)在我好像還沒準備好選哪樣,那就先走出去碰碰概率吧,撞到什么就是什么吧,也許兩者兼得也說不定呢。既然是隨意去撞秋韻那就不按平常的線路走,我從武館門口經(jīng)過直進國家糧庫專用道,往右經(jīng)過市面粉廠,直接到了七家?guī)X立交橋上。
剛好看見一輛火車驚天動地的從我腳底下經(jīng)過,震撼搖擺的感覺讓我決定繼續(xù)向西。如果真的要繼續(xù)向西的話就要避過工程機械配件廠圍墻,橫過立交橋往右經(jīng)過電化石氣廠,才能有大片大片的油茶林。路有點遠,可我還是決定前往。走過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我來到一個山坡上。我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望著從我腳邊通往天邊的鐵軌,很有一種居高臨遠的氣勢。
我橫向展開雙臂高昂著頭深呼吸作狼嚎狀,我就想起有人曾說我是一只獨狼。當時嘴里抗辯這心里其實還是挺樂意做一只獨狼的,不過我?guī)煾竻s希望我做一只蒼鷹。我后來也覺得做一只蒼鷹遠比做一匹獨狼要過癮得多,蒼鷹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而獨狼遠遠不行只能在草原上高原間奔跑。我將伸開的雙掌變成鷹爪右腿上屈,我就是大鷹展翅!
就著坡頂這一小塊平地我將我?guī)煾柑貏e追授的鷹拳,順的反的間雜著翻轉(zhuǎn)著耍將起來,口里念的卻不是什么拳訣而是英語單詞。念著念著竟背誦起英語課文來了,接著就是什么eagle、eagle一通亂念,一直運動到大汗淋漓好不痛快才停下來。將最近攤上的所有不愉快煩惱郁悶統(tǒng)統(tǒng)揮散了個干干凈凈,我才想起我遺忘在油茶林荒草間的秋云來了。
這里的油茶林可比厚田村的差遠了,無論規(guī)模品質(zhì)都沒法比得了。這里好像都被道路房屋水塘以及農(nóng)作物,劃成一小塊一小塊似的不像是一整片樹林。唉,不管了,既然撞著了,就坦然接受吧,反正我也不經(jīng)常來。我渴了,我得去做蜜蜂采點花蜜來吃。我一邊吸食這花蜜一邊回想那些說我是獨狼的人,誰不想做人而要去做什么狼呢,真的很風光么?
不說別的就說這次出來秋游,我就邀過和我一起進入一中的幾位初中同班同學。楊欣兒的確是家里有事,柳煙兒她要去健身房練保齡球。剩下的詹俊和谷志偉是男生吶,我不可能去邀他們他們也不屑于什么秋游。如果我跟他們提及什么踏青秋游,他們一定會瞪大眼睛看著我詫異,這是從那個時空里穿越過來的怪物,21世紀的人會去搞古代文人墨客式的踏青秋游?
他們會說最不濟也得是出門旅游旅游漂流漂流,我自然就會接話去去去,一邊呆著去!吹什么牛,好像誰不會享受都市生活似的,用得著這么夾槍帶棒地寒摻人嗎?他們會嘿嘿嘿地悄然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那生悶氣,我犯的著嗎,犯不著。于是我只好拋棄同伴,不,是我被同伴拋棄,獨自流浪,為了心中如花的羔羊,在山谷里不停地嚎叫!嘿嘿······
這些都是同學那么多年的舊時玩伴,誰不知道誰呀牛個毛毛蟲!而這快認識一年的新同學一個個加足馬力迎戰(zhàn)高考,又會有誰真的在意我的煩惱憂愁呢,何況我早已換成了一個安安靜靜宅宅女生,所以跟他們還不是很熟也就不太有話說。不過說實在的這種安安靜靜的生活一點也不值得懷念,我真想念以前那種瘋瘋癲癲的日子??啥歼h去了,均不可回呀!
我在變柳煙兒也在變,她已漸漸融入了學生的生活之中。她去除了以前那種外在的濃裝艷抹,開始注重內(nèi)心的雋秀恬靜和外在的輕描談畫。她把短短的學生裝頭發(fā)從雙耳前各扎一個羊尾巴,額頭前留著薄薄的劉海兒,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更年輕了,簡直就像個芭比娃娃。她心中有人就可以讓她變年輕,我心中也有人卻好像在讓我變成老太婆。
我倒不是說我有了一個心中的他他就讓我變老了,而是自從我有了他之后我就日日擔憂我的處境會讓他難堪傷心。于是我兩頭里擔心既擔心我的家也擔心著我的他,就像我扯條竹尾挑、揪著這兩頭走向黃昏,能有不老的道理么。我家里這一頭,老少兩代人的生活就靠奶奶早年因為是林場國營退休職工,并把退休手續(xù)辦到了城里才月月能領導退休養(yǎng)老。
就這點錢本就只夠兩個人正常生活的,因為我奶奶的兒子想兒子就超生了,于是兩個人的生活費變成了三個人的。又因為有了孫子的奶奶把生活的重點移到了孫子時身上,本該我享受這微薄收入的人也就成了女大不中留多余的人。什么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根本不存在的人。我就總是抗議反抗,一切如泥牛入海之后,我就搗蛋爭斗。
那個超生之人因為要退耕還林加上超生,他就早早下崗還要罰款。為了躲避這種付不起的罰款,于是在一個茫茫黑夜中搬舉家到了東山角,是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的。他就出去打工去了從此再也沒回來過,更是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如此了。一開始呢還有點錢回來的消息,不知為什么后來就音訊全無。我們家那女暴君去找過他幾回,仍是毫無頭緒,我就更不知道了。
去找的次數(shù)多了她也就死心了,三天兩頭去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甚至還把男人帶回家。奶奶一百個不樂意可也無話可說,可我有話說甚至吵架或者簡單直接下逐客令。有時候做得過火了她就打我,那個時候我是會還手的。雖然她長手長腳拎著我讓我挨不著她,我仍要還擊至少我在表明我的一種態(tài)度。如果仍無改觀的結(jié)果,我就采取極端的手段來達成目的。
最過火的那一次是我知道她要帶某個人回來,就預先端一盆水潑到她床上,然后鋪上床單悄悄一個人跑到楊欣兒家,去抓那漫天飛舞到撞鼻子擦臉的紅蜻蜓去了。我知道她是不回去我房間里去睡的,因為我弟弟睡在我床上那個小床里頭。等過了幾天我奶奶來接我,我便可以英雄似的回家了。等到我成了真正的女人之后,我似乎已能漸漸碰觸到她內(nèi)心的苦了。她雖然會時不時地回家看看,留下些錢和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已經(jīng)很少在家過夜,更不會再帶男人回家過夜了。
漸漸地她再打我我就從沒還過手,只是將這種還擊留給了黑夜殘留在夢中。這種可惱的經(jīng)歷總會讓我不斷地追問自己為什么,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所以我要學習文化掌握知識,幫助我自己解答疑難困惑。所以我放棄了可以出名賺錢的武術(shù)運動,雖已打下過良好的基礎但我仍要讀書,因為我迫切地需要在一個黑漆漆沉悶窒息沒有門窗的屋子里開一對門窗。
直到我遇見他便把這偉大艱巨的釋疑解惑任務交給了他,因為他在我的心靈里開了一個通往愛的天窗。他不僅在我的心靈上開啟了個前所未有的新天地,也在生活上學習上給予了最大的幫組和支持。他將他所有的工資收入除了他自己必須花費的以外全留給了我,我把錢放在柜子里他用錢方便我使用起來也便利,但我只有在無可奈何急需錢的情況下才會使用這錢。
我每動用一次他柜子里的錢,都會記下一筆賬。我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希望將來能連本帶利還上。同時我得好好叮囑我弟弟,千萬別把開始有健忘癥狀的奶奶弄丟了,不然我們生活的希望就全瞎了。我現(xiàn)在就希望我能挑著這兩頭永遠走向黎明,最起碼有一種讓人朝氣蓬勃奮勇向上的力的充溢感覺。我一邊吸著茶花花蜜,一邊這么胡思亂想。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的震動從我的雙腳地下往身上傳,一直傳到我的中樞神經(jīng)和大腦神經(jīng)上。我停下來凝神觀察,可還沒等我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黃的灰的一大群牛直向我沖來。我想要躲避也已經(jīng)來不及,這下麻煩可就大了去了。怎么回事呀,黃牛怎么就和水?;斓揭黄鹑チ耍沂菦]有一點朕兆地一起發(fā)瘋?這都是從哪里竄出來的呀,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我已避無可避,只有迎面接招才能見招拆招。我不知道哪里出了狀況,只好等應對完了這突然的危機再說。霎眼之間,危機四伏殺機重重,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我不知道如何應付,只有冷靜再冷靜地觀察留意四面八方射來的箭頭,再一以應對。牛群里突然殺出的唯一通體魆黑色的水牛,最先沖出牛陣挺著兩只長長的黑得發(fā)亮的牛角往我胸口挺刺過來。
我緊盯著黑牛熱燒的雙目微微側(cè)身避其鋒芒,眼見牛角尖離我只有一尺左右的距離位置時,我猛然一個側(cè)身空翻躍在空中騎在了黑水牛的背上。我俯身前探雙掌連擊重重拍打在黑水牛的雙眼上,黑牛吃痛瘋狂地沖向油茶樹中間直沖,我已來不及反應心里疾呼糟糕。我被油茶樹枝攔腰掃翻到在樹枝間,我伸手一把抓住樹枝讓自己不至于滾落地下。
整顆油茶樹都被瘋黑牛連根沖起掛在牛背上拖著往前狂奔,掃得慢天茶花齊齊直向我集中壓過來。我一面用另一只手護住自己的雙眼,一面企圖把力量集中抓住樹枝的手上把自己拽起身來。隨漫天白茶花一起墜下的東西重重砸在我身上,讓我動不了一絲一毫地這么被拖著。我扒開被花瓣裹著的東西一看,竟然是一具女尸,一具似曾相識的女尸不禁大奇。
漸漸拖折的樹枝已越來越少了,終于讓我有了些許挪動的空間。我慢慢從女尸體下面抽出身來著踏尸體翻身立了起來,不料踏在我腳下的尸體漸漸被拖散架了,頃刻間就只剩下個骷髏頭了。我踏著骷髏頭猛一用力再次翻身騎上牛背,雙腿緊夾牛腹雙拳齊出再次重重擊在牛眼上,牛失前蹄把我重重摔下眼前一黑,千百頭牛一齊向我踏來······哎喲,搞什么鬼!
我雙手亂揮睜開眼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房間的地上,旁邊居然靠著沙發(fā)!唉,有沒有搞錯,做噩夢也不至于做的這么過分吧!我干脆重新躺下,省得再滾下來。我心里卻在想:我記得杜鵑案的嫌犯自殺后不久,同樣的季節(jié)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無名女尸,魏主任的檔案卡里怎么沒有有關這個案子的記載呢?這案子不是他經(jīng)辦的,他就不用去記載?那是誰經(jīng)辦的呢?
那一片歸竹泉派出所管轄,看樣子我得去那里的檔案庫轉(zhuǎn)轉(zhuǎn)了。我剛想起身坐起來,可轉(zhuǎn)念一想,要想進入派出所的檔案庫得有特別授權(quán)。我雖有授權(quán)應該還沒到使用的時候,那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意圖,不利于我最終目標的達成。不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得再忍忍,否則太劃不來了,不合算。我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反復苦思冥想,這個夢想告述我什么呢?(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