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一路苦思,卻始終彷徨無計,因為隨著時日的推移,他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王府中的副典軍,也就是武后身邊的那個眼線林成對自己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么信任,尤其是對張無塵的拉攏,已經(jīng)明顯不如以前了,相反,在許多事情上必須親自跟著才放心,而理由更是讓李顯無法拒絕:一切為了李顯的安全再考慮。
而這一切都足以證明,林成開始對自己之前那些瞞天過海的設(shè)計開始起疑,好在李顯與張無塵等人都是思維縝密之人,從來沒有被林成抓住過任何證據(jù)。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在自己身邊總是有這么一個人盯著,任誰也感到心中不舒服,可對方的地位在那里擺著,又是得自朝廷的任命,背后還有武后撐腰,所以李顯縱然有心,現(xiàn)在也根本不敢動他,因為只要林成出了問題,李顯就相當(dāng)于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直接告訴武后他這里有問題。
這樣的蠢事他李顯自然不屑為之,相信只要林成抓不住證據(jù),也不能拿自己怎樣,更不敢將心中的這些懷疑告訴武后,因為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指證只能被武后訓(xùn)斥為無能,到時候倒霉的就不是李顯而是他了。
所以,至少在現(xiàn)階段,他還必須要保住林成的性命,與此同時一些事情還必須半真半假的去做,假的一面自然是做給林成去看,真的一面才是為自己。
而這自然是加大了李顯做事情的難度。
比如這一次上少林寺見師傅玄奘。
如果按照明面上的程序,李顯只需到少林寺表示一下慰問之情便須離開,即便他是玄奘的弟子身份,卻也只能多待上一些時間,即便是這樣,那個林成也有理由在一旁不間斷地監(jiān)視,而只要林成在這里,他和玄奘之間的秘密就沒有辦法吐露出來,那他來這里的意義就已經(jīng)減少了一大半。
他來這里的目的固然是要見師傅最后一面,表達(dá)作為弟子的情意,而最重要的自然是在玄奘離世之后,佛門中人是否還繼續(xù)支持他以及由誰來擔(dān)負(fù)玄奘這份重任的問題。
這個問題雖然在李顯不在的時候也能解決,可李顯也知道,他還欠玄奘一個承諾,而這個承諾才是玄奘甚至整個佛門堅定信念支持自己的最重要保證。
所以,這一次李顯不管如何都必須與玄奘之間達(dá)成一個協(xié)議,而這個協(xié)議卻不能讓無干的任何人知道,聽命于武后監(jiān)視自己的林成自然更是萬萬不成。
這也正是李顯對此事上愁的最關(guān)鍵所在。
在回到王府之后,李顯思考了一整天的時間也沒有結(jié)果,晚上躺在榻上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后實在不耐煩了,索性披衣起來,然后打開自己制作的,機(jī)關(guān)悄悄挪開床榻,只見床榻下面有一個洞口,正是李顯悄悄開挖的地道,這個地道直通王府南側(cè)的一個秘密宅院,那里是竇仙童和妹妹林仙兒所住的地方,也是這姐妹二人所組成的蛇靈組織的總部所在。
這條地道直通這姐妹二人臥室外的客廳,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出了事故。
其實李顯平素也是通過這條密道與她們聯(lián)系,當(dāng)然這種聯(lián)系一般是在固定的日子,或者是在聯(lián)系之前提前通知這姐妹二人,可是今日李顯只是臨時作出決定,連李顯自己都事先不知情,更不要說是竇仙童姐妹了。
卻說李顯在來到地道出口處,輕輕搬動機(jī)關(guān),然后一縱身,便從出口處跳了出來,可只是一瞬間,便聽到了一陣尖叫聲,同時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粉膩膩的雪白。
原來這對姐妹花竟然正在這里沐??!
一大一小兩位美女不著寸縷的躺在浴盆之中,一切都被李顯盡收眼底,自然是嬌羞萬狀,大姐竇仙童準(zhǔn)備暴起殺人,待得看清是李顯之后卻又不能出手,只好將身體縮在水面之下。
“呃,某不是故意的,兩位請勿要介懷。”李顯自知失禮,一邊急急地道歉,一邊匆匆忙忙的再度跳入洞口。
直到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后,才見一道靚影出現(xiàn)在洞口處,然后氣鼓鼓的說道:“貪花無恥的小鬼,出來吧。”
“呃,某怎的成了貪花無恥的小鬼了?”李顯一臉委屈的走出地道,不停地腹誹,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不占理,根本不敢把心中所想表達(dá)出來。
“哼,爾不服是不是?爾且說說,半夜三更,爾不好好睡尓的覺,到吾這里來窺探,不是貪花無恥的小鬼又是哪個?”畢竟李顯只是一個十歲的小鬼,在竇仙童這種大人眼中并不算什么,所以剛才那種尷尬只是持續(xù)了片刻,竇仙童便不再予以計較,只不過方才之氣沒有出來,同時為了掩飾心中的尷尬,故意用言語取笑對方而已。
“嗐,不瞞娘子(注:‘娘子’為唐朝時對于女子的普遍稱呼,與現(xiàn)在的‘美女’類似),此次小王并非是有意相擾,實在是心中有難題無法解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所以這才到貴府散散心?!崩铒@的臉上滿是尷尬和愁苦,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不再言語。
“究竟何事,竟然連爾這狡詐多端之輩都能難住?”竇仙童見李顯愁容滿面,不似作偽,不由奇怪地問道。
“我哪里又狡詐多端了?”李顯心中不滿,卻也知道好漢不跟女斗的道理,所以只好選擇性的沒有聽見,然后苦笑著把自己所遇到的難題說了出來。
“這有何難?爾既然覺得那廝礙手礙腳,將其除卻便是,爾若感覺不方便,可由我來出手?!苯?jīng)過一年多的苦修,竇仙童的功夫比起當(dāng)初刺殺武后之時已經(jīng)是判若兩人了,所以對于刺殺一個一般的武官,還是充滿自信的。
李顯自然知道竇仙童之能,不過這不是通過武力能解決的問題,便苦笑著說道:“現(xiàn)在對小王來說,通過武力能解決的問題算不了大問題,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根本動不得這廝,否則便會暴露吾之秘密,如此一來,家母定然會對我防范,而這將絕對不利于我們的大計?!?p> “哼,我可不懂這政治官場上之爾虞我詐,爾便說吧,吾該如何幫汝?”
“這,我也不知該如何去做啊。”李顯聽了竇仙童的話,頓時攤開雙手,苦笑著說道:“最好能夠有個人懂得易容術(shù),將他人打扮成我之模樣,我再扮成他人,在必要時刻瞞過那廝,悄悄與師傅見面??蛇@亦不過是我瞎想罷了,這世間哪有這等神奇技藝呢?”
“哼,吾就知道汝這廝不懷好意,是個奸詐詭譎之大壞蛋,亦不知從何處打聽得我懂易容之術(shù),故此用語言試探,罷了,看汝如此為難,某便幫汝這個忙,此次汝上少林只要帶著我姐妹,定然能夠令汝擺脫那廝之監(jiān)視,令爾得償心愿?!?p> “啊?娘子是說尊駕懂得易容之術(shù)?哈哈,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有了娘子,我李顯無憂矣。”李顯聽了竇仙童所說的話,自然是喜出望外,甚至連欣喜若狂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且慢,汝之事情某幫助解決了,接下來是否該說一說吾姐妹二人之事了?”竇仙童并沒有領(lǐng)受李顯的感謝之意,反而杏眼瞪著李顯,冷冷的說道。
“呃,呵呵,不知令姐妹又有何事需要小王效勞,娘子但有吩咐,小王定當(dāng)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崩铒@雖然見對方不懷好意,可是現(xiàn)在有求于人,只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表一下決心再說。
卻聽得竇仙童冷笑道:“恐怕此事大王不好辦吶。請問周王閣下,偷窺婦女洗澡,毀人名節(jié),在汝大唐應(yīng)治何罪?”
“???這……”李顯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時候追究方才發(fā)生的那幕尷尬事,頓時感到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整個人愣在了那里。
“汝今日闖入我姐妹二人之室,壞吾姐妹名節(jié),若非有個交代,休怪吾姐妹翻臉無情?!备]仙童面若寒霜,從墻上拽出寶劍,對著李顯冷冷說道。
“不,不知娘子想要某如何交待?若是某能做到,一定會盡力去做?!崩铒@滿頭的冷汗,卻也不顧的去擦,連忙諾諾的說道。
“哼,如自然能夠做到,只需讓吾用寶劍為汝去勢,令汝亦像那宮中宦官一般,吾姐妹名節(jié)便不會受損?!备]仙童舉起寶劍,對著李顯要補(bǔ)比劃了兩下,然后淡淡說道。
“???這,這可不行,若如此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崩铒@擦了擦冷汗,心道這女子不會這么狠毒吧?萬一她要來真的,自己說不得也只能逃走了。
卻見竇仙童點頭說道:“吾亦知爾絕不會同意此事,如此一來便只剩下一個要求了,那便是,汝將來定要對我這妹子負(fù)責(zé)?!?p> “?。坎恢侨绾呜?fù)責(zé)法?”李顯聞言頓時緊張了起來,若是對方逼迫自己娶了林仙兒,雖說這小丫頭也確實討人喜歡,可畢竟自己年紀(jì)幼小,婚姻大事又不能自己做主,萬一因此而惹惱了武后,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哼哼,汝還以為要汝娶了我妹妹么?汝倒想的美,我這小妹貌若天仙,如何能送給汝這無恥之徒?汝之所謂負(fù)責(zé)便是,汝要幫我小妹解決戶籍問題,給她一個不錯的出身,嘿嘿,我也就罷了,可我小妹方才九歲,如何能跟汝這樣不明不白的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