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他緩緩朝我走來,手突然放在我臉龐,唇的氣息湊來,緊貼我冰冷的雙唇!
我驚訝地睜開眼。他微笑地看著我,雙眼深邃,無法窺探到底:“現(xiàn)在扯平了,未經(jīng)你允許下占了你一個大便宜。”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剛才冒了多大風險你知道吧,”他無視我吸血殺戮者的身份,“我對你完全放下戒備,如果有那么一點點防備,你的脖子已經(jīng)掉地上了!”
“可我了解你比你了解我更多。”他回到寬大的辦公桌前坐下,從容不迫道。
他奪走了我的初吻,他怎么可能了解!我得讓他長記性,教他不敢冒犯我這個上司。
一道閃影,我從窗臺站在他辦公桌旁,他睜大眼想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拿起他喝水用的玻璃杯,捏得嚓嚓作響,與此同時,亮閃閃的玻璃粉末從我手中瀉下,我已不是當初在神壇縛在石柱上隨便就被人欺負的女孩,超能力隨著我的年紀不斷增長。最令暮吃驚的是,我血肉模糊的手在沖洗干凈后完好如初,像表演魔術一般,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玻璃杯變成一堆粉末!
“像你說的,我們扯平了,沒有下次,我不會,你也不會?!蔽夷闷鸢?,頷首告退,他呆坐在那一動不動。
車只能停在山腳下的車庫,躍從大樹上縱下,顯然他回來得比我早。
“你去哪兒了?”
我沒理他。
“你去醫(yī)院啦!”他嗅覺靈敏,聞到我身上消毒水味。
“辦件事?!?p> “我可以替你跑腿?!?p> “有的事只有我自己來,你不懂。”
“我從沒見你對醫(yī)院那么上心,你是不是喜歡那家伙了!”
“這是我私事,你不用管?!?p> “他是卑賤的人類,會衰老,會病死,壽命只有短暫的幾十年!他配不上你!”
“我不要你提醒,躍,回你的臥室去,我需要安靜?!?p> 獻血至今我元氣仍未恢復,身體格外困乏,除了多餐,我要加大睡眠來惡補。我當著躍的面,漠然地將臥室門關上。
我躺下,耳朵傳來躍劈樹的聲響,只要心頭不暢快,他總以手當斧,劈樹出氣。一起生活五年,他還是不夠成熟。
我睡不著,暮奪走我的初吻,我心有不甘。說實在的,我理想的情人是要有弦一樣面孔,躍一般的身材,還有月那樣一顆慈愛之心。而暮,他雖長得不難看,目光總是那么深遂有力,微笑中帶有哲學含意,但我更喜歡王子氣質(zhì)弦的樣子,他身高還湊合,可遠不如躍肌肉猛健,至于心腸,我不得而知,希望救死負傷的他和月比差不太多。但暮擁有一樣較前三人都強大的東西——自信,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力源自何處,但終究我會明白的。
砍樹的聲音早就沒了,隔壁的臥室怎么還沒動靜,躍去哪兒了,我突然睜開雙眸叫道‘不好’!
來不及更換睡袍,我披散著長發(fā)沖進電梯,沖出小巢,我用最快的速度抵達醫(yī)院,地下室車庫暮的車沒了,他回家了,我順著他遺留的氣味追去,直至到他家。
他家天臺上,傳來啪一聲,接著一股血腥彌漫。
我什么都來不及想,順著管道幾步登上天臺。
“躍,別傷害他!”
只有暮一人,捏著劃破的食指驚訝地看著我,他腳下是望遠鏡摔碎的鏡片。
“躍沒來你這里?”我不相信是我誤判。
“沒有,這么晚你在找他,吵架了?”
我突然意識自己多蠢,“哦,我們散步,走著走著走丟了。他不在這里,我就不打攪了,我去別處找找?!?p> “等等,你的”暮用表情示意我的裙子。我低頭一看,媽呀,睡袍什么時候勾那么長口子,大腿都露在外面,我慌忙用手捂住?;叵雭淼倪^程,一定是剛才太著急,睡裙被下面樹枝劃破。我臉色褪得像紙一般白,還好,飛揚的長發(fā)將我的尷尬神色遮擋大半,我從沒在一個人面前如此出糗,除了月。
接下來要怎么辦,我望著他,他也看著我,像是同時都在想辦法,又是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還是暮先開口,“我能幫你把裙子縫好?!?p> 他領著我下了樓,我一點兒沒有拒絕他的想法。他留我在客廳,獨自進臥室去找出針線包。
我眼掃四周,整幢房子完全是開放式設計,簡練大氣,脫俗豁達,樓上任何角落都可以看穿整幢房子,沒多余的墻面,除了玻璃就是綠色的植物作隔墻,家具也不繁多,都是實用質(zhì)樸的再生材料制成。如果是白天,采光一定很好,雖不適合吸血者居住,但令人羨慕,住在這里的人能盡情享受陽光。
我突然對我自己的小巢有些鄙棄,那些名貴的家具倒是像我一般古板、腐朽。我腐朽嗎,一百三十多歲的人,除了躍,我沒有朋友。我嗅著衣服上的味兒,看它是不是真有霉味兒。
暮在我身邊坐下。
我趕緊挺直了腰,若無其事。
“針扎到你會痛嗎?”
廢話,吸血者就沒痛感了嗎,唉,誰叫我表現(xiàn)那么強悍,捏碎玻璃杯時我可是忍著巨痛那樣做的。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讓他猜吧。
傷口已經(jīng)簡單處理,涂上紫藥水,連創(chuàng)口貼都省去,暮似乎忘記我是個吸血者,我輕易地從難聞的藥水味中嗅到他的血味,曾吸食過的血更為我所動。
他雙手將破損的裙子揪起,理好后,穿好針線,從上往下行針,針法穩(wěn)健,不愧是我聘請的名醫(yī)!
“躍不是孩子了,你為什么還操心?!蹦哼吙p邊問我道。
“他才成為吸血者幾年,我不幫他沒人幫他?!背嗽?,我沒受過他人恩惠,看他細心專注的樣子很難說不讓人動容。“你現(xiàn)在是不是把我當作病人?”
“恩,只要接觸針線,總不自覺進入狀態(tài),手術尾聲是縫合開刀處,一般是我助理做,我只管器官內(nèi)臟的縫合?!?p> “那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