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坐下的胡詩月,卻再次跪下,急切地說道:“娘娘,此事絕對與莫貴人無關,莫貴人為人心善,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請娘娘明察秋毫。”
“詩月,本宮自會為你做主,如今你當務之急便是好好養(yǎng)傷,若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西四所,至于你的思父之情,本宮特準讓左丞相前去看望?!比珏锬锏男纳剖橇鶎m出了名的,她從來不會利用權勢壓人,此案有她審理絕對會得到最公平的待遇。
“謝娘娘!”正因為吃準了這一點,胡詩月才會自編自導自演了這么一出戲!
聽聞女兒出了事,胡惟庸連忙趕到西四所,看著不過一個月未曾謀面的女兒,如今變成如此的憔悴虛弱,大大后悔當初的決定,可是胡詩月見到他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父親,不必擔心!”
胡詩月示意齊綺守在門外,確信沒有人偷聽,她立刻精神抖擻起來,拉著父親的手在其耳邊竊竊私語,胡惟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女兒,只留下兩個字:“保重!”
空空的房間,胡詩月躺在床上,此時此刻唯一的牽掛就是仍舊昏迷不醒的洛鶩,心底帶著萬分的愧疚,默默為她祈禱!
竹屋留給了昏迷不醒的洛鶩,對于一個過時的秀女眾人沒有太多的關注,若不是如妃娘娘下了命令,決意徹查此案,恐怕她已成為了一具腐朽的尸體,而胡詩月也因此會永遠背負起自責的愧疚。
胡詩月面見如妃之時,提出與齊綺住在一起的請求,以防有人殺人滅口,善良的如妃相信了她一切的言語。
齊綺細心地為她換了腰上的紗布,看著那粘稠滲血的傷口竟出奇的淡定,而齊綺則是默默無語:“你難道沒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嗎?”
“您想說的話自然會說!”齊綺在她面前盡可能的保持著低調,這樣的結果原本不該出現(xiàn),可如今卻赫然地展露人前,原因只有一個陰謀!
胡詩月抬起她的下巴,對視著那雙望穿秋水的眸子:“告訴我,你想要什么?”
誰料,齊綺忽然跪了下來,如同仰望仙人一樣睥睨著她:“齊綺說過,愿永遠守在您的身邊,如同月牙旁守護的星星?!?p> “你猜對了!”二人的對話聽起來是那樣的高深莫測,不過仔細聽之卻異常明朗,不過是兩個擁有著共同靈魂,在陰暗的皇宮之中不能告之的對話。
“您……不怕嗎?”看著那仍舊有幾滴鮮血染了的紗布,那該多痛啊,從小未曾挨打過的她很難想象,當犀利的匕首刺入身體,看著鮮紅的血液流淌下來,若是她恐怕會立即嚇暈,甚至連握住匕首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她做到了!是那樣的坦然,是那樣的無所畏懼,這或許就是她與她之間的不同,這或許就是她選擇她的原因!
胡詩月那堅定的眼神或許散發(fā)出柔弱的目光,是錯覺嗎?為何覺得有一滴晶瑩在她的眼眶之中打轉,不過她的堅強卻止住了那服輸?shù)臏I珠兒,原來她的心也是軟的,也是熱的,也是會脆弱的。
她依偎地靠在齊綺的肩頭,不知為何忽然有一種疲乏的感覺,想這樣倒在肩膀上休憩一下:“能夠邁入這個皇宮就是最大的勇氣,怕,有什么用?那,只會加速一個人的死亡!”
也許是身體的勞累,也許是血液的流失,漸漸地她趴在肩頭進入了夢鄉(xiāng),在夢里她走著走著,似乎看到了早已遺忘的一幕。
這一刀讓她回想起了早已遺忘的過去,從小無父無母的她只能流蕩在街頭,記得她第一次將匕首刺入對方身體的時候,是在她僅有八歲的時候,饑餓了三天三夜的她食物被硬生生地奪走了,而對方卻搖晃著那熱騰騰的饅頭在她面前炫耀,故意地扔下一半丟給一旁的狼狗,她的自尊被在她的腳下破碎,抄起一旁的小刀,插入了那張帶著嘲諷的笑臉,那一刻,她的人生改變了……
無論是現(xiàn)代或古代,胡詩月都明白一個道理: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夠生存下去!
次日應天府的街道上,孩童們紛紛謠唱著一首童謠:“宮門一入深四海,家人相逢唯夢中。陰陽崢嶸鳳凰夢,只恐香消玉殞時!”
朝堂之上,大臣們紛紛議論著這個童謠,明指暗指后宮之爭的兇惡,而此時此刻左丞相胡惟庸忽然跪拜地上,聲淚俱下地請求道:“老臣懇請皇上,為老臣的女兒做主,否則老臣只有同女兒辭官歸故里!”
內(nèi)憂外患,久經(jīng)沙場的朱元璋也不禁為這后宮的俗事所饒,不僅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是圣君對此也毫無招架之力,胡詩月一個小小的伎倆便使得明朝上下再無寧日,他很想見一見這個神奇的女子。
這一天對于胡詩月來說永生難忘,齊綺剛剛推開門不久后,便迎來了第一位貴賓,西宮的莫貴人。
“莫貴人!”見到熟識的人,胡詩月故意表現(xiàn)的激動些,先要下床行禮,不過又再次撕扯到傷口,心中對于此人的到來早已是胸有成竹,齊綺看著她的眼神增添了更多的佩服與崇拜。
“不要起來!”莫貴人上前阻止道:“看看,又出血了,怎么總是這么沖動?!?p> 莫貴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女孩兒,正是她救下的小公主,小公主眨著靈動的大眼睛,跑到她的身旁,看著她腰間纏繞地紗布,不禁扁起嘴來:“姐姐,你受傷了嗎?很痛吧!”
“小公主,你怎么來了?”胡詩月不禁有些暗自佩服自己,她的好人緣不僅吸引了貴妃,連小丫頭對她也是如此的牽掛。
莫貴人讓宮女們守在外面,而胡詩月卻讓齊綺留在身邊,仿佛在告訴眾人她事無不可對人言:“心兒聽說你受了傷,吵著嚷著要來看你,她對你的關心都勝過了我這個額娘?!?p> “娘娘此言讓奴婢誠惶誠恐!”胡詩月盡量地保持著低調,看著這一大一小,可謂是她這個陰謀里最大的恩人,若沒有這個小公主,她的計劃又怎么實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