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秦烈和郭釗趕到攝政王府之時,慕容尚武正龍盤一般地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端著一杯侍女送上的清茶,一邊搖頭,一邊細(xì)品著,仿佛是此間主人一般!
“閣下便是徽國二皇子,慕容尚武殿下么?”秦烈氣勢凜然地走到他面前,虎眸閃爍地盯著他,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龐上滿是戎馬倥傯數(shù)十年留下來的煞氣和殺意,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懼!
然而,慕容尚武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只是輕掀星眸,微微掃了秦烈和郭釗二人一眼,俊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幅“天老爺?shù)谝晃业诙钡膰虖埳袂?,“不錯,本王正是徽國的第二皇子慕容尚武!而本王沒有猜錯的話,老先生應(yīng)該就是昭國的三朝元老,軍中基石,有“三大肱骨大臣”之稱的秦烈秦老元帥吧!”
秦烈微微頷首,然后邁開腳步,徑直坐到了慕容尚武身邊的位子上,沉聲問道:“聽聞慕容殿下也是行伍出身?”
慕容尚武看了秦烈一眼,劍眉微挑,眼神里的輕視略微消去了一些,只是語氣仍舊平淡地回道:“看來秦老元帥對本王的事情也是了解不少啊······”
“哈哈······”秦烈當(dāng)即爽朗至極地朝他笑了笑,那豹頭環(huán)眼,燕頜虎須之間,自有一派“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闊達(dá)氣勢,“請慕容殿下勿要見怪!只是我國君主曾說過一句話,老夫聽后,一直都是深以為然吶······”
說著,他略微向慕容尚武探了探脖子,深深地盯著他似乎“對世界萬物沒有絲毫興趣”的淡漠側(cè)臉,沉聲道:“陛下曾告誡我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慕容尚武的眼神頓時一凝,對昭原更多了幾分好奇的同時,也對這個經(jīng)歷太多風(fēng)雨的老人多了一絲忌憚。
和談,和談,實際就是一種利益纏繞不休的談判,而其中最早施壓氣勢,先聲奪人的那一方則明顯會占據(jù)不小的優(yōu)勢!
“情報有誤啊,一個能縱橫疆場這么多年,護(hù)衛(wèi)昭國邊境四十余年太平的人物,又豈會是一個單純的莽夫······”慕容尚武在心里輕嘆了一聲,有些懊惱自己“出師未捷”的交鋒結(jié)果,但同時,也因之逐漸收斂了一些“視天下英雄為等閑”的高傲心氣!
掌握了主動權(quán)的秦烈輕輕叩了叩案板,虎眸里陡然升起了一絲傲然,“慕容殿下,既然我們都是帶兵打仗的武將出身,談判桌上的那一套虛與委蛇便干脆免了!現(xiàn)在的情況,往直白了說,就是我們兩國在這場數(shù)十萬人死傷的巨大戰(zhàn)役之后,兩敗俱傷,國力大損!尤其是作為貴國中流砥柱的五萬浮屠鐵騎,在與我國圣主所統(tǒng)領(lǐng)的三萬兵士的交戰(zhàn)下盡數(shù)覆滅!慕容殿下,恕老夫說句不好聽的,你今日能紆尊降貴過來,不外乎就是向我昭國求和,以圖合力并存而已!”
慕容尚武劍眉緊鎖,看向秦烈的眼神里已然泛起了一絲寒意。
求和?這區(qū)區(qū)昭國,值得他拉下顏面求和?別開玩笑了,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是為了見識一下昭國皇帝罷了!
“聽秦老元帥的意思,你莫不是希望本王低下頭來求你?求你答應(yīng)與本王和談,答應(yīng)兩國重新訂立盟約?”慕容尚武氣勢冰冷地從太師椅上站起身,目光如電地盯著眼前的秦烈!
既然大家都不打算拐彎抹角了,那么就干脆棄了所謂的邦交禮儀,“撕破臉皮”地好好交流一番吧!
秦烈感受到了一絲慕容尚武無形中散發(fā)出來的強者威壓,心里不禁有些駭然!
直到這一刻,秦烈才赫然發(fā)現(xiàn),這個年紀(jì)不過二十中旬的徽國天才竟然是大師級別的超級高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師······能讓他這樣的四品大師級的修為還感受到濃濃的危險感,這小子絕對已經(jīng)達(dá)到了五品大師的境界,甚至,極有可能觸摸到了晉升宗師的那層屏障!
但是,即便如此,秦烈卻是毫無畏懼之意,反而是猛地站起身子,虎眸圓睜地直視著慕容尚武的眼睛,沉聲喝道:“慕容殿下,老夫并沒有折辱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明白到一點!這場戰(zhàn)爭并不是我們昭國招致的,而是騰宋兩國兀自挑起來的,而你們徽國,原本應(yīng)該與我等站在同一陣線之上,與我們共同進(jìn)退!然而,你們卻絲毫不講道義,甚至于落井下石,此等惡劣的行徑,難道就不需要向我等致歉么?我昭國十三萬軍備力量幾乎毀于一旦,數(shù)十萬無辜百姓被肆意屠殺,此等滔天罪行,你們就不該有所賠償和謝罪么?”
秦烈的話語句句在理,擲地有聲,一旁的郭釗更是聽得虎眸微酸!
靜陵城保衛(wèi)戰(zhàn),真的是太苦了!
然而,就是這一番合情合理的聲討宣斥,卻依舊難以引起慕容尚武的共鳴,“本王并不覺得我國倒戈是如何惡劣之事!所謂兵者詭詐,在這亂世,鐵與血才是立身的根本!至于士兵和平民的傷亡,本王更是不覺得有多殘酷!本王自小便只認(rèn)清一點,就是無論歷史上的哪個朝代,伴隨天下統(tǒng)一步伐的,永遠(yuǎn)都是死亡!”
“你······”秦烈看著他淡漠他人生死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直冒怒火,甚至連抖動的虎須都根根翹直了起來!
其實,在秦烈?guī)资甑能娛律闹?,生死流血之類的事請,他又怎會看得少了!只是,他一直秉承的觀念和兵者的意義與慕容尚武的確是大相徑庭!
秦烈一直相信“止戈為武”的定義,他覺得,兵者,只是作為國家的利器,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和震懾外敵而存在的,絕不是如慕容尚武所說的那樣,只是單純地為了“以殺止殺”和侵略他人的家園!
就在秦烈梗著脖子欲要反駁之際,一陣清脆的鼓掌聲突然從太守府的大廳外傳了進(jìn)來!
“好一個‘天下一統(tǒng),必然伴隨著死亡’,這個說法,朕個人以為呢,是無比正確的!”令秦烈和郭釗頗感熟悉的磁性男中音突兀地在幾人耳邊響起。
“陛下!”秦烈和郭釗皆是猛地看向大門之外,失聲低呼了起來!
慕容尚武亦是微微一愣,但隨即便扭過頭,跟著看向了大門外逐漸走近過來的一男一女······
月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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