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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江山

第十五章 時局動蕩風云起

國色江山 月照心 3903 2016-08-11 17:33:19

  十國的行政制度與前世南北朝類似,共分三級,依次為郡,城,縣。

  而昭國共設(shè)八郡三十三城,除了國都聊京之外,其余三十二城皆在所屬州郡的管轄下。

  其中,一郡之主稱為郡守,一城之主稱為太守,而一縣之官則稱為縣令。

  這三者皆是由中央直接任命的,除了皇帝外,誰都沒有任免和罷免權(quán),而三者也都享有相應(yīng)的行政獨立權(quán),尤其是負責城池安危的太守,還能夠擁有一支一千人以下的軍隊,專門負責防患未然和支援皇都!

  昭國在疆域上其實并不怎么遼闊,雖然占據(jù)著整片齊魯大地和江蘇的上半部分,但用現(xiàn)代的計量單位表示,也就只有20來萬平方公里,這與其他九國相比,幾乎排在了倒數(shù)第一位!

  然而,好在有“母親河”——黃河貫穿東西,加之昭國本身氣候適宜,降水均勻,其農(nóng)業(yè)和畜牧業(yè)都發(fā)展的不錯,在國力上,基本可以穩(wěn)居十國的中流,同時,昭國數(shù)百年的歷史中,并沒有出現(xiàn)太過“自作自受”的君主,雖然階級間的剝削固然存在,但歷代皇帝在位期間皆是賦稅不高,徭役不重,人民更談不上疾苦。

  然而,問題也恰恰出在這里!

  正因為幾十代人都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的苦難,這一次的黃河泛濫,可以說是一舉沖垮了沿河州郡數(shù)十萬百姓的求生信心!

  再加上官府應(yīng)急不當,地方大族趁機哄抬糧價,各地的糧倉更是為前線將士屯糧,可用于救濟的余糧嚴重不足,最終使得災(zāi)民顛沛流離,餓殍遍野,民眾的怨言和不滿也逐漸累積到了極點。

  短短十幾天里,便出現(xiàn)了大大小小幾十次官民沖突和小型的農(nóng)民起義,地方行政長官為了安定民心和鎮(zhèn)壓叛亂亦是忙得焦頭爛額!

  這一日,在左相陳文衍接受昭原皇帝敕令,負責賑災(zāi)的第三天,昭國西南之地,北??さ臍v下城,左相門生,現(xiàn)任四品御史中丞的濮遂良正押運著陳文衍交付下來的糧食,趕往位于歷下城中央主城區(qū)的城主府。

  此時約莫酉時正點,正是夕陽西下,夜幕將至之際,濮遂良帶領(lǐng)著一百多人的押送隊伍,疾行于濟縣的郊野之地。

  涼風幽幽,夕陽如血,叢生的雜草堆中時不時傳出沙沙的響聲,整片郊野的氛圍顯得寧靜而詭異。

  濮遂良身著書生長袍,騎著黑鬃駿馬,處在隊伍的左前側(cè),周圍的詭異氛圍讓他不由微微斂起了眉毛,俊雅的臉龐上更是浮現(xiàn)出了一絲一縷的擔憂和不安。

  “濮大人,您這是怎么了?”跟隨在一旁的帶刀隨從察覺到了他的猶疑不定,忍不住恭聲詢問道。

  濮遂良勒緩馬匹的步伐,沉聲道:“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本官總覺得這附近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兒,隱隱間竟有種危險的感覺···”

  那隨從疑惑地望了望雜草橫生,亂石林立的周圍,思忖著說道:“或許是因為附近的災(zāi)民都聚攏到了歷下城的主城去了,這商道近郊的景象才顯得格外的荒涼吧!”

  濮遂良輕嘆著揉了揉眉角,“但愿是這樣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加快行進速度為好!李大,你趕緊通知下去,在殘陽落盡之前,車隊必須要到達主城的城門附近!”

  李大抱拳應(yīng)允了一聲,策馬吩咐了下去。

  “按理說,在這種貨物來往的商道上,應(yīng)該會有不少的災(zāi)民和車馬才對??!怎生會如此清冷···”濮遂良越想越不對勁,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頓時涌上心頭。

  “所有人都注意了,跟隨本官速速離開這片荒野!”濮遂良高舉右手,有些焦急地朗聲喝道。

  “刷刷!”但還沒等車隊的其他人回過神來,十數(shù)只流矢突然從荒草堆里竄射了出來!

  “啊···”車隊中的七八人躲閃不及,頓時被直接射了個透心涼。

  “保護大人!”李大擋在濮遂良身前,倏地拔出腰刀,聲嘶力竭地吼道。

  車隊里的幾十名侍衛(wèi)紛紛醒悟過來,“咻咻”地拔出了刀劍,謹慎地望著四周!

  “殺掉狗官!奪取貨物!”一聲怒吼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后轟然炸響。

  一道魁梧雄壯的年輕身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高舉著半人長的圓弧大刀,向著百余人的車隊俯沖而去。

  隨著他的這聲狂吼,草垛里和亂石后的眾人也紛紛沖殺了出來,一眼望去,零零散散的,如同螞蟻一般,數(shù)量至少也在300以上!

  “匪寇???”濮遂良不由眸子一縮,但在看清那些人的模樣,衣著和手上的武器之后,便恍然醒悟到,這些人竟然是落草為寇的難民??!

  天災(zāi)人禍,官逼民反,這些已經(jīng)對朝廷徹底失望的老百姓竟然只能靠劫掠商貨來維持生計!

  那數(shù)百流寇顯然是干慣了這殺人越貨的勾當,先是在魁梧青年的帶領(lǐng)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了車隊后方?jīng)]有絲毫戰(zhàn)斗力的車夫,截胡了上百輛糧車,然后才形成包圍之勢,將幾十名帶刀侍衛(wèi)和濮遂良圍在了中間。

  “濮大人,賊寇的人數(shù)太多!且成包圍之勢!屬下還是派幾名侍衛(wèi)立即護送您離去吧!”李大看著人數(shù)數(shù)倍于己方的流寇向他們包圍而來,不由神色焦急地對濮遂良說道。

  濮遂良同樣臉色嚴峻,但生平經(jīng)歷和多年的靜養(yǎng)功夫讓他并沒有失去了相應(yīng)的冷靜和判斷力,“這些流寇皆是飽受憂患的災(zāi)民,而本官這次奉左相之命押送糧食,不就是為了賑災(zāi)之用嗎?李大,你讓所有人護好糧草,本官親自去與他們解釋!”

  “濮大人!”李大濃眉緊鎖,連忙阻攔道,“這些草寇顯然已經(jīng)為害多時!以下屬看來,他們估計早已泯滅了理智,不再是普通的災(zāi)民了!您若是策馬前去,實在是太過冒險了!”

  濮遂良神色微動,但仍舊固執(zhí)地擺了擺手,驅(qū)馬向前。

  李大咬了咬牙,與一邊的幾名侍衛(wèi)緊緊地跟在了他的周身,以防不測。

  濮遂良直面那個看似眾人首領(lǐng)的魁梧青年,朗聲喝道:“本官乃四品御史中丞濮遂良,特奉左相陳文衍之令,運送賑災(zāi)濟民的糧食趕往歷下主城!今日,雖遭各位堵截,但本官深知,爾等皆是受災(zāi)的百姓,無奈之下才會作出此等犯上作亂的舉動!本官可以以性命保證,除這百車糧食外,朝廷已經(jīng)向各地發(fā)糧,所有災(zāi)民都將得到撫恤,汝輩只要放下兇器,本官定不追究此事,諸位亦可追隨本官前往主城接受朝廷的救濟!”

  濮遂良定定地掃視著全場衣衫襤褸的數(shù)百人,眼神微燙。

  然而,所有人皆是默不作聲,那魁梧青年臉色冷峻地跨出一步,將手中大刀指向濮遂良,甕聲甕氣地呵斥道:“你這狗官,毋需謊話連篇!我們這些人早已對朝廷死了心!朝廷視我如草芥,我便揭竿而起,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濮遂良頓時臉色驟變,正欲再開口說話之際,那剽悍青年已經(jīng)高舉大刀,厲聲呼喝道:“天子無道,任由眾生疾苦,我等定要為生存殺出一條血路!”

  “殺出一條血路??!”數(shù)百人振臂高呼,聲音震天,響徹郊野!

  “保護濮大人!”李大等幾十名侍衛(wèi)連忙將濮遂良保護在了中間!

  “殺!”隨著青年身先士卒地沖進護衛(wèi)群,并瘋狂地砍倒了數(shù)匹駿馬之后,眾多流寇都瘋魔一般地席卷過來···

  ————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明,金碧輝煌的皇宮頗顯靜謐。

  昭原在小蝶等人的陪同下,優(yōu)哉游哉地去往承乾殿上朝!

  雖然右臂依舊包的跟粽子似的,但行動之間,已經(jīng)沒有前兩日的隱隱作痛了。

  “之前提出的賑災(zāi)之策應(yīng)該已經(jīng)推行下去了吧!”昭原坐在金鑾寶殿之上,看著朝堂之上肅然站立的文武百官,思忖著喃喃自語道。

  左相陳文衍則臉色疲憊地端持著象牙朝笏,有些蕭索地站在文臣首列。

  “眾卿家有事上奏否?”昭原正襟危坐,朗聲問道。

  “臣有本要奏!”陳文衍猛地抬起頭,眼神清厲地往前跨了一步。

  “左相請說?!?p>  陳文衍定定地看著昭原,沉聲稟奏道:“今日子時,老臣在家中收到了歷下城濟縣縣令的加急文書,負責押送部分賑災(zāi)糧食的御史中丞濮遂良在商道的郊野處遇到流寇伏擊,除了三名重傷的侍衛(wèi)搶救及時,得以存活之外,百車糧食皆被劫掠,近百人被屠戮一空!”

  昭原猛地身子一僵,神色變得鐵青,“那濮愛卿他···”

  “遂良他被賊首割下了頭顱,懸在了我大昭旗幟之上!”陳文衍聲音悲切,臉色哀慟。

  他與濮遂良已有二十多年的師徒情分,心里也早已將他看做了自己子侄,如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心中的悲痛自不必說!

  昭原有些發(fā)愣,他沒想到運糧救災(zāi)一事竟會發(fā)生如此變故!

  “皇上,這是濟縣縣令快馬加鞭送來的文書···”雖然心中憤怒憂傷,但政事不可耽誤,陳文衍很快從袖兜中掏出了一張信封,遞給了候在一旁的內(nèi)宦。

  宦官雙手捧信,恭敬地走上金鑾殿。

  昭原一臉嚴肅,正想從太監(jiān)手上拿過信件。

  然而,還沒等他伸出手去,那太監(jiān)竟然“熟視無睹”地繞過了龍椅,徑直走到了垂簾聽政的賢德太后面前。

  一只白皙如玉的素手透過珠簾,拿起了那張信封。

  “唉···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昭原略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雖然自己是個傀儡皇帝,但這個便宜母親也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吧!

  這臉打的,朝堂下的諸君都不忍直視了···

  “啪!”美麗動人的太后娘娘拆開信件,僅僅掃了兩眼,便狠狠地拍在了鳳座的扶手上!

  “好一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蘇怡梵俏臉冰冷,一股高不可攀的氣勢凜然而生。

  “將信件遞給皇上和諸位大臣一覽!”太后冷冷地將信件扔給了侍臣。

  昭原簡略地看了看,心神震顫的同時,也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農(nóng)民起義加白帝之子?這黃覺不會是陳勝吳廣和劉邦的混合體吧···”

  “太后,皇上,此亂臣賊子膽大包天,不可饒??!老臣愿領(lǐng)兵三百,協(xié)同歷下城太守陳燮一同前往圍剿之!”秦烈老將軍捏著朝笏,精神抖擻地請命道。

  昭原嘴巴一張,就要說話之際,一心要彰顯出“鳳威難測”的蘇太后“很不給面子”地主導(dǎo)了朝政:“殺雞焉用牛刀!秦將軍乃國之梁柱,而且近來軍務(wù)繁忙,沒有必要因為這些低賤的流寇親自披甲!所以,依哀家看來,只需歷下城太守陳燮發(fā)兵剿匪即可!”

  “老臣···遵旨!”秦烈濃眉微皺,但深思之下,也覺得前線戰(zhàn)事為重,這些村野匹夫的犯上作亂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罷了,交給地方官員處理也就差不多了。

  昭原卻是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雖然黃覺現(xiàn)在的勢力不大,但能說出如此口號并借封建迷信起家的人又豈會是善類?

  “人民的力量是無窮滴···”昭原在心里微微一嘆,自古以來,農(nóng)民起義一旦壯大,就是最后沒能徹底推翻政權(quán),也能對所在的朝代造成不可估計的沉重打擊。

  秦末的大澤鄉(xiāng)起義如此,唐代的黃巢起義如此,清末的太平天國起義亦是如此,至于如今的濟縣起義···

  “希望本寶寶不會是昭國的最后一代君主···”想到這里,昭原平淡的臉色一下子就苦了下來。

  這皇帝當?shù)谩ぁぁひ舱媸菈蛴逕o淚了···

  

月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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