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纖塵,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雪兒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國之母,你呢?你只是一個帝姬!而且是快失勢的帝姬!你難道要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讓他們將你手中的兵權(quán)也拿走嗎?”藍未書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纖塵,對,她現(xiàn)在手上有兵權(quán),雪兒和淮安王必然是忌憚她手中的兵權(quán),才會讓人傳遞消息,讓她第一時間從邊境趕回來,只要她一出現(xiàn)在群臣面前,他們就有理由說她玩忽職守,枉顧大黎千萬百姓,這樣不但有了由頭收回她手上的兵權(quán),恐怕她的人也會被扣押在這里!
纖塵想到這里只覺得遍體生寒,好深的心計!好歹毒的心思!“藍未書,我現(xiàn)在就要離開京都回邊境,你先留在這里,借機聯(lián)系上良言,讓她想辦法找出我母后真正的所在之處!”纖塵快速的對藍未書說道。
跨上逐月的馬背,沿著來時的官道又往邊境的方向而去!
未央宮。
“什么?!你說盛纖塵竟然又回邊境去了?”雪兒緊緊絞住手中的錦帕,貝齒緊咬住下唇。
“是的,娘娘,剛剛宮人來稟,說是看見了公主殿下出現(xiàn)在宮門口,可是被一個侍衛(wèi)攔住了,他本來以為是奉了您的命令將公主殿下攔住,所以沒有過去查看。可是后來才發(fā)覺不對,再去城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公主殿下已經(jīng)出城了。”畫意恭聲回稟。
“那侍衛(wèi)人呢?把他杖斃,還有去查一下那個冒充侍衛(wèi)的人是誰?”雪兒吩咐道,沒想到自己的一場如意算盤竟然落了空!
“娘娘,奴婢方才已經(jīng)查清,那人是藍未書?!?p> “藍未書!你屢次壞我好事,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你了!畫意!”雪兒附耳在畫意的身邊說著什么,然后畫意點了點頭,就退下去了。
京都的一偏僻院落很快就迎來了一大批人,可是這個院落里一個人都沒有,從車轍的痕跡可以看出,這些人剛走不久!這群人正是雪兒吩咐前來暗殺藍未書的人。畫意領(lǐng)著這群人沿著車轍的痕跡一路追尋,可是在城郊的一處樹林里看見了被棄置的馬車!
“畫意姐,沒有任何蹤跡,根本無法追蹤,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畫意看著眼前的這輛馬車,沉聲說道:“回宮!”
畫意跪在未央宮冰涼的石階上,“娘娘,奴婢無能,讓藍未書給逃了!”雪兒一個巴掌打在畫意的臉上,“沒用的東西!”然后就踱步回到了內(nèi)室,讓畫意一個人跪在石階上。
遠處走來了一個人,“意兒,你這又是何苦?皇后娘娘縱然當(dāng)年做錯了事情,可是對我們卻還是不錯的呀,你背叛了娘娘,到頭來不也什么都沒得到嗎?”說話的人正是詩情。
“姐姐,你不明白我心底的恨,這些年多謝你在宮中處處維護,畫意感激不盡,只是我永遠無法忘記我娘臨死前的眼神,那么哀怨無助,我娘當(dāng)年又做錯了什么?不過是和皇上多說了兩句話而已,皇上夸她貌似天仙而已,那個妒婦竟然就下此狠手!”說到這里,畫意的情緒就顯得有些激動了。詩情見她如此,也不能再說什么,提著夜壺走遠了。現(xiàn)在的詩情從皇后身邊的大丫鬟一下子就變成了倒夜壺的雜使丫頭,好在以前的時候并沒有得罪過什么人,如今落難,沒人雪中送炭,卻也無人落井下石,除了雪兒偶爾的刁難,其他的都還尚可。
藍未書和高倩月等人自從在樹林棄了馬車之后,就一直沿小路走,在一間普通農(nóng)家落了腳。這里離京都并不是很遠,但很少有人會來這里,藍未書留下訊息給十三,讓他們?nèi)羰怯惺戮蛠磉@里找他。
高倩月近日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就連說話的能力都在逐漸退卻,現(xiàn)在的她跟傻子無異,幸好疏月這丫頭忠心耿耿,一直在身邊照顧,不然藍未書還真的不知道該將高倩月怎么辦。想到方才纖塵匆忙離京,他和疏月就趕緊駕車離開了那處院落,果然,不久之后,就看見畫意帶著一群人前來。藍未書一直覺得皇上的死有些蹊蹺,可是一直沒有辦法進宮查看,如今看來應(yīng)該是和畫意脫不了關(guān)系。
本想著在這戶農(nóng)家借個筆墨讓十三去查一下畫意,可是卻忽略了這里的人大都不識字,家里根本就不會備有這種東西,無奈之下,只得作罷。后來的幾日,京都一直沒有什么消息傳出,藍未書總覺得太過平靜,這才鋌而走險,出現(xiàn)在了京都。
京都一改之前的慘白,而是鋪上了艷麗的紅色,雖然再三強調(diào)不應(yīng)太過奢侈,但無論再怎么精簡,這該有的東西還是一樣不少。藍未書覺得詫異,這個時候京都還有什么喜事?不是皇上駕崩,舉國同喪嗎?
在街上隨便抓了一個人問,這才知道原來是新帝登基!藍未書無論如何都沒料到,這雪兒動作竟然如此之快,就算要扶植新帝,這個時候也應(yīng)該先將遠在邊境的纖塵調(diào)回來將先帝入殮才是,誰曾想她竟然準(zhǔn)備直接扶持盛纖煦登基了!藍未書尋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吹響了暗哨,哨聲音調(diào)偏低,只有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人才能聽見這種聲音。
不多時,就有一名暗衛(wèi)出現(xiàn)在了藍未書的身前,“你去探查一下如今淮安王身在何處?”藍未書吩咐道。然后又叫另外一名暗衛(wèi)去查皇后目前的所在之處,命令他們一得到消息就回來稟告于他,暗衛(wèi)領(lǐng)命而去。藍未書這才回到農(nóng)舍。
“公子,不好了,方才來了一伙人,他們將娘娘擄走了!”甫一進門就聽見疏月的叫嚷聲。
“怎么回事?”藍未書斂了情緒,沉聲問疏月。
“你走后不久,就來了一伙人,二話不說就將娘娘擄走了,我的武功太弱,對不起,沒能好好保護娘娘?!笔柙伦载?zé)道。
“那些人你都認(rèn)識嗎?”藍未書問疏月,突然想起了幾天前帶了一群人來的畫意。
疏月也是瞬間就領(lǐng)會到了藍未書的言下之意,“公子,看那群人的樣子,不像是宮中的人,來人武功都不弱,卻不似侍衛(wèi)那般訓(xùn)練有素,倒像是……江湖中人?!笔柙抡f著自己的看法,藍未書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萬一……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你知道嗎?”藍未書急急地問出口。
“那邊?!笔柙驴戳艘粫悍较?,然后指著西邊道。藍未書未作他想,直接用上輕功,徑直向那個方向追去,沒有看到疏月臉上那神秘莫測的笑容。
“主子?!笔纳碛巴蝗怀霈F(xiàn)在藍未書的面前,“淮安王已經(jīng)抵達京都,馬上就會進宮了。”
“十三,你剛從那邊過來?”藍未書指著西邊問道。
十三不解,卻還是回答道:“是啊。”
“那你有沒有看到什么人綁架了一個女子?”
“屬下從那邊過來,并沒有看到什么人?!?p> “該死!被騙了?!彼{未書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被騙了,剛才的那個疏月很明顯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混亂他的視線,好爭取他們撤離的機會,看來高倩月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落在了雪兒的手上,“立刻飛鴿傳書,讓纖塵帶著五萬兵馬進京!”
藍未書落下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
未央宮中。
高倩月正被人五花大綁著,雪兒修長的手指不斷在高倩月的臉上流連,“怪不得淮安王對你青睞有加,這肌膚,當(dāng)真是如凝脂一般?!?p> 高倩月本能的躲開雪兒的手,“本宮聽說你如今已經(jīng)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本宮今日倒是要看看到底是真是假?”雪兒涂著血紅蔻丹的手緊扣住高倩月的手腕,將她拉到一個人的面前。這人正在閉目沉睡,纖長如凝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眉頭微皺,似乎在睡夢里也很不安穩(wěn)。高倩月看著眼前的人,覺得很熟悉,心臟處傳來的那種不自覺的想要將這個孩子好好保護的念頭涌了出來,高倩月不解,沒有動作。
“畫意!你給我好好試探一下?!毖﹥簺]有耐心再看這樣的高倩月,她想不通這淮安王為什么偏生就看上了這樣一個女子,除了容貌還看得過去之外,一無是處。
誰知向來唯命是從的畫意這次卻開口拒絕了,“娘娘,這……淮安王馬上就要進宮了,要是讓她知道您違抗他的命令,擅自將高姑娘捉了起來,恐怕……”
“淮安王已經(jīng)到京都了?”雪兒這才想起淮安王此次進京是輔佐自己的皇兒管理朝政的,“把她帶下去,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高倩月很是順從的跟著畫意下去了,畫意不由得回身看了她好幾眼,發(fā)現(xiàn)她的眸子里一片坦然,這才放心的將她帶了下去。關(guān)押高倩月的地方是未央宮的地下囚室,看著里面齊全的器具,就知道這些年來皇后也沒少折磨人。畫意將高倩月關(guān)在這里,確認(rèn)她不會逃跑的時候,才鎖了門回到地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