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真好算計
許雨令正跟余姿說笑時,瞥見元序的目光朝她看來,盡管現(xiàn)在琴聲鏗鏘,一層層的激蕩著她的心肺,可許雨令望向元序那幽深如深淵一般的眸子,還感覺一不小心便會被他拉入無盡黑暗,只覺周圍黑暗包裹著她,一雙眼睛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無論她做什么都是枉然,她忘卻了琴音的存在,仿若天地間只有他一人,她不過是那蜉蝣,小的微乎其微......
猛地回過神來,內(nèi)心顫了顫,只覺得這個人心思深得可怕。
避開這個眼神,許雨令朝臺上的“文愷歌”看去,跟著這琴聲,許雨令竟無故想哼小曲兒。
正當這時,大家都沉浸在這厚重的琴音中,磅礴的舞劍姿態(tài)中,眾人只見“文愷歌”本是一個旋轉(zhuǎn)勾身動作,卻見他猛地一轉(zhuǎn),鋒利的劍鋒朝近處的蔣陽澤直指而去,沒有絲毫征兆,蔣陽澤端著一杯美酒,只見那柄長劍朝他刺來,不過須臾的功夫,根本來不及閃躲。
許雨令放下筷子的那一刻,那劍端正好沒入蔣陽澤胸口處,“文愷歌”神色冰冷,握住劍的手輕輕往前一推,鮮血便順著劍端緩緩流出。
也不是誰叫了一聲,只見瞬間整個場面頓時炸開了鍋,紛紛站了起來,四處逃散,生怕下一刻“文愷歌”的劍會刺入他們的胸膛。
蔣陽澤喘著粗氣,抬手握住劍身,盯著文愷歌,滿眼的陰冷與淡薄。
許雨令眼看此時場面混亂,拉過趙錦與余姿的手,對莫貞淡淡道:“把她們先帶下去?!?p> 緊接著對大魚道:“還不快去請大夫?!?p> 再看在場的人,多是不怕事的主,魏辛便算一個,瞧著這場景自然是目瞪口呆,朱英華扶住蔣陽澤,怒視“文愷歌你這是干什么?”
文津書院的學(xué)子趕緊上前去抱住“文愷歌”,生怕他還會做出什么事兒來,但卻是有些害怕的,他們自己也不是那么不怕死。
“文愷歌”放開那柄劍,面無表情朝門外走去。
許雨令作為主人,自然是不能離開的,拍了拍蔣陽澤的肩膀,俯下身子似安慰對他說著什么。
蔣陽澤神色迷離時,只見許雨令在他耳邊道:“你欠我的該還了,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就這么讓你死了,大夫馬上就來了?!弊詈筮@句話,許雨令聲調(diào)提的頗高,朱英華關(guān)注朝門口走的“文愷歌”,只聽得許雨令最后一句話。
蔣陽澤神色一震,下一刻便暈了過去。
朱英華按住蔣陽澤傷口處,焦急朝門外看去,“大夫怎么還沒來?”
許雨令亦是滿臉的慌亂,聽得朱英華這話,“我這就去看看?!?p> 許雨令帶著現(xiàn)身出來護著她的朱雀朝大門口走去,里面依舊一片慌亂,許雨令卻是氣定神閑的打了個哈欠,用食指點了點下巴,“舉薦書可都準備好了?”
朱雀站在她身后聞言,點了點頭,“都準備好了?!?p> 許雨令這才笑了笑,朝右側(cè)的醫(yī)館走去,也不知曉大魚有沒有請到大夫。
就算她現(xiàn)在明確知曉了幕后之人是元序,對他有恭敬害怕,但不代表她就會一直任他算計,她表過態(tài),如果他還是一如既往想與她為敵,她不介意就這么斗下去,哪怕她死,她也不允許自己窩囊活著,活在擔驚受怕中,元序她可以不追究,繼續(xù)與他表面周旋,畢竟她這條命還是元序救的,但即使如此不代表她就能輕易放過那些另外想踩她的人。
蔣陽澤是其中一個,薛宜年是其中一個,閻文閣她也不會放過,大家慢慢玩,只看誰路數(shù)高。
其實她這樣,即使沒有損害到元序的任何利益,卻是再跟他明面上宣戰(zhàn),計劃了這么久,她不能放棄,但卻要抵擋住元序無形之中給她的壓力。
蔣陽澤的身份不像戴晴,沒有擺到明面上來,可她讓莫貞細細去查,卻發(fā)現(xiàn)閻文閣閣主虞建元是他的姑父,他與戴晴之間的斗爭是怎樣她不知道,他被元序利用也不關(guān)她的事,但損害到她的利益,甚至誣陷她,這就不是能輕易可以放過的了。
蔣陽澤終究熬到大夫來了,據(jù)說是那劍只要再往前一毫,他便沒命了,許雨令暗道枇杷不愧是文武雙全之人,這分寸把握的剛剛好。
送走了蔣陽澤這批人,許雨令走回臨洐酒樓,在走廊上很不意外碰見了元序,“元老師可是要走?”許雨令明知故問。
“沒有,我等你?!痹虻Φ?。
許雨令攤攤手,“哦?不知元老師找我何事?”
“方才你在后院說的話,我倒覺得你頗有誠意,我想說,我決定不與你為敵?!?p> 許雨令是不相信的,但卻依然笑道:“真的十分謝謝你不與我這種小人計較?!闭f著雙手合十,朝他大大鞠了個躬。
元序瞧著她這模樣,倒是沒說話。
“若元老師沒事兒的話,那我便不多陪了?!痹S雨令依舊是一副得體的笑容,挑不出一絲錯來。
元序點頭。
等走過走廊,朱雀才指著最里面的一間廂房,“趙小姐在里面?!?p> 許雨令眉頭揚了揚,“把舉薦書給我?!?p> 隨后朱雀遞上一沓信封。
“真是我的罪過,竟然我們趙大小姐等了這么久!我在這里以茶代酒向你賠罪?!痹S雨令一推開門便見趙錦在桌案上安靜練字。
身旁的丫鬟在幫她磨墨,見她來了,對身邊的丫鬟揮了揮手,隨即丫鬟便退了出去。
“我要你幫我跟周元勛進言,讓他彈劾薛宜年?!痹S雨令坐了下來,慢慢悠悠倒了一杯茶,才道。
周元勛乃文津書院院長。
見趙錦眼神看過來,又繼續(xù)道:“理由我不都幫你找好了?今日之事怕是傳遍整個文武津書院了吧?!?p> 薛宜年的外孫差點把文津書院的學(xué)生弄死,而這學(xué)生還是周元勛頗為看好的學(xué)生。
“我?guī)湍懔宋矣钟泻魏锰帲俊壁w錦不動聲色依舊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寫著什么。
許雨令嘆道:“這對你不過舉手之勞,況且我猜你就算不煽風(fēng)點火,周元勛也不見得會放過薛宜年?!?p> 文武津自來就不合,兩院院長自然也是明爭暗斗,任何事情上面明里暗里都要爭個高下,此次周元勛會放過薛宜年倒是有些不可能,但要有趙錦在里面參和效果會更好罷了?!澳悄氵€找我干什么?”趙錦拍了拍桌子,怒道。
許雨令五個手指循環(huán)點了點桌面,“我能幫你父親坐上那個位子,但你不僅要向周元勛進言,還得跟你父親說一些事情,讓他最好對薛宜年態(tài)度不佳才行?!痹S雨令從懷中拿出一沓信封,“這是以紀氏的名義寫的舉薦書,陳妙在書院那點事,我也能讓這個消息迅速傳到京城去,你說你父親還有什么理由會不升遷呢?”
趙錦眸中情緒翻滾,瞬的看向許雨令,“你倒是好算計。”